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华举起手电朝后面的水面扫去,成群的蟾蜍排成半圈水龙,掀着突突作响的波浪,仰头咕咕咕乱叫着,向晃荡着的鬼船哗啦哗啦地聚拢了过来。
姬顺臣伏在船头,突然感觉到有一波阴风扫过,紧接着就是一大群煽动翅膀,伸着鱼钩一样利爪的血色蝙蝠,从他的头顶一掠而过,向水面上踩水游来的蟾蜍俯冲了过去。
这又是咋了,谁是谁的天敌?难道它们之间也发生战争吗?
蝙蝠虽然看上去阴森诡异,但在古老的中国传统文化里,它可是意象意义上‘福’神的象征,难道蝙蝠真的要去给他们解围?
那华还没顾得上眨一眼,水面上成群的蟾蜍和蝙蝠就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开始了血腥混战,一时间,水面上浪花飞溅,潭水扑腾,蟾蜍和蝙蝠相互撕扯咬杀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夹带着地潭撕心裂肺般不绝于耳的回声,听起来让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徐道长和王探长无心回头观战,俩人奋力挥浆,由于鬼船离悬崖距离不远,所以他们很快就停靠到了‘十字’型洞口的崖下。
此时,他们身后水面上蟾蜍和蝙蝠纠缠在一起,激战正酣,如果蝙蝠的利爪携带了蟾蜍嘴里喷出的剧毒黏液,再反扑过来咬到人身上,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姬顺臣焦急地仰望着峭壁上的十字洞口,搭人梯还是抛索钩?或者以徐道长的走壁之功,先上去看个究竟?问题是,十字洞内会不会比他们脚下的地潭更有具潜在的危险?如果洞内有机关暗算和不明生物,伤及了道长怎么办?
姬顺臣正想做个决断,徐道长已把身体贴上了崖壁,道长的动作很快,阻止已来不及了,老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把那华的安全绳要去盘在腰上,眨眼间就快要接近十字洞了。
“道长且慢!”决不能让道长冒大风险,姬顺臣大喊了一声,从那华手里接过信号枪,退到船头,瞄准十字崖洞,‘砰’地发进了一颗照明弹,徐道长随即埋头伏在了崖壁上。
良久以后,打进去的照明弹才从洞内溅出几点零星的火花来,几个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是无底洞还是深穴鬼口?能把一颗照明弹的威力彻底吞没!
是活口还是死口?十字洞洞下的徐道长没有挪动半步,也许他同样在判断和等待某种未知的时刻,但地潭内水面上混战的剧毒蟾蜍和蝙蝠,似乎已经等不及了,血腥厮杀的战线已接近了船尾,十几只被大蟾蜍咬疯了的蝙蝠,回头疾飞,甩到了崖壁上碰得血肉模糊,石块一样的跌进了船舱。
徐道长见形势不妙,若再迟疑,恐姬顺臣他们在下面遭遇不测,他哧溜几下爬进了十字崖洞的豁口,随手就把安全绳扔了下去。
这是个2米见方的规整石洞,有很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徐道长举着手电,发现通往里面最深处的通道,已被一道石门死死封住,很快,那华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爬了进来。
“又是个死路,我们怎么办?”那华推着纹丝不动的石门问。
“炸开也不行呀,我们现在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你们看,鬼船快要沉没了!”王探长爬在十字洞口,望着崖下已经被许多大蟾蜍掀翻后,正在逐渐下沉的鬼船大喊,但根本无人理睬他的提醒,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这几个疯子见洞就钻,好像从来都不顾及后路。
石门由一块整体石板构成,由于嵌死在石洞内壁里,厚度尚不清楚,石门上面平整光滑,没有一丝缝隙和刻凿的印记,从石门与洞壁周围接口缝隙的性状看,没有发现历史陈迹,似乎这道门刚刚关上。
姬顺臣靠在石门上,闭眼陷入了沉思,潜龙超生,临水而居,这里倒是个绝好的风水地脉,十字洞会不会就是置放奉常棺柩的墓室?或者是通往主墓室的墓道?
“看轮廓好像是个石鼓!”那华蹲在地上说。
徐道长顺手推了推姬顺臣的腿,示意他让开一些,然后用手慢慢地把他们脚下不到两个平方的石砌地面,仔细触摸了一遍后抬起头说:
“周围的确有类似石鼓的包边,上面的刻凿痕迹很微弱,顺臣,拿水过来!”
姬顺臣把水壶递给徐道长,道长扭开盖子,倾斜着细水长流,从石鼓中间部位开始向外泼洒,很快,一篇石鼓文十分清晰地显现了出来,那华喜形于色,边看边掏出笔记,石鼓文对于姬顺臣来说,看一眼几乎是过目不忘,王探长也加入了进来,赶忙帮着徐道长洒水。
“不多不少,刚好九百九十九个字!”那华站起来兴奋地说。
姬顺臣和徐道长微笑着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他们已经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知道了石鼓文的具体内容。
“这块刻字的大石头又搬不走,你们高兴什么,那公子透露一下,这上面的古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知情权!”王探长缠住那华央求道。
“石鼓文记载的是蝎玉环的绝密,一时半刻说不清,我也只能看懂个大概,结果可能很纠葛,呵呵,你看看姬掌柜归心似箭的样子,我们就要重见天日了!”那华向站在洞口的徐道长和姬顺臣扬了扬下巴,对王探长说。
“哦,要撤了吗?下面的洞都塌啦,地潭里全是蟾蜍和蝙蝠,船也沉了,我们从哪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