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春美怎么按门口的对讲机都没有回音。难道姐姐不在家?于是她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门开了。她站在门厅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回音。我已提前和姐姐约好下午两点见了啊!难道有什么急事突然出去了,所以特意给我留了门?春美一边琢磨一边朝屋里走去。
门厅的鞋柜上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满天星和浅红色的康乃馨。也许是为了迎接妹妹的到来,一室一厅的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夏美大学一毕业便搬出去自己租房住了。她在出版社附近找到了这套一居室,至今已住了三年了。
每当春美来姐姐家玩时,都会被那里的自由气息所吸引。这让不得不和父母一起居住的春美羡慕不已,她一直憧憬着大学毕业后自己也能像姐姐这样独自生活。可是这点小梦想最终还是破灭了。今年四月才刚刚毕业的春美将要在六月份嫁人了。
玻璃门半开着,被风吹起的樱花瓣飘落在屋里的地板上。客厅的桌子上有只小玻璃兔,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我出去买些东西,十分钟后回来。夏美。”
春美看完纸条后,将肩上的挎包扔在了沙发上,走出凉台。只见凉台上落满了樱花花瓣。此情此景让春美不禁深深吸了口气——春日的空气暖暖的,到处都弥漫着樱花的芳香。
凉台上放着一个晾衣筐,里面放着刚洗好的衣物——看来夏美出门前是打算晒衣服的。想到这里,春美便一件件地将衣服晾在衣架上。晾晒的过程中,春美发现姐姐的衣物里混有男士的袜子。春美一边晒着袜子,一边心想:虽然姐姐大学毕业后依旧和学长森川有交往,但真没想到他们会持续到现在……
“不倒翁倒了!”
忽然传来了一句嘹亮的声音。春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楼下的空地上有一群孩子,好像都是小学生,应该是附近邻居家的孩子吧!
一位身穿蓝色运动服的孩子面朝屋墙而站,他快速地说完“不倒翁倒了”后立刻回头。见“鬼”回头后,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孩子立刻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如果“鬼”发现谁动了的话,那么这个人将成为下一轮的“鬼”——这是一个很久以前就有的游戏。
原来孩子在玩“不倒翁倒了”。
春美想,我小的时候好像也玩过,还有捉迷藏、摸瞎子什么的。本以为在电子游戏盛行的今天,这些老掉牙的游戏早已无人问津,可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晒完了衣服,春美倚靠在凉台的栏杆上,注视着那群正在玩耍的孩子。看腻了以后,她便重新回到了屋里。春美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旁的杂志翻看。外面还是时不时地响起孩子高亢嘹亮的叫声——“不倒翁倒了”。
虽然春美的目光投在了一页一页的杂志上,可她的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情。这是一件烦心事,它不停地在春美的脑子里打转,所以春美此次前来并非只是为了来姐姐家玩。这件烦心事苦苦折磨着春美,如今她已无法独自承受这个秘密,想找个人说出来,给她出出主意,告诉她今后该怎么办。可是这件事既不能让父母知道,又不能告诉朋友,所以能倾诉的就只剩下比自己年长三岁的姐姐了。
再说,辰马本来就是姐姐介绍给我认识的,而且她是唯一一个知道那天晚上我在辰马家过夜的人。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遇事镇定冷静的姐姐,得知春美烦恼的这件事后也一定会吃惊不已的。上周六,在新宿的一家情侣酒店发生了一起女性白领被杀案。如果夏美得知这起案件可能和自己大学时期的朋友,也就是春美现在的未婚夫宫下辰马有关的话,她会……
突然,一边空翻杂志一边琢磨烦心事的春美心里“扑通”一跳。
咦?那是什么声音?春美条件反射般地回过头,朝凉台的方向看去。
刚才肯定听到了。那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好像是一个还未变声的孩子的声音。春美放下杂志,再次走出凉台。
“不倒翁倒了!”
窗外又传来了一句叫声。还是刚才那群在楼下做游戏的孩子,扮演“鬼”的男孩喊完这句话后快速扭头向后看去。
莫非我刚才听错了?那孩子喊的应该是“不倒翁倒了”才对啊。
可是……我刚才听得很清楚:“辰马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