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徐道长说话的姬顺臣闻声,赶紧打开手电低头下去,突见脑袋那么大的蝎子王,正撅着毒刺,咯噔咯噔地爬上了他们脚下的小石山根,这要是一只蝎子王还好说,一梭子扫过去打飞了事,要命的是,突袭而来的蝎子王,足足有五六十只之多,其中还夹杂着无数和地皮一样颜色的大簸箕甲虫。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大簸箕甲虫和蝎子王?王探长跳起一步,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抬枪就要扫射,被姬顺臣一把拦了下来:
“慢着,别开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惹怒了他们,咱们吃不了得兜着走!脚下的好收拾,头顶上的落下来咋办!”姬顺臣一边阻拦小舅子,一边抬头看着头顶从墙外伸进来的青铜树枝。
徐道长见状倒吸了几口凉气,不禁乍舌,眼下阵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己从来没有领教过,他瞪着两只老眼,张口结舌,一时竟没有了该如何应变的主意,就在他抬头的瞬间,院墙外面祭祀天坑里的蝎群虫阵,刹那间已生成了几架凌空的天桥,蝎子和甲虫们相互依靠着,浩浩荡荡地越过了冥河,烟雾一样地漫上了青铜岛的石砌墙头。
绝地本无墙头草,城头突见大王旗,墙头上的蝎子甲虫们珠联璧合,上百只抱成一团,在墙头上滚成了一颗颗蠕动着的大肉球,就像在一起早就商量好了似的,扑腾扑腾,一个接一个地从墙头上跳了下来,水流一样地涌向他们脚下的小石山。
蝎群甲虫汹涌奔来,情势十分危急,如此速度,不出几分钟,这个并不太大的孤岛,就会被他们的千军万马彻底淹没。
背靠着徐道长的那华飞起一脚,把爬到脚边的一只大簸箕虫,狠狠地踹了下去,还未等他站稳脚跟,一只蝎王嗖地跳到了他的脚面上,这种令人胆颤的毒物,徒手捉拿,谁都会心惊肉跳,此时若刀劈枪打,难免伤及自己,那华无奈之下,甩腿便抖,那蝎子王抱着他的皮靴就是死活不放,身后的徐道长手急眼快,一把逮住那华的小腿,劈手朝那华脚上就是一掌,蝎王的肉身霎时被劈得成了军靴上的一滩肉泥。
王探长见徐道长开了杀戒,转身下行半步,来了个主动出击,他举起枪托,飞起大脚,把快要冲上山石的几个大簸箕虫,连踢带砸地赶了下去。
毒蝎天虫前仆后继滚滚而来,积水一样的越聚越多,四周的围墙,已经变成了蝎子和甲虫奔流直下的瀑布,院落里的青铜明器,大多已被成千上万的蝎子和甲虫的肉体覆盖埋没,四人脚下的小石山,也在眨眼间剩下了山头立脚的弹丸之地。
眼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火烧眉毛,狼咬屁股,就是死磕,也得杀出一条退出去的血路来,目前眼下这种危急时刻,姬掌柜怎么还不下达开枪的命令呢?
王探长喘过一口气偏头一看,此时,自己身边除了背靠着背,转着圈子拼力蹬踏脚下蠹虫的那华和徐道长,哪里还有姐夫姬顺臣的影子。
这么多的蝎子甲虫,就是枪扫火烧手雷炸,把他们几个人身上所有的攻击储备耗干用尽,也杀不完打不垮呀!
姬掌柜不见了,徐道长又不发话,此时开枪阻击,或许能击退抑制毒蝎甲虫聚集上升的趋势,但也有可能惹祸上身,在眨眼间变成毒蝎的活靶和簸箕虫争夺的食物。
王探长挥起枪托,砸翻了几只爬到脚下的蝎虫,仰起头正要开口呼叫姬顺臣,突然看见那位被他们击溃了的无头鬼尸,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挺着那杆六尺青铜长矛,踩着三尺积雪一样深的毒蝎甲虫的河流,挣扎着向他们的弹丸之地杀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