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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川菜馆的老板王广大正在办公室里和饭店的大堂经理调情,突然他听到鸟叫的声音。
大堂经理觉得很奇怪,她说,哪来的鸟叫呀?
王广大的脸色有些慌张,他把大堂经理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你出去吧,我有急事。
大堂经理知道鸟叫声是从他办公桌中间的那个老是锁着的抽屉里传来的,她脸上表现出不快而又醋意的神色,是不是又有哪个骚娘们找你了?
王广大站起来,把她推到门口,他边推她边说,别瞎猜,我喜欢的就是你,我真的除了我老婆之外就只有你了。
大堂经理气呼呼地说,鬼才信!
王广大拉开了门,把大堂经理推了出去,又把门关上了,并且反锁上了。
大堂经理在外面骂了声,王八蛋!
王广大听到了她的那一声臭骂,他说,我他妈的就是王八蛋!
接着,他冷笑了一声。
他听到大堂经理的脚步声远去后,才回到办公桌前,自言自语道,这么晚了,还来什么电话!
他打开了那个平时紧锁的抽屉,取出了一直还在鸟叫的手机,打开了手机,他对着手机,压低了声音说,喂,发生什么事了?妈的!
对方不知道在说什么,十分的嘈杂,王广大说,你他妈的说清楚点。
王广大听着听着,额上就冒出了汗珠,他说,你别急,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跑,跑得远远的!你听到没有?对,跑得远远的!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会和你联系的,明白吗?好,就这样。
王广大关掉了手机,把手机塞回了抽屉,锁了起来。
他半躺在老板椅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他猛地坐直了身板,睁开双眼,恶狠狠地说了声,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显得慌乱,情绪有点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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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天气还是那么的闷热,一点风都没有。矮马和小舞站在一个街角,看着星期五川菜馆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桑塔纳轿车。
小舞说,那是王广大的车,他一定要带冯经理去过夜了。
矮马说,你怎么知道?
小舞说,我们饭店的人谁不知道王老板和冯经理有一腿?其实,冯经理和很多男人都有关系。
矮马对小舞说,小舞呀,怪不得你会被王老板炒掉,你知道的太多了。
小舞沉默了。
矮马看到星期五川菜馆里出来了两个人,一个就是王广大,另外一个就是饭店的厅面经理,他们显然在争论着什么。他们站在车的旁边争论了一会儿之后,王广大就上了车,开着车一溜烟走了。
那个厅面经理独自站在那里,她看着王广大的车远去,像是有些失落,又有些无奈。
矮马对小舞说,小舞,别看了。我带你到李老二拉面店里去看看。
小舞问矮马,你要吃面?
矮马的胃里一阵翻腾,他说,吃什么面!我带你去看看,说不定他那里需要人手,我以前好像听他说过的。
矮马和小舞就来到了李老二的拉面店。在进入那条巷子时,他觉得那尸体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他忍受住这种气味的折磨,只想和李老二说完这事后马上离开。
李老二的拉面店已经打烊了,但他们没有关店门,还在打扫卫生。
李老二一见矮马进来就说,矮马,这么些天你怎么不来我这里吃拉面了!有时,我看你经过我店门口时匆匆而过,看也不往店里看一眼,是不是吃腻了我们的拉面了?
矮马说,有事,有事。
李老二的老婆在拖地板,她边拖地板边用目光在胖姑娘小舞的身上瞟。
李老二说,矮马呀,你现在想吃面可没得吃了,我都收摊了。
矮马说,李老二,我不是来吃面的。
李老二警惕地说,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矮马把小舞拉到了李老二的面前,对李老二说,这是小舞,你不是说过要招一个帮手吗?我看她挺不错的。
李老二的目光在小舞的脸上瞅了一会儿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招帮手呀?矮马,你记错了吧!
矮马云里雾里了,我是听你说过的。
这时,李老二的老婆发话了,她说,我们这小本生意,再招一个人不就多一份负担吗?我们两个人足够了,你们走吧。
矮马听了李老二老婆的话后,心里就觉得没戏了,他知道,李老二老婆说话是算数的。
矮马对小舞说,小舞,我们走吧,你会找到事做的,别灰心。
矮马和小舞就离开了李老二拉面店。
李老二也许觉得这样对他们有些于心不忍,他走到店门口,对他们说,矮马,如果我要找人,我会和你联系的。
矮马回头说了声,谢谢!
李老二的老婆对李老二说,李老二,你想打什么主意呀?
李老二笑笑,没言语。
矮马和小舞走出了巷子,他被那股臭味弄得异常的难受,他想到了酒:那天晚上,矮马觉得血腥味很浓,可黄小初请他喝完酒后,他就没有闻到那血腥味了,或许酒有奇效。
矮马对小舞说,小舞你回去吧,我想去买一瓶酒喝。
小舞看了看他说,我和你一起喝吧。
矮马不知道小舞为什么会和他这个废人在一起。
矮马说,好吧。
他们就去阳光电影院对面的一个小超市里买了一瓶廉价的高度白酒和一包花生米,准备找一个地方喝酒了。他们走出小超市的门,看到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过,那是唐娜?
可矮马再定睛往那里看时,那里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矮马决定到地铁出口那边的绿地上喝酒,在那片绿地上的那棵很大的香樟树下喝,他和小舞就躲到香樟树的后面喝起了酒。
矮马敢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深夜里和一个女孩子单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喝酒。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一人一口地喝着。
很快地,那瓶老白干就见了底。这瓶酒喝完后,小舞就醉了,小舞醉了就哭。她趴在他身上哭。他不一会儿也迷糊起来了。矮马抱住了小舞。
矮马说,唐娜,让我抱着你。
矮马好像听见了猫的叫声,他好像看见那只白猫就在他前面的草地上坐着,它琥珀般的猫眼看着矮马。
唐娜,让我抱着你!矮马这样说着,搂紧了小舞。
矮马把小舞当成唐娜了。
矮马似乎抱着的就是唐娜。
她冰凉的肌肤细腻而且迷人。
矮马说,唐娜,女人是什么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女人是什么。
矮马听见唐娜说,矮马,我让你知道,让你知道什么是女人。
矮马觉得自己的裆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这股烈火要烧掉他保持了三十多年的处男之身。
矮马和唐娜都站了起来,他们一起走向了矮马的狗窝。
矮马觉得一种巨大的幸福来临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幸福。矮马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奇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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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芹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子,心里涌起了一股甜蜜,母性的柔情被孩子可掬的睡态勾起来了。孩子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安详,这可爱的小生命让王芹的心颤动着,这是她的一切。
王芹凝视孩子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和幸福。
如果在孩子和丈夫之间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孩子。
想起丈夫,她就轻轻地出了卧室的门,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来到了以前宋雅文住的那个小房间,宋正文现在住在这里。她和宋正文有个约定,在她还不能够和他做爱之前,他必须住在这个小房间里。小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冷,王芹知道宋正文怕热。
宋正文已经睡着了。
王芹说,这家伙睡了也不关灯。
她想把灯关了以后退出去,回卧室里睡觉。她突然听见宋正文在睡梦中说了一声什么,王芹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当然,那个女人的名字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王芹没有关灯,她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宋正文的床边。她看到宋正文身上赤裸着,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枕头,像是抱着一个女人。
他的脸显得很焦灼,王芹心里隐隐作痛,这个男人焦灼的脸让她难受。每次,宋正文和她做完爱,他的脸就会出现这种焦灼的神色,王芹就知道,宋正文要做出反常的事情来了。他会像个可怜楚楚的孩子一样,扑在她温暖而又柔软的怀里,轻轻地唤她妈。
第一次那样的时候,王芹心里颤动了一下,她抱着他的头,说,睡吧。
宋正文就会说,妈,抱紧我,不要放开我。妈,抱紧我,不要放开我,我怕,我怕。
王芹的母性被宋正文孩子般的声音唤醒了。
她抚摸着宋正文的头发说,乖,不要怕,我抱着你呢。
这时,宋正文就会哭起来,泪水打湿了王芹的胸脯。
王芹温柔地安慰着他,正文,别哭,我们现在好好的,你别哭,有什么好怕的呢。
王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
一次两次这样,王芹可以接受,她可以理解为男人的恋母情结在作怪,也可以理解为男人在外面打拼,压力太重了,这样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释放、一种缓解。但时间长了,王芹就感觉到了压力,而且有了一种恐惧感。
她曾试图探寻宋正文的内心世界,但都没有效果,宋正文把自己内心的东西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就不容别人进入。王芹本以为,只要有了孩子,让他感觉到自己做父亲的荣耀之后,也许他会改变,但这好像还需要时间。
王芹发现宋正文的嘴巴动了动。
她注视着丈夫的嘴巴,她想听他在梦中说些什么,她还想证实她刚才听到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果然,宋正文又开始了梦呓。
宋正文说……唐娜,不要,你不要走,我害怕,害怕。那个魔鬼已经来临,来临……他挥之不去……他在缠绕着我……妈妈,你不要放弃我,妈妈,我好怕,好怕……
王芹不知道宋正文在说什么,他语无伦次,满身汗水。
王芹心里十分的惊惧,她真搞不清宋正文的内心世界,她对宋正义的包容同情或者说是一种情爱好像快到尽头,王芹不敢再听下去,她悄悄地出了门,关掉了灯,回到了卧室里。她看了看安详地熟睡的孩子,内心异常的复杂。
她躺在了床上,心里一跳一跳的痛,她又起了床,把卧室的门反锁上了。这样,或许有了种安全的感觉。她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那个宋正文在梦呓中的名字一下闪现出来,唐娜!唐娜是谁?
这显然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而且这名字是那么的熟悉。
哦——
王芹想起来了,就是和她同一栋楼居住的501房的那个唐娜。那真是个漂亮的女人,就连王芹这样标致的女人见了她,也会为她的美折服。她是一个单身的女人,据说,她的丈夫出国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还听说她出国的丈夫每个月都会打一笔钱给她,她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不知道她有没有工作,也不知道她一天在干什么。王芹有几次下班回来,看她抱着一只白猫在小区的水榭里走着。她抱着那只白猫轻移碎步的样子让人心动。
王芹想起来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在一年前的一个雷鸣电闪的晚上被人杀了,而且碎了尸,碎尸的声音竟然谁都没有听见。第二天早上,是一个环卫工人在收垃圾桶里的垃圾时发现了她的碎尸。
王芹想到一个漂亮的女人竟然变成了一堆碎尸,她浑身颤抖起来,此时,她仿佛听到了一声猫叫。
王芹不明白为什么丈夫宋正文会在梦中叫唤那个死去的女人的名字,这让她更加不寒而栗,难道自己的丈夫和唐娜有什么关系?这不可能,如果有关系,她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
这也说不准,她经常出差,在她出差的日子里,宋正文和唐娜如果有什么关系,她是不得而知的,况且,宋正文是个把内心世界隐藏得很深的男人,他不可能让自己知道什么。想到这里,王芹心里充满了痛苦,她轻声地说,难怪我想要一个孩子,每次提出来,他都不答应,找很多借口拒绝,原来是心里有了别人,王芹呀,你真是个大傻瓜呀!
王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怀孕的情景,还有那股让她流产的怪味。她知道自己第一次怀孕的那天,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像过节一样提早下班,弄了许多好吃的,穿着漂亮的衣服,等待丈夫宋正文回来。她很少做饭的,一切家务都是宋正文在做,这一点上,宋正文的确是一个好丈夫。宋正文一回家,看到满桌的菜和打扮得像新娘的美丽妻子,十分的诧异,这是怎么回事?今天又不是谁的生日,也不是结婚纪念日,更不是什么节日,妻子的这种情景让他纳闷。
妻子娇媚地对他说,亲爱的,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王芹以为自己的话会让宋正文狂喜,没有想到的是,宋正文听完这话之后,一下子怔住了,他的眼睛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色泽,他浑身颤抖着说,这,这,这怎么可能!
王芹还以为宋正文是惊喜过度了,但她错了,宋正文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那顿丰盛的饭,宋正文动都没动。
那是个十分扫兴的夜晚,宋正文闷闷不乐地睡了。
那个晚上,王芹听到了宋正文的梦呓,他的梦呓语无伦次,王芹当时并没有在意。她只是伤心,丈夫宋正文到底是怎么了。
过了两天,王芹每次在宋正文回家后,就能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那种奇怪的味道像是止痛膏散发出来的味道,但又不完全是。如果在平常,王芹闻到了这种味道,会不以为然,但她怀孕后闻到这种味道就难受了,她不停地恶心呕吐,还肚子痛。她把家里所有有可能散发出这种奇异味道的东西都扔了,但那股味道却总是出现。每天,王芹都在寻找那股味道的源头,可她就是没有找到。不久,她就流产了。流产后,那股味道就消失了。她突然想起了宋正文的那个黑皮包,她忽略了那个黑皮包,她从来没有在那个黑皮包里寻找过。那种味道当初会不会是从那个黑皮包里发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是宋正文的一个阴谋,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王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一切都为了那个叫唐娜的女人?
王芹心里猫抓一样的难受。
这次怀孕,她心里要不是有准备,一发现自己怀孕就搬到父母家里去住,说不定那股味道还会重现。王芹想到这里,赶紧下床,走到婴儿床旁边,轻轻地抱起了自己的孩子。她要抱着孩子入睡,她害怕有什么东西会把她的心肝宝贝夺走,一切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出人意料。
而此时,在隔壁小房间里躺着的丈夫,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是魔鬼还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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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清醒过来了。很静。她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身边躺着的矮马也赤身裸体。矮马还在沉睡。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酒气和一种腥味混杂的气味。她的头很痛。小舞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她有一种犯罪感,她匆匆地穿好衣服就走出了治安亭,小舞把治安亭的门关上了。
她站在寂静的街上,心想,自己该往哪里去?
这时,一辆警车呼啸着而去,那警笛声和车顶闪动的警报灯让小舞心里一阵一阵地打颤。
但小舞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阿扁,你这个混蛋,我的第一次宁愿给矮马,也不愿意给你。
想到这里,小舞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十分残忍的笑容,她的泪水滚落到她残忍的笑脸上,小舞的脸就像是暗夜里的花朵,隐秘而娇妍。
小舞转过身,她发现自己对面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睡袍的胸前绣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只红色的童鞋。
小舞的眼睛闪动着惊恐的色泽,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那泪水也凝固了似的。她的嘴巴慢慢地张大了,她说出了两个字:唐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