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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吃到后来大家都没了心情。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我脑子里想的却全是那些现场恐怖尸体的镜头,还衍生浮现出那些人在作法取魂的场面,最后我终于禁不住干呕了起来。
送走了林朝晖,我们三人也没有什么交流,径直回了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床,自然还是让我和瑞恩占据着,福尔摩斯先生习惯性地在沙发上蜷缩着。
关了灯,我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双手枕着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寂静的夜空。霓虹闪烁,行人踢踏,繁星点点。
“你说,”我不由轻轻地开口说道,“咱们现在都进入21世纪已经十个年头了,这是一个相信科学的年代,为什么还有这种愚昧的人,会相信悬尸索魂,然后会获得超能力这种荒唐、无稽的事呢?”
远端的沙发上传来福尔摩斯先生疲惫的声音:“谁知道呢,斯蒂芬·斯皮尔伯格拍的《夺宝奇兵》系列里面,不是照样有那么多有权威、有公信力的人,相信着约柜、圣杯的存在,并不惜人力和财力去进行寻找探索么。”
听见福尔摩斯先生还没睡,我翻过身来趴在床上,头朝他的方向说道:“那,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些东西么?”
“很多事情,哪怕我们现在生活在科学极度发达的年代,都无法解释。金字塔诅咒、百慕大死亡三角、厄瓜多尔大隧道、UFO、尼斯湖怪兽,以及玛雅人前面已经实现了的9个预言,等等,我们都无法解释。有些东西或许真的存在,官方和科学却只能给出一个勉强的其不存在的理由,这些,都是有一点原因的。你想,如果政府公开承认UFO的存在、承认2012经过地质和气象研究真的会发生,那样会引起很严重的民众恐慌和社会动乱的。”福尔摩斯先生徐徐说道。
这个时候一直安静躺着的瑞恩也发话了:“鬼神怪物之类的东西,没见过的人会冠冕堂皇地拿科学来解释,见过的人却深信不疑——或者接受过洗脑教育的人。科学此时根本就不值一提。”
怪不得瑞恩今晚没打鼾,原来他也没睡着。他接着说道:“哥斯拉和金刚确实是好莱坞的编剧们幻想出来的,但是前几年我去苏格兰度假的时候,我是真的看见了尼斯湖水怪!”
“嗯,”我也附和着说道:“像比较常见的‘鬼打墙’、‘鬼压床’这些我就不说了,记得小时候,村里有姐姐带男朋友回家。按我们那的习俗,乡亲们是都要去她家喝糖水、吃喜糖的。我们一帮小孩子就跟过去凑热闹,我还记得那次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给我发的糖,完了还摸了摸我的头。可是后来回家之后,我的眼睛就只能睁开一条小缝了,四肢也瘫软无力,都站不起来了。后来找了村里的神婆,她在镜子上撒白米、竖硬币。完事了他问我是不是去过那个姐姐家,我说是的。他又问我有没有在她家吃过东西,我说吃过糖。她问谁给的,我说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爹爹,还把他的相貌给形容了一遍。这个时候我爸妈都大惊失色,说那老爹爹就是那姐姐的父亲,可他都死了好些年了。”
现在想起少年时候的际遇,我心里犹有些余悸,在床上坐了起来,点上了一根烟。
瑞恩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他忙问:“后来呢?”
我长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后来啊,我妈妈买了些香纸去那老爷爷的坟头烧了,说‘小孩子不懂事惊扰到你了,现在给你烧纸钱,你放过我家小华吧’等一些告慰的话。同时我家姑姑就在路边喊:‘天黑咯,小华不要在外面玩晚咯,赶快回家睡觉咯,各路大神行行好咯。’没过多久,我的眼睛就能完整地睁开了,手脚也开始慢慢地恢复可以动弹了。两个小时以后,我就又活蹦乱跳了。”
瑞恩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我也是在利物浦乡下长大的,小时候也遇到过很多怪异的事情。记得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和小朋友们在三楼上玩捉迷藏,互相追逐。眼看被逼到角落处,蓦然发现那边有道开着的门,对面就是别人家楼房了。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那之间可是三米多的距离啊,下面离地也有六米来高。人刚冲出去即将长空翱翔继而粉身碎骨的时候,一股神奇的力量把我从空中推了回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那揉着屁股叫痛,其他的孩子则在旁边目瞪口呆。”
“看来这种事不只有咱中国才有啊,你们除了了吸血鬼之外也有大神啊,不过他不是害你的,哈哈。”我打趣道。
瑞恩不好意思地陪笑着问福尔摩斯先生说:“夏先生,这些,你相信吗?”
“我信,任何没有被我掌握到无懈可击的证据和解释的事情,我都相信。”福尔摩斯先生低沉地答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我甚至相信那些吸魂的人,真的有方法藉此获得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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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大家都安静地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反正我是仰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深夜,也一直没有听见瑞恩的呼噜声;而远处福尔摩斯先生的方向,那一点烟火到很晚的时候,还在黑暗里一明一灭。
第二天我醒得很晚,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户完全洒在了我的床面。扭头见福尔摩斯先生和瑞恩都已经起来了,现在正并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小声地在聊些什么。
见我起身,瑞恩问候说:“起来啦,早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早,我只得尴尬地回了句:“早上好。”
等我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俩已经站了起来。只见福尔摩斯先生已经穿上了他的黑风衣,还戴上了毡帽,一手拄着雨伞一手提着个黑色公文包。看他这副打扮,我不由得问了句:“怎么,要出门?”
“嗯,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事情我都交代给瑞恩了,待会儿再让他跟你说。”福尔摩斯先生干脆地说着,然后就起步往外走去。
我穿着短裤和瑞恩一起把他送出了门,道了声一路顺风,就转身又坐返到屋子里了。
瑞恩递给我早餐,我接过问:“他去哪?”
“回重庆,酆都。”瑞恩答道。
“啊?”我刚吸进去的牛奶差点被喷了出来,“怎么回事?主心骨先走了我们俩怎么办?”
“早上费锋费所长打来电话,说有新的发现,让我们赶快过去一趟。”瑞恩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怎么不带我们一起去啊?”我追问。
“他说,”瑞恩尽责地转述着福尔摩斯先生的话:“张家界这边刚立案,派出所那边后续还可能会有一些线索,让我们协助调查。三天后我们俩再回酆都,他到时候在那边接我们。”
“哦……”我抓起一块面包堵住了嘴巴。
填饱了肚皮,我问瑞恩:“你说,那费胖子会找到了什么新线索呢?”
瑞恩干脆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这句话直接断绝了我想和他猜想、讨论讨论的心思。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没了福尔摩斯先生我的行动就没了参照物。
“去派出所吧,看看他们对昨天的案子有什么新发现没。如果今天什么行动,我们也可以跟上,协助调查。”
“嗯。”我点头道,“咱好歹也是特派员呢,哈哈。”
我们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起身准备拉门出去。手刚搭上门的把手,就听见“咚、咚、咚”几声响,外面有人敲门,把我吓了一跳。
门打开,一个瘦瘦高高的四眼站在门外,是林朝晖。他看了看我们的行头,说:“怎么?几位要出门,来,刚好,我的车在下面。”
我和瑞恩对了对眼,这敢情好,赶上顺路车了,也就没迎他进去,说好,那就坐你的车了。我拉上门正准备往兜里塞钥匙,林朝晖踮着脚把头往门里探。我说:“林医生,走啊,看什么呢?”
“那个,那个夏先生呢?”他还在边伸脖子边说。
“哦,他啊,早上走了,去重庆了。”我答道。
“啊?……哦。”他先是一惊,这才缩回脖子来,接下来表情好像有点失望似的。
“找他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们说吧,他临走前都交代了,说你一会儿会来找他,还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瑞恩这个时候插嘴道,还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向林朝晖。
这林医生也没急着打开,看把我们俩晾在门前也有一会儿了,说:“那二位就别站着了,下楼上车说去。”
在车上林朝晖才打开福尔摩斯先生留给他的那个盒子,里面居然是一个被绘成骷髅状的健身球——就是从酆都回来的时候,那个假冒的夏福佑托老船夫转交给福尔摩斯先生的。——他看了先是一愣,紧接着好像就明白了什么似的,就把鼻子凑近那铁球仔细地闻了闻,然后就收起来了。
林医生开车没有带我们去派出所,而是直接去了张家界市第二中心医院。停好车后他直接带着我们进了6楼的一个办公室,然后把我俩交付给一个护士,让她招待我们,自己拿着装健身球的盒子就匆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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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小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瑞恩这一中一外,然后就在办公桌上拿了杯子给我们泡了两杯茶。才开口说话:“两位是林医生的朋友啊?”
“不是。哦,也算,昨天刚认识的。”我信口答道。
这时候那小护士竟自顾自地绞起双手,一脸陶醉地说道:“林医生可厉害了呢,他是从省院出来公干的,就暂时驻扎在我们这儿了。别看他年轻,医术可不得了哦。”
看她一脸花痴状,我来了点兴趣,索性问道:“说说他怎么个厉害法?”
这护士十指紧扣托着下巴道:“他刚来的第一天,一个老患者眼部神经压迫,需要开颅动手术。那个地方可危险了,稍有差池手一抖,就可能造成患者颅内大出血,或者眼部其他神经损伤。这导致的结果是患者脑部瘫痪或失明。当时全院几百名医生都没人敢主刀,而到这刚下车的林医生,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直接换了件衣服就进了手术间。”
“不用说,结果肯定是治好了,一般英雄人物都是这么出场的。”我截断她的话打哈哈说。
瑞恩在一边竖起了大拇指,说:“厉害。”
等了一会儿,林朝晖回来了,进了门脱下手套,让那护士给自己倒了杯茶,就请她出去了。关上门,这林医生就让我们围坐到他的办公室旁边来。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他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我今天去找你们,是想告诉你们我昨晚对死者齐万福做了尸体解剖了,发现了他体内含有大量二亚甲基双氧苯丙胺物质,这种物质是一些毒品——比如摇头丸的主要成分,属安非他命类兴奋剂的一种,有强烈的促使中枢神经兴奋作用。”
“你是说,”瑞恩接话道,“死者生前是个瘾君子?”
“嗯,是的。”林医生答道,“更奇怪的是,这种毒品中还掺杂了一些碱性的催化剂物质。这样会促使毒品在体内更快地发作,但是也会导致心脏短时间内不能承受外界的突发性剧烈运动的压力,短时间供血不足,突然暴毙。”
我插嘴道:“难道齐万福不是死于中毒,而是因为吸食毒品过量,导致心脏供血不足而暴毙?”
“不,他确实死于中毒。”林医生答道,“但是,夏先生托瑞恩先生给我带的这个健身球,我刚才拿去化验,他的外表面,也附有少量的二亚甲基双氧苯丙胺分子。”
“这……”我一时语塞,这个绘成骷髅状的健身球,是一个冒充福尔摩斯先生的人托老船夫送给福尔摩斯先生的,那个人送的球面上含有和齐万福体内相同的物质。“难道,难道冒充福尔摩斯先生的人就是齐万福?”联想到这些,我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什么?”林朝晖好奇地看着我。
我说:“昨天晚上我给你重述整个案情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在我们从酆都坐船到重庆的时候,有个冒充福尔摩斯先生的神秘人,托船夫送了两颗球给福尔摩斯先生——就是福尔摩斯先生让瑞恩带给你,而你刚拿去化验的这个球。”
“这样说的话,这件案子就更加复杂了。如果齐万福是冒充的福尔摩斯先生,那么就是说你们三个去酆都的前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还两次设计了你们。”林朝晖分析说。
“可是,那个老船夫还跟我们描述了一下那个假冒福尔摩斯先生的人的长相,也不是很符合齐万福寸头胖子的形象啊。”我接着说道。
“呃,他可以派别人来接洽老船夫,指挥他做事的。”瑞恩也参与了进来。
“嗯,”林朝晖点头道,“假如齐万福就是幕后那个指使人冒充夏先生的人,你们在酆都的时候,齐万福他本人也肯定与你们同时身在酆都。而且,根据你们的线索,在酆都张村,赶张老头尸体袭击你们的人,就应该是他。”
“可是,齐万福为什么要派人冒充夏先生呢?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健身球托人送给夏先生呢?他能事先知道你们去了酆都,也必定会知道你们会来张家界找他的,为什么他还会等在家里坐以待毙呢?自己最后又是遭什么人杀害的呢?”林朝晖又提出来了一大堆的问题。
“等等,”这个时候瑞恩打断了他,说:“你有没有对夏先生留给你的这个球作指纹测试?测一下不就知道是不是齐万福的吗?”
林朝晖猛地一拍大腿,说:“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我这就去,你们等等我。”
我们被刚多出来的这些问题弄得焦头烂额,也没顾得上多说,都在那儿托着腮各自理起了自己脑子里乱麻一样的思路来。
没多久林朝晖就回来了,他脸上有些沮丧,摇了摇头说:“不是,健身球上有几样的指纹,但是没有一样是万福的。”
“也可能是健身球就是齐万福的,但是他擦干净了自己的指纹之后,然后把球上的指纹弄乱,再交给福尔摩斯先生,故意迷惑我们的视线?”瑞恩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哎,这一切,现在都只是我们的设想罢了,看来我们还需搜集更多的线索来推敲下去了。”林朝晖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点了点头答道:“嗯,不知道福尔摩斯先生此番回酆都会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