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等待实在让人备受煎熬,我没有手表,也不知道究竟等了有多久,只是感觉到时间就像凝结在四周无尽的黑暗中,没有任何流动的迹象。
直到最后一点耐心消失,我下了决心,开始研究怎么穿戴那套潜水服。
氧气罐有点重量,只是不知道里面究竟还有多少氧气,虽然那个指示表显示出满的状态,谁知道这么十几年过去了,有没有漏掉?呼吸器是塑料做的,略略发黄发硬,我在嘴里尝试了几下,发现一下子很难适应,但是没有办法了,必须让自己学会那样子呼吸,要不然,到了水下面,肯定会出问题。
潜水装备应该是纳粹生产的,德国人的东西做工肯定精良,我这样安慰自己,希望这套装备在水下不会出现任何状况,剩下的就是自己如何尽快适应的问题了。
一切弄妥当后,我深呼吸了几口,将呼吸器紧紧罩在嘴巴上,就跳了下去。
水温并不是太冷,对于呼吸器的使用,我只是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心道,其实,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一到水中,在呼吸这种本能生理行为的驱使下,呼吸器就显得相当好用了。
水下面一片漆黑,确定呼吸器是完全固定,处于最佳的位置后,我从腰间摸到手电,开了起来,四处一照,茫茫得看不到边,也看不到底,只是觉得这水里的杂质似乎很多,四处漂浮着一些灰白色的颗粒状东西。
我凭着记忆朝黄琳他们之前所游的方向行进,一点点地往前,又一点点地往水的更深处潜去。
在我的概念中,像这么深的地下水里面,肯定不会有鱼或者什么大型生物,要有生物的话也只会是一些单细胞的原始物种,不需要多少光照和养分就可以存活的那类,但是,很快,我的这种概念就被打破了,因为,在我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聚集过来一些小东西,个头很小,就跟乡下小溪里经常见到的那种小鱼似的,只是这种小东西,像鱼又不像鱼,看上去半透明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可能是被我的手电光所吸引过来。
我没理会它们,只希望它们也别对我太好奇,拿出什么东西扎我一下,那就完蛋了,因为像这种东西,有没有毒,我还真不敢说。
如果说,我先前看到的那张巨大人脸就是在这水下面的话,那么这里的水估计也不会非常深,我尝试着往下潜了会,果然,很快就见了底,大概五六十米深度的样子。
底部是一片茫茫得灰白色泥沙状东西,我用脚稍微踩了踩,发现,这层泥沙状物质有点深度,一脚踩不到底,我怕陷进去,就没敢往下踩,这种情况跟自己熟悉的那种水库底部的状况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多少年月的水与岩石泥土相互融合后形成的软泥层。
唯一奇怪的是,这里的软泥层颜色不太对劲,泛白,白的让人有点发慌,使我脑袋里瞬间闪过一个词:骨灰。
我真恨透了自己这种没来由的联想,赶紧甩了几下脑袋,告诉自己要镇定,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快找到黄琳她们,至于找到她们后究竟要干什么,却不清楚了。
贴着水底继续往前行进,先前那些好奇的小东西自从我潜到底部后就没有跟着,四周围再次剩下一片茫然,那种茫然透着一股死寂与苍凉的味道,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让你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继续不知道游了多久,可能十分钟不到的样子,我忽然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些东西,那种东西,也许就是让我一直觉得少了的东西。
没错,那是一大堆的骨架,不过可以肯定那不是人类的,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拥有如此庞大的骨架。它们半掩埋在下面灰白的软泥层中,但好几具仍然要高出五六米的样子。
这简直太让人震惊了,竟然真的有生物在这种地方存在过,而且是如此庞大的动物!难道说,这里,就是史前的巨大长颈龙或者梁龙等等大体型恐龙集体死亡的地方?
但是,一想又不对啊,那么几百万年的时光,该烂的早烂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骨头存在?要是那些恐龙留下的,也只可能是化石,而不会是这样的情形,那么,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留下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连成一片,看不到边……
这种情形实在太震撼,也太恐怖了,我没有胆量想要游近去仔细观看,只能朝边上观望一下,然后打算绕过这片“白骨禁区”,继续追赶黄琳他们。
沿着“白骨禁区”的边缘很远处游动,游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又有了新的发现,那是凸立在水底的一面高墙,但是,没有完全浮出水面,大概高出软泥层三四十米的样子,从我当时的位置看去,似乎很平滑,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工建造的,马上就联想到,纳粹当时在这里的活动,难道说就是建造这个高墙?这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很快,我就游到了那道高墙前面,才发现墙面并没有远处看的那么平滑,而是有许多略微泛白的颗粒状凸起,有些地方甚至还粘附着一些生物(我不知道那到底是水生动物还是青苔啊海蜇类那种东西,所以只能说生物。)
出于自然的动作,我在墙面上摸了一把,随即发现不对劲,表层上这层颗粒状凸起竟然可以被拂去,我又仔细擦了擦那墙面,直到无法再拂去任何东西了,忽然就看到一束光从墙里面射出来!
这一瞬间的动静,我整个人都吓了一把,后退到老远,这时候,更离奇的情况出现了,那墙面里竟然还有个人!那人正拿着手电光直直地照着我!
我习惯性地往身后掏军刀,但是掏了一下,随即发现眼前的情形不对劲,等到意识过来后,马上就明白了,那墙里面的人他奶奶的根本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那是我的影子!
我心里咒骂一声,赶紧又游了回去,在被拂开的墙面上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再次摸了摸,就感觉到,这墙面竟然光滑得离谱,就像用特殊工艺抛光后的镜面一样平滑!而且,墙体的材质,我似乎根本没见过!
要知道,我本身就是做建筑材料生意的,也顺带做过装潢材料,但是我眼前的这面墙,所用的材料,我压根一点概念都没有,我甚至没法描绘出来,像玻璃镀银那种镜面,又像某种航空材料上用的高纯度金属,又像采用顶级工艺烧制的那种瓷器,但是又绝对不是我所说的这几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实在想不明白。
不过我想确定下,这面墙是不是整个都是用这种材质构造的,于是赶忙又往上下左右的地方游开去一点,全都撇掉表层那些附着物,然后惊讶地发现,似乎这整面巨大的墙体都是一样的平滑,那么就是全都是用这种材质做的!
怎么会这样?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简直不可能!
这种墙面,这么巨大一片,如果全都是这种材质的话……拿它最简单的,就是要做到这种镜面般的光滑程度,这种工程,即使在现代也不可能做到,更何况,是八九十年代的纳粹,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即使他们拥有世界上最最先进的技术,也是不可能建造出这样一堵巨大的墙的。
然后,我的第二个念头,就是,这根本不是纳粹建造的东西,而是纳粹花那么大的精力来这里想要研究的东西?!
就在这同时,我忽然想起另一个东西,就是老施让我看的盒子里的那一小段东西。
我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景,以及当时的手感,没错,这墙体的材质和盒子里那段东西的材质是一样的!但是,那段东西才那么小,而且似乎会吸血?而我眼前的这面巨大的墙体,如果全是这种材质的话,那得是什么状况?
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是想印证什么还是怎么样,我竟然大着胆子再次将手掌整个都贴到了那面墙上去。
但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不管是墙体还是我本身,都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这究竟怎么回事?
脑子里一片短暂的空白过后,我决定游到这面墙的顶部去看看,于是开始往上游动。
但是,在游动的过程中,我又有了新的发现,在墙体的很多地方,都不再是完全平面化的镜面,而是以那种完美曲线的形式表现出来的镜面,凹凸起伏,但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完美,毫无瑕疵的感觉,这他奶奶的到底是什么墙?
终于游到了顶部,期间没有发现任何接缝的地方,完美无瑕,连这顶部的光景也是一样,我一连游出去百多米的距离,除了看到很有韵律的凹凸起伏外,没有看到任何可以进入的地方,随即明白,这不是一面墙体,而是一整块巨大的,耸立出软泥层的东西,大到我暂时无法估算。
朝各个方向四处游了一会,却没有再多余的发现,随后决定朝一个方向游去,大概又游出两三百米的样子,终于看到了变化,前方似乎是一处陷进去非常深的凹陷,我暂时没有直接游上前去,而是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斜着往那处地方俯瞰,就发现,那个凹陷处过后又是一处隆起,相比于四周的情形,那里特别明显。
我远远地估摸了一下,整个凹陷与起伏异常明显的地带大概是200多米的长度,五六十米的宽度,非常广阔。
我有点担心那里的水流会呈现不规则的状态,所以不敢靠近,决定绕过那片区域,继续往前游动。
大概又是百来米的样子,我看到了一处更加巨大而高耸的隆起地带,那处隆起接近五十米高,绵延的长度在百米的样子,呈现一个斜三角的形状,斜三角过后又看到了巨大的凹陷,只不过这处凹陷比先前那里更加巨大,位置也跟先前的有偏离。
看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来,我们之前在上面岩石地上往下看的时候,发现那张巨大的人脸,难道就是这东西?!
我将所游过的整个地方都在脑海里模拟性地缩小,然后根据这些凹陷和隆起的大致数据相配比了下,马上就能确定了,我脚下这个巨大的、由奇怪材料建造的庞然大物,竟然真的是一个巨大的人的头部!和我们先前在岩石地上看到的一样!
问题是,这他奶奶的到底是啥?
我极尽了最疯狂的想象:外星人的宇宙飞船?火星上的人脸,地球上也有?……
显然,不管我猜测它是什么东西,我的猜测都无法得到验证。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束光亮从“鼻子”处隆起的那边照过来,晃了几下,似乎是在示意我过去。
我随即明白了,那估计就是黄琳他们了,她肯定已经知道我也到了这个地方,于是叫我过去。
当我越过那道类似海中山脊的巨大“鼻子”时,果然看到了他们,但是,我随即发现不对,怎么才两个人?!他们下来时不是四个人吗?还有两个人呢?
我赶忙游了下去,刚游下去,其中一人拍了拍我肩膀,隔着玻璃面罩一看,拍我的是胡子,他在面罩里对我做了个表情,又做了几个口型,似乎想要跟我说什么,但是不能用声音传达,只能那样。
我随即看到他的眼睛有点红,似乎很激动的样子,我又看看旁边那个人,是阿华,看他们的表情,结合黄琳和不说话的伙计现在不在的情况,我马上就明白了,他们似乎出事了,但是因为没法用声音交流,胡子一个劲地要找我“说话”,似乎他很急切,想要让我知道什么,但我还是弄不明白,我压根就看不来口语,胡子似乎相当生气,一把将我推开,又对阿华做了几个手势,阿华直摇头,拽住了他的胳膊。
胡子膀子一甩,扯开阿华的手,向前方快速潜去。
我顺着他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凹陷地带,从这边看过去一片漆黑,处于整张“人脸”的“眼睛”位置,胡子去那里干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到阿华猛地也窜了出去,他在水中的速度是何其快,眨眼间就追上了胡子,拖住了他的腿,使劲往回拉,胡子水性虽然不及阿华,但是一股蛮力在那,几下就把阿华的手蹬开了。
到这里,我才意识到,两个人不见的原因,似乎和前面片黑色凹陷区域的“眼睛”有关,难道是黄琳和不说话的伙计已经进入“眼睛”,到现在还没出来?而刚刚胡子那种神态,是不是就是因为黄琳,想跟着进到“眼睛”里面去?
当然,两人不在这里的原因,我刚才那种只是猜测,我想,像黄琳这么理性的人,不可能这么冲动,就这样贸贸然进到“眼睛”里,那样太冒险了,因为眼睛里面有什么,我想,他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一点,但毫无疑问,就那样进入是非常危险的。
想到这里,我也赶紧游了过去,想要帮助阿华把胡子给拖回来,他这种血性的汉子,如果黄琳真进入了眼睛,长时间没有出来的话,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
我和阿华两个人都在试图“劝说”胡子停下,但是他根本不为所动,几番下来,仍然一个劲地往前游,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想法,一把将他的呼吸器连着管子拔了下来,胡子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我此刻哪能管他怎么想,拽住呼吸器的管子,用眼神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估计他见我没有一点想放手的意思,又怕用蛮力把管子给扯断了,一时间停了下来。
但是很快,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非常决绝的神色,我心下一惊,不好,他似乎要扯断管子!赶忙松了手,惊恐地望着他。
这时,一旁的阿华不知道什么时候抽过来一根绳子,直接往胡子腰上绑,然后对他做个手势,意思仿佛是要他下去后不要解开,我不知道阿华为什么会这样做手势,但很显然,他绑好后一个劲地在对胡子做那个不要解开绳子的手势。
胡子冲他点点头,然后又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往“眼睛”的方向去了。
阿华将绳子递给我,示意我拽住绳子,千万别松手。
这条绳子很长,是登山绳,随着胡子渐渐游到那只“眼睛”的黑色边缘,绳子一点点缩短,可就在这时候,手里一紧,绳子一下子绷紧,而我看到,前方的胡子整个人瞬间就沉进了那片黑色区域,那股力道极霸道,仿佛不是胡子自己游进去的,而是有什么东西将他拉了进去!
那是因为地形造成的小型漩涡吗?我不敢确定,因为那股力道实在太大了,连我整个人都被瞬间拖过去十几米,但我使劲往后摆动,好一会后才得以停下来,而绑着胡子的绳子却在飞速地缩短,他到底进到哪里了?我还是没法确定。
我手中拽着绳子,怕自己一个人力气不够,回头去招呼阿华,却突然发现,阿华不见了!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这种时候,他到底去了哪里?
四周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还有不远处那片漆黑深邃的区域,我手里紧紧地拽着登山绳,那一头是胡子,我想,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抓住这根绳子,那是在这种地方,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我生命中有过太多次等待,但那次是我经历过的最短暂又最漫长的等待。在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除了紧紧拽住绳子以外,不知道还有其它什么可以做,在水中,那种对于他人生命把握的绵绵无力感,让我体会到了太多的东西。
而几分钟过后,我忽然感觉到手中的绳子一松,整个人瞬间头皮发麻,因为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情,绑着胡子的绳子怎么会这样?忽然就松开了?他到底遇到什么了?我记得阿华绑的时候是个死结,除非自己用刀子割断,几乎没法解开,胡子到底遇到了什么?
当这些疑问在脑海里盘旋的同时,将手中的绳子快速抽回,直到最末端,看到的结果竟然是,绳子完好无损,没有被割断,是被自行解开的!
他为什么要解开绳子?还费那么大的力气解开绳子,他在下面到底发现了什么?此刻冒出的念头,竟然是一定要跟进去,到那只黑色的“眼睛”里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这种念头来得非常强烈,开始驱动我快速地往那片黑色区域游去。
渐渐接近那片黑色的区域,那是“人脸”的一只“眼睛”,左眼,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跟着下去,更不知道下面会碰到什么,但我想,也许,我必须要下去!
心脏在突突狂跳,就跟我在林中小木屋打开那只盒子的时候跳得一样,我真的不清楚,进到这个由同样材料建造的巨大人头里面去,会是什么情形……
越来越接近那只黑色的“左眼”,我似乎已经能感觉到水流的吸力,从那里面发出来,带动四周围白色的颗粒状悬浮物形成流线的状态,而我的游速随之加快,马上就要进去了……
我说不清此刻究竟是什么感觉,仿佛去向死亡,又仿佛去向天堂。
那些人类最矛盾的情感:恐惧、期待、惴惴不安、满心欢喜……一下子爆发了,像火山爆发般,从心底里的火山口喷涌出来……
猛然间,我的腿被什么东西使劲往后拽了一下。
这是个意想不到的变故,条件反射转头要去看,但是这个转头的动作还没有完成,却突然感觉到,脖子处着了力,被拧住了,一下子回不了头,我又想转身,却发现,腰部也被顶住,整个身子都没法动弹……
我想从潜水镜里瞥到身后的一点内容,却根本没法做到。
后面肯定是个人,将我完全钳制住,我第一感觉以为是阿华,但是不对啊,阿华不可能对我这样做的,那会是谁呢?在这种时候,怎么一下子把我拉住?
霎时间,与此刻同样的感觉从记忆里跳出来,我马上就知道了,背后这个人是谁……
那个神秘人!
他此刻在水下钳制我所用的方法,和他当时“救”我下水那会一模一样!
这是我绝对想不到的人,也是个被我认为极度危险的人物,他所制造的陷阱,差点将我,甚至包括黄琳他们引向不归路,而现在,这个神秘人又出现在这种地方,将我钳制住,他究竟想干什么?!
但不管他这次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我不能就此任凭摆布,我使出几乎所有的力气来折腾,用手肘使劲击打着身后,同时用腿乱蹬,但和前一次同样,这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我被他巨大的力量拖离黑色区域,然后以更快地速度开始上浮,没多久,就出了水面。
但是,即使出了水面,他仍然将我整个人紧紧钳制住,随即,有一只手掏进了我左边的耳朵,将里面的耳塞摘掉,同时,有一个声音从后脑勺传过来:“回电梯那里,有人在等你!”
我一把摘掉潜水镜,大吼道:“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他妈的今天给我说清楚!要杀我就快动手,别想打他们主意!你这个……”
我整个人几乎都沸腾了起来,完全不由控制地想要骂下去,但是一下子找不到什么话,停在那里,而身后那个人也没有再说话。
隔了有好一会,忽然听到他叹了一口气,瞬间,又将我的呼吸器连管子给硬生生扯了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被使劲往前推了一把,等我回过头去的时候,水面上已经没了他的影子。
我戴上潜水镜,再次钻进水里,却发现,那人已经潜下去很深,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我还想再追下去,但是没了氧气,根本潜不下去……
在死心回到水面之前,我看了那个背影最后一眼,他的方向似乎是那只巨大的黑色“左眼”……
再次钻出水面,我再也无法忍受,胸中有一股莫名的感觉,一种完全无法说清楚的莫名的感觉,是恐惧?是悲伤?是苍凉?是无奈?是……我真的不清楚……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我想呐喊,咧开了嘴,却发现,喊出的只有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