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正雄启动了车子,那华一手牵着引线,一手扶起斜靠在座椅上的盈月此时,一支坚硬的枪口抵住了那华的后脑。
“不许动,那博士,血色浪漫的个人英雄主义,永远战胜不了无情的智谋,你太冲动了,不适合孤军深入,”说话的,正是被他刚刚扶上肩膀披头散发的盈月,不过她使用的却是英语。
她话一出口,那华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这个女人穿了盈月的衣服,表演得也太逼真了,敌人以假乱真,盈月有可能被他们早就转移了,情急之下,那华就要拉开手中的引线,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福田正雄突然转过头来说:
“且慢,那博士,想死我们一起上路,请阁下看看车窗外面,再动手不迟!”
那个女人也坐了起来,枪口死死地扛着那华的脑门,她捋了一把满脸的乱发和血污,接过福田正雄的话说:
“那博士,你的女人安然无恙,呵呵,你真是个痴情的男人,比我们日本男人强多了,如果中日不交战,我会爱上你的,就凭你今天的表现!”
那华偏头朝窗外望去,看见几个日本兵押着嘴里塞着毛巾,穿着一身日本服饰的盈月,站在离卡车不远的地方,盈月挣扎着拼力反抗,但她无法挣脱几个身强力壮的鬼子的控制,看上去,她并未受到多少伤害。
那华狠狠地咬了咬牙,手一松,放弃了手中攥着的引线,他望着盈月充满泪水的目光,慢慢地举起了双手,活着,也许还有机会。
十几个端着枪的日本鬼子,朝驾驶室围了上来,福田正雄打开车门,跳下汽车,挥手喊道:
“快!快!把他们带上三楼,隔离控制,二十四小时严加看防!”
此夜,那华被带进了审讯室,其实,福田正雄并不奢望从那华身上问出什么,他太了解中国人了,既然能进来,就不打算活着出去。
他今天的这个主意,得到了课长及时的夸奖,但课长对西奈凉子的表演赞不绝口,并亲口许诺要向总部报告,给西奈凉子出色的演技请功授奖,最后完全忽略了福田正雄的存在,这让福田正雄心理极不平衡。
半夜,课长并未现身审讯室,不过,课长的副手凉子小姐的兴致,似乎比福田正雄高得多,当然,福田正雄除了知道这位那博士是姬先生的朋友以外,其它一无所知,毒蝎不会把他的情报透露给特高课所有的人,西奈凉子可能知道些内情,所以,等到第一轮审讯过后,凉子走进了审讯室,附在福田正雄耳朵边说了些什么,就把福田正雄打发了出去。
那华被满身的锁链拘束在行刑架上,在刚才一番酷刑的折磨下,已昏厥了过去。
凉子上前摸了一把那华的脸,发现有一条明显的鞭痕,抽破了那华脸上的皮肉,嘴角已流出了血,她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站着的两个行刑的鬼子,劈头盖脸就是几个大耳光:
“巴嘎!谁让你们打脸的?我是怎么给你们交代的,他是我西奈凉子的梦想,你们知道吗?”
“哈伊!哈伊!对不起,凉子小姐,我——我不小心失手了!”一个鬼子靠前一步低着头回答。
在特高课,还没人敢得罪她,她是课长的左膀右臂,说白了,就是课长本人,晚上也得听她的口令熄灯上床。
“蠢猪!甩鞭子都不会吗?滚出去!把姬夫人给我带过来!记住,对她可要客气点,眼下,我西奈凉子都对她不敢有想法,你们明白吗?”
“哈伊!哈伊!”两个鬼子连连点头答应,他们领了命令,退了出去,凉子顺手提起脚下的一桶凉水,朝那华身上泼了上去。
那华艰难地睁开了眼,他感觉此刻除了自己头还能动动以外,身体所有的部件都失去了原来的位置,剧烈的疼痛随着意识的清醒在逐渐地复苏。
“那博士醒了啊!英雄的滋味不好受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给你和姬夫人准备了一场特别的见面,场面一定会很感人,放心,在特高课,有我西奈凉子在,你的隐私绝对不会被说出去的,哦,宝贝,对不起,他们违抗了我的命令,下手太狠了,你的伤口让我心疼,若是姬夫人知道我手下留情爱上了你,不知道她会不会吃醋!嘿嘿!”凉子掀起那华的下巴,微笑着柔情地说。
“啊呸!你这个婊子,有种就杀了我呀,别拿姬夫人来逼我!”那华使出喉咙里的全力,吐出一口血痰,凉子捂着脸一躲,血痰吐在了凉子戴着白手套的手背上,她并没有生气,而是脱下手套,扔进了那华旁边的火炉里,动作很是优雅。
“没关系,能理解,能理解,那博士,请问你是喜欢在你身上留下烙印呢?还是希望看到在姬夫人身上留下记号?就像当年美国南部的黑奴一样!”
凉子取出火炉里烧的通红的火钳,面对着那华,拉开了她丰满的胸脯,故作痛苦的受刑状。
那华拼命地挣扎了几下,摇得行刑架上的铁链哗哗直响,但他无法挣脱锁链的捆绑:
“我操你姥姥!狗日的婊子养的!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镇静!镇静!那博士,你是受过最高等级教育的知识精英,不是西部牛仔和中国土匪!说话怎么这么粗鲁不堪啊!睁开眼睛看看!我那样儿不比她姬夫人差,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凉子慢慢地掩上上衣,把火钳塞进了火炉里。
“放开我,婊子!你他妈的要是女人咱们单挑,我让你十招!你要是敢碰她,我做鬼都要咬死你!”
“别激动!别激动!你总是感情用事,免不了冲动的惩罚,你是个优秀的男人,我很崇拜你的学问,实话说,我在我们课长的收藏里,读过你的英文论文,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今天的事,你别恨我,那都是福田正雄的主意,运城不缺裁缝,姬夫人的那身旗袍,我明天会赔给她的,不过,我有些怀疑,看到你如此悲惨,她会不会心疼你。就像我心疼你一样。”
西奈凉子说着,走到行刑架下,紧紧地抱住了被锁链和绳索捆得不能动弹的那华,亲密得就像情人一样,这时候,盈月走了进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