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等多久,事情就来了。回到斯嘉莱特的庄园还不出一个小时,约舒就出现在门口,扯着嗓子骂骂咧咧。斯嘉莱特修改了电动大门的密码,关闭了对讲机,因此约舒只能被挡在大门外高声呼喊。
当时,我们三个正坐在厨房里喝茶,情绪亢奋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听到有车子驶近的声音,列妮说道:“麻烦来了。”
面包车的大喇叭一直响到了破晓。“邻居会受不了的。”斯嘉莱特说。
“我觉得你应该和他谈谈。”我说,“即便只是告诉他你俩再无瓜葛了。”
斯嘉莱特目光坚定地望着窗外的花园,仿佛视线能触及到几百码之外的地方。“真不想和那混蛋废话。”不过她还是从高脚凳上滑了下来,朝门口走去。正要出门的时候,她转过身,扭了一下头,说道:“来吧,我需要证人,免得我看到他那张俊俏的脸会忍不住哭出来。”
列妮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她看起来和我一样震惊,置身一对吵架的夫妻之间可不是什么好的处境。于是我们俩就跟在斯嘉莱特身后,列妮把头发扎成马尾辫,套在棒球帽里。一个小小的伪装,却很奏效。
来到大门口,乍一看,眼前的情景还真有些好笑。约舒不知道带了个怎样的司机,居然把车子开得顶到了铁门上,约舒已经爬到了车子的引擎盖上。他靠在铁门上,手腕搁在铁门顶上的尖刺中间。“快开门,你这娘们儿。”他嚷嚷道,身子还在左右摇晃着。他的语气冷冰冰的。看得出来,他喝了不少酒,还嗑了大量的毒品。眼下,最让人谢天谢地的事情是,那些八卦的蹲点记者还在梦乡里,没有被吵醒。
“你就是想来闹事的吗?”斯嘉莱特冲他喊道,“跑到这儿来骂我?”
“你究竟想干什么?”他厉声逼问道,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因为你管不住自己,所以我受够了。我原以为当了爸爸能让你有所改变,但情况并非如此。你这混蛋,和那个叫朵凡妮的女人鬼混完居然还有脸回家?我还得去医院检查检查有没有被你传上什么病呢。你这狗娘养的东西!”
约舒一直想插话,可是办不到。斯嘉莱特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仿佛是怕自己改变主意,动了慈悲之心。“我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了,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再回来了——我要离婚。不想再和你这个人渣有任何瓜葛。”
“你不能这样做。”等斯嘉莱特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约舒才有机会开口。
“我已经做了,人渣。”
他们两个就这样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那个朵凡妮说的,都是假话。”约舒说。
“你真可怜。”斯嘉莱特说,“你以为这种幼稚的谎话我都会信吗?你以为我就这么傻吗?”
“你不能就这么把我甩了。孩子怎么办?我是他爸爸。”
“爸爸?你还有脸说这两个字?他的名字叫吉米,混蛋。你走了,他根本不会在乎。如果是斯黛芬妮离开几天,他倒真会想念她。列妮走了,他也会想她。至于你嘛,留着还是走了,对他来说都一样。”
“哦,得了吧,他想斯黛芬。”他鄙视地笑笑,带着嘲笑的语气说,“你这位可怜巴巴的同性恋斯黛芬。”
我张大了嘴,惊讶无比地看着约舒。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斯嘉莱特哈哈大笑着说:“你太可怜了,总是这副德行,让人一眼就看穿。你们这种人都是这个样儿。没错,你说对了,我们这种同性恋,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男人,除了喝酒、吸毒、玩女人之外,什么都不会,身上只有女人的脂粉气。你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
约舒瞪大了双眼,显然是被说中了痛处。斯嘉莱特的话戳破了他心里的防备,刺中了他内心最薄弱的那一点。“可是我爱你啊。”他那声嘶力竭的嗓音犹如一个十多岁的男孩。
“可是我不爱你。”斯嘉莱特用低沉的声音哽咽似的说道,“是你杀死了爱情,是你杀死了我们的爱情。”
“你不能这么做,斯嘉莱特。”约舒的眼睛已经湿润了。连我也开始为他难过,可我又提醒自己是多么讨厌他。
“我没的选,和你在一起会让我感到痛苦。我也不会让吉米留在你身边,与其同一个你这样的混蛋在一起,还不如没有爸爸。”
约舒死死地握住铁门的栏杆,“你这个婊子。你以为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吗?你大错特错了。”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平时满口粗言秽语的约舒,在巨大的变故来临时,说话的口吻居然变得像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男士。
“你吓不到我,约舒。我可不是你爱的那个朵凡妮。”
这一回,轮到约舒嘲笑斯嘉莱特了。“听听。有一件事你别忘了。我这儿还攥着你的秘密呢。如果让你那些粉丝知道这一年来你是怎么愚弄他们的,你会落个什么下场?你,还有你那个傻不拉唧的表妹——只要我把事情全抖出去,你们立马个个都完蛋。”
我看见斯嘉莱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那一刻,我觉得约舒完全赢了。不过,这一次我又低估了斯嘉莱特。她朝大门走近两步,仰起头看着约舒。
“你好好想想吧,大家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他们完全理解我同你这样的人渣共处的感受。所以即便你说出去,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别忘了,你身上也不干净。带着列妮在城里到处乱蹿的人是你。他们会认为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周密计划的一部分,是和我串通好了的。要不然,他们就会以为你是个傻到家的蠢货,连谁是自己的老婆都分不清楚。你少在这儿威胁我,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
约舒想隔着大门对斯嘉莱特动手,可车子的引擎盖斜度太大,他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下去。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然后又是一阵骂骂咧咧。“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臭婆娘。”他隔着大门咆哮道。然后,面包车的门关上,引擎发动起来,轮胎在地上转了起来。不出几秒,清晨熟悉的鸟叫声和远处车辆的往来声又在耳畔响起。
斯嘉丽特猛地踢了一把铁门。“狗杂种!”她啐了一口,然后转身看着我们,歪着嘴笑了笑,“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事情才刚开始,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