老爹脸色变得煞白,颤抖着问:“恩公,你怎么会知道?”
易士奇笑了,说道:“韩营长,还认得这个么?”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来那三枚乾隆通宝雕母钱。
老爹接过铜钱沉思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一九二八年,国民革命军孙殿英部驻扎河北遵化,同时炸开乾隆皇帝的裕陵和慈禧太后的定东陵,当时你韩营长带着辎重营士兵进入了裕陵地宫。”易士奇道。
“不错。”老爹点点头。
“可惜那些古字画了,都被你的士兵踩到了水里,你们劈开了棺椁,把乾隆爷和皇后的陪葬品劫掠一空。那时在你身后有一个山东籍士兵摸到了三枚铜钱,还被你们嘲笑一番,还记得么?”易士奇接着道。
“我想起来了,那山东兵叫易山,我们大家嘲笑他只识得铜板,不值半吊钱。”老爹回忆起那时的情形,不禁苦笑。
“那是我外公。”易士奇说道。
“啊,那你外公现还在吗?都已经六十多年啦。”老爹感慨道。
“去世多年了。”易士奇道。
“现在回忆起来实在是惭愧,我的一生坎坷艰辛,也许这就是报应啊。”老爹面露悔恨。
“唉,老爹,军令如山,你们又能怎样呢。对了,您说的那只骨碗还在吗?”易士奇猜那碗的来历一定不寻常,否则不会放在镶满珠宝的紫檀匣子里。
“在,我一直没敢丢掉,那毕竟是来自乾隆爷的东西。”老爹走进屋内,不一会儿,捧出来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黄褐色做工粗糙的骨质碗。易士奇把碗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连一个字都没有。
就在这时,易士奇胸口处的乾隆爷的指骨又热了。
奇怪,这碗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嘎巴拉,这碗是‘嘎巴拉’。”身后传来女子的轻叹。
易士奇和老爹大惊,急视之,月光下的门后转出一披头散发的女人,那是网络鬼话写手陈圆。
陈圆款款近前,脸上依稀得见泪痕,她轻轻道:“对不起,我都听到了,没想到在这哀牢山深秋的夜晚,听到了如此缠绵悱恻,摧心裂肺的爱情故事,美艳凄绝,太让人感动了。”
易士奇与老爹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典型的、带有异族情调的爱情悲剧,剧中主人公……”陈圆恢复了常态,侃侃而谈。
易士奇打断了她的话:“什么叫‘嘎巴拉’?”
陈圆轻颦一笑,道:“我在网络鬼话里泡了三四年,什么神呀鬼呀法器呀等等知道得不少,这只骨碗可是大有来头啊,它是藏密之中最神秘最诡异也是最恐怖的法器,它是由密宗得大成就者的头骨做成的。”
老爹和易士奇均大吃一惊。
“这么说,‘嘎巴拉’本身一定具有某种神通。嘎巴拉既然在乾隆地宫中出现,可以断定它至少应该在乾隆年间以前制作和面世的,而且乾隆死后的数百年再也没有在世上出现过。如果能够查到藏传佛教的一些文献资料,或许可以看出些端倪。”易士奇分析着同时望着陈圆。
“让我在网络鬼话里瞎编可以,但你要问我‘嘎巴拉’真实的神通和出处,我可答不上来。”陈圆不好意思道。
天亮了,东方已现出晨曦。
“老爹,我想请您带我去黑水潭。”易士奇对老爹说。
“好吧,我领你去,不过要多加小心。”老爹叮嘱道。
“我也要去。”陈圆披头散发,摩拳擦掌。
“不行,万一五毒蛭在那儿,那可太危险了。”易士奇断然拒绝。
早餐后,易士奇要小华、陈圆留下来陪伊水,自己和老爹前往黑水潭。老爹背着猎枪,挂上弯刀,带上了些干粮和水,山里的水容易为钩状螺旋体污染,那是来自一种山鼠的尿液,他说。易士奇只是挎着摄像机、GPS卫星定位仪和手电筒,这回可要接受武陵源山洞里的教训了。
他俩先沿着茶马西道向哀牢山深处行进,在一条湍急的溪水前拐向密林深处的一条小路。
“扎上裤脚和袖口。”老爹已经准备了布带子,并替易士奇扎好,“哀牢山林子里的旱蚂蟥凶的很。”他说。
“老爹,花腰傣族中只有巫师一人会养五毒蛭蛊吗?”易士奇问道。
“嗯,花腰傣只有巫师可以养,这是自古以来的族规,就连族长也不能涉足。族里一般的山民谁都不愿去碰那有毒的东西,据说养蛊之人最后都不得好死。”老爹解释道。
易士奇摸了摸怀中的金蚕,默不作声。
“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哀牢山毒兽迁徙的小路,不过,这个季节没有事,很少见到它们。”老爹边说着边用手指弹掉已经偷偷爬上身来的旱蚂蟥。
易士奇低头仔细一看,自己的两条裤腿上已经爬上来了数十条紫红色如火柴棍般的旱蚂蟥,赶紧连揪带扯的扔到了地上,厌恶的用鞋后跟来碾。
就这么翻山越岭一路行进着,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头上,一面休息一面吃点干粮。
“穿过山谷间的那片黑松林,就是黑水潭了。”老爹手指着山下远处的连绵起伏的松林说道。
“如果巫师的儿子岩黑还活着,那五毒蛭肯定要回到他那里疗伤,他们有可能在黑水潭么?”易士奇猜测着。
“当年巫师父子就藏匿在黑水潭,经过那一役之后,人们忌讳提及黑水潭,据我所知,以后这一带再也没有人来过了,它早已被人们遗忘了。”老爹回忆道。
“我们走吧,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易士奇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