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由于藤泽的父母都是音乐家,所以他家地下室里有一问设备齐全、宽敞且隔音效果很好的声乐室。
里面摆放着钢琴等多种乐器,即使大声演奏大声歌唱,也不用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
毕竟开派对的时候难免会闹腾嘛!
不过,理由不止这一个——送别会的三天前,藤泽的父母出国巡演了,由于藤泽是独生子,所以家里只剩下他和一位上了年纪的保姆了。
对了,我觉得还是先给你说说我们决定举办送别会的真实理由比较好。
其实……这么说吧!为了培育好May老师送给我们的黄玫瑰幼苗,为了让它开出美丽的花朵,我们必须得到一样东西,而举办送别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件东西弄到手。
你一定会问这件东西是什么吧?
你觉得种植植物、培育出美丽的花朵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水和肥料。
水倒好办,可是肥料就不太好……为了培育May老师送给我们的玫瑰幼苗,我们需要一种特殊的肥料。
意识到这一点其实是在我们得到玫瑰幼苗后的回家的路上。我们约定,五月黄玫瑰开花的时候,每个人带上一朵,一起为May老师开生日派对,还决定一直把这个约定持续下去,就在这时,有个人突然问了一句:“如果玫瑰苗枯萎了怎么办?”
然后就有人回答说:“去花店买一个同种的黄玫瑰苗种上不就可以了,毕竟爱斯梅尔黄金不是什么稀有品种,随便去一家花店应该就能买到。”
于是有人又反驳说:“这样的话,我们就种不出May老师的黄玫瑰了。只有用May老师送给我们的幼苗,才能种出May老师的黄玫瑰啊!”
他说得没错。用其他玫瑰幼苗就失去了这么做的意义。
再说,就算我们把May老师送给我们的玫瑰幼苗种得很好,开了好多年的花,那也不能保证它可以永远地开下去啊!早晚有一天还是会枯萎的。想到这里,大家的情绪都变得非常低落,因为大家都希望May老师送给我们的玫瑰能一直开放下去。
正在这时,有人突然想出了一个好点子,用了这个方法,即使May老师送给我们的玫瑰幼苗枯萎了,也可以让May老师的黄玫瑰永远开放下去。
我记得好像是……好像是原田说的。
原田矮胖矮胖的,脸上还戴着一副又大又厚的眼镜,外号“博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看懂植物图谱和动物图谱。每个班里都会有个这样的人吧!
大家一边问着怎么可能,一边半信半疑地朝他看去。
原田则骄傲地说道:“用土!既然不能让玫瑰幼苗永远活下去,那我们把玫瑰生长的土地弄成May老师的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即使May老师送给我们的幼苗枯萎了,我们依旧可以用那片土地上种植新的幼苗啊!只要把土地弄成May老师的土地,那么无论种多少次新的幼苗,吸收土地养分而生长出的玫瑰也就都是May老师的玫瑰了。”
“话虽如此,可是该怎么样做才能让土地变成May老师的土地呢?”有人间道。
于是原田回答说:“我们可以从May老师那里得到一份特别的肥料,然后把它混在土壤里就可以了。”
孩子就是会冒出一些奇里奇怪的歪点子,要是大人,肯定想一百年也想不出来,因为再没有比这个想法更纯真更残酷的了……
如果现在有人让我做这样的事情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的。因为从一个成年人的常识判断来看,根本就不会让自己冒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当时的我们却还只是一群孩子,而且我们深深地爱着May老师,甚至有些爱过了头。我们用孩子特有的方式爱着她,用极其自私的方式爱着她……
正是因为我们是孩子,才会冒出想要黄玫瑰永远开放下去的念头,而对于原田的方法,别说反对了,所有人都佩服得拍手叫好。于是我们随即决定立即将这一方法付诸实施。
不,不全是这样。
我们还没有天真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至少我们还知道这是一种“犯罪”,是一件绝不能做的事情。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知道,因为我们是孩子,所以即使犯了这个罪,也是可以免于受罚的。
法律规定,未满十四周岁的人犯罪,不追究刑事责任。
虽然并非全班同学都知道这条法律规定,但包括原田在内的几名同学还是知道的。
后来,我们便在藤泽家招待了May老师。May老师如约而至,身上依旧穿着那条鲜黄色的连衣裙。
我们先在客厅享受了一顿保姆为我们做的大餐,然后便一起玩游戏,快到傍晚的时候,藤泽按照计划假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May老师说道:“老师,我家地下室里有一架钢琴,最后可否请您给我们弹一首曲子?”
当然,May老师欣然接受了藤泽的请求。于是我们三十九人前推后拥地和老师一起朝地下室走去。此时,保姆正忙忙叨叨地收拾客厅和餐厅,根本无暇顾及我们在干什么。May老师坐在钢琴前,一边弹琴,一边为我们唱了好几首好听的歌曲,我们围坐在老师周围,和老师一起欢唱。
后来……
掌握好时机后,藤泽给班里最高最壮的猪口使了个眼色,于是猪口悄悄地绕到May老师的身后,举起藏在身上的锤子朝老师的后脑勺上砸去,我们一边用余光看着猪口,一边继续唱歌。
老师走的时候应该一点儿也不痛苦吧!因为她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就像被伐断的树木一样,“咚”地倒在了地上。也许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们把May老师的尸体横放在地板上,并且在她身上盖了一层蓝色的塑料布,然后走出了地下室。最后走出地下室藤泽用事先准备好的钥匙将地下室的门牢牢地锁上了。
为了让正在厨房洗碗的保姆听到,我们大声地喊了一声“再见”后,便成群结队地走出了藤泽家。
听到我们的喊声后,保姆好像认为May老师和我们一同离开了。因为在警察向她录口供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第二天,我们再次聚到了藤泽的家中,并且将从家中偷偷拿出的菜刀、大刀等刀具藏在书包里带了过来。
我们把一大块蓝色塑料布铺在地上,然后脱掉May老师身上的衣服,将裸露着洁白肌肤的May老师的尸体躺放在蓝色塑料布上。藤泽首先拿出用来砍断树枝的电锯将老师的身体切割成了几大块。
老师的头被场地的提供者藤泽获得,因为大家决定不再切割老师颈部以上的部位,虽然有人想要老师的头发、鼻子、耳朵,但考虑到那样会损坏老师美丽的容貌,所以大家还是决定放弃。
头部以下的部位则由剩下的学生一起用各自带来的刀具瓜分了……
从天花板上往下看,聚集在老师周围的我们简直就像一群趴在白色蛋糕上的蚂蚁。
对了!被三十九名同学慢慢切割的May老师的又白又大的躯体很像那天在老师家吃的巨大的草莓蛋糕。
那个巨大的草莓蛋糕被平均分成了三十九等份,最后,托盘上只剩下了蛋糕中夹杂的草莓的汁液……
可能是放了一晚上的缘故,老师的血液凝固了。瓜分完后,蓝色的塑料布上并未留下多少红色血液。
就这样,我们把各自从May老师身上切下来的部分装在塑料袋里带回了家,然后埋在了各家庭院、阳台上种植黄玫瑰幼苗的土壤里。
两个月后,可能是我们使用了特殊肥料的缘故,三十九支玫瑰幼苗都长得特别好,而且开出了大朵的黄玫瑰。
这便是May老师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