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盘下的水源巡摸上去,出自于一块不规则的六角大石石缝,他使劲推了推,有些松动,随即心下一惊,没多想便抬腿就是几脚,把大石几下给蹬歪了,一股积水瞬间涌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裤腿。
铁观音凑近一看,一眼只能容一人进出的暗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暗道向下倾斜的很厉害,他一时不知是头先进去还是腿先进去,再说现在深浅也不知道,暗道的开口一段,看上去有人为开挫痕迹,往下可能是自然形成,要想在石山开一个洞出来,几十个人一起干,没几十年的功夫是拿不下来的,此处一定是当年修建巴方子天绝地宫时,几个石匠或者一个石匠的逃生之路。
这样的暗道不会有什么人为设置的机关,如果通达,基本上不存在比较大的危险。
铁观音取出一段随身的牛皮绳,大概有三丈多长,牢牢地系在了石盘灯上,他卸了身上多余的装备,腿先进去,抓着牛皮绳,退下了洞口。
起初下退还可以,可越往下越觉得吃力。
脚朝下,头在上,这样根本无法判断前面的情况,本以为怕掉下去,才在上面系了绳子,现在铁观音感觉到,这个做法几乎是多余的。
暗道开始变得非常狭窄,身不能曲,脚在下往进挤十分吃力,只能借助手的力量,撑住暗道壁挤奶一样地向下挤,前进速度非常缓慢,若现在退出去。头朝下往进钻,或许更轻松一些。
铁观音想了想,为了保险期间,他还是打消了退出去改变方向的念头,好在洞壁上有从上面石缝里渗出的水,虽然窄小拥堵,呼吸不畅,却减小了摩擦力,增加了空气的湿润度。
他强撑着往下挤,折腾了好一阵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手中没有放弃的绳索,只剩下不到三尺长了,暗道不见过弯,反倒有了些垂直向下的感觉,一旦绳索用完,脚下暗道突大,光滑如油坚硬如铁的道壁,根本没有阴阳钩抓死的地方,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铁观音一边向下移动,一边掏出了阴阳钩,把连接的两钩的皮绳在腰里,结了个死扣,他想,一旦下面宽松后掉下去,手中的阴阳钩要是运气不错,不管抓死了什么,自己不至于掉下去摔死。
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做法虽说保险,却在后边差点送了他的性命。
铁观音心下正这么想着,垂直向下的身子就发生了变故,脚下的道口突然一松,他很快就失去了人为下落的控制,手中的阴爪和阳爪,随即在头顶的洞壁上拉出了两道火蛇,整个身体飞速地滑落了下去。
一阵急速下滑后,他头顶手中的阴阳钩已无法触及到道壁,阴阳钩拉出的火花在转瞬间消失了,暗道突显些微光亮,他大叫着,本来就已失控了的意识,一下子到了真空状态,死神已扼住了他的咽喉。
等他醒来后恢复了一点意识,动手摸了摸身上,全身已经湿透了,万幸万幸啊!自己可能掉在了水里,虽然身子有些麻木不仁,小命算是保下了。
天光朦胧,他发现自己仰躺在一个巨穴里,在庆幸保命之时,他突发疑惑,掉在水中为何现在却躺在地上?
铁观音这才猛醒过来,他仰起上身,双手撑地睁大眼睛,天哪!怎么自己的下半身还在向后移动?
他翻身爬下向前一看,我的娘哎!他正被一群猴子拖着往前移动,群猴们抓着的,正是自己的看家神器阴阳钩!
他反手抓住了阴阳钩上的牛皮绳,大喊一声往后回拉,群猴猛惊,吱哇乱叫,在旁边一路跳跃着没拉绳子的猴们,也一下子扑上来捉住绳子和他拔河。
由于腰和脚一时使不上劲,他终力不敌众猴放弃了,众猴拖动的速度再明显加快,几乎是拖着他在跑。
阴阳钩的皮绳相当结实,自己又在腰里打了死扣,惊恐中的铁观音一时有些束手无策,猛想起腰后的鬼头刀,掏出来斩了羁绊,看我铁观音今天不杀了你们这些畜牲才怪!
他伸手到腰里去掏鬼头刀,哪里还有?裤腰早已磨断,屁股都快露出来了!
铁观音怒视群猴,又极力想翻身坐起或者站起向前跑,无奈群猴力大无比,地形熟悉速度极快,他就像一根飞滚得木头,头和身子被穴底凸凹的石头,一下接一下地撞到眼冒金星,疼痛难忍。
在歪头躲避中,竟然发现他的鬼头刀,正举在一个老灰毛猴子手里,老猴子哇哇乱叫着,在前面一边奔跑,一边指挥众猴前进的方向。
铁观音哭笑不得又气愤不止,这些天杀的野猴,究竟要干什么?
要吃了我吗?你们这些狗日的!我铁观音哪有南山上的核桃好吃!
铁观音翻身挣扎,破口大骂,随即就被众猴一起发力,拖了个狗吃屎,两颗门牙也磕落了!
这些野物如此厉害,莫不是巴方子当年豢养的携了蛊毒的灵兽?
它们为什么不咬我?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我置于死地?
难道要拖着我去见它们的主人巴方子那个老鬼吗?
铁观音想到这里,猛然惊疯,阴曹地府走了多少回了,没被放倒,今日奇能栽在这些猴精手里。
他瞅住一块前面的凸石,被众猴拖过时,铁观音使出全力,两脚一蹬,向前临空飞了起来。落下地后,铁观音乘众猴手放松间,大吼一声,发力抖起阳钩一头的皮绳,阳钩上的七八只猴子始料未及,被铁观音甩飞上了两边的石头穴壁,一阵吱哇乱叫后,有两个猴子当即脑浆迸裂,掉下来蹬腿死了。
剩下的群猴大呼小叫着,聚集到了阴钩一头,齐力死拉硬拽,群猴和铁观音一时僵持,乱吼着拔起河来。
铁观音暂时一战得胜,无奈到手的阳钩一下子发挥不了作用,自己一旦放松了阴钩的拔河之力,就会失去平衡,猴子精灵古怪,飞窜跳跃非人所能及,自己在移动中阳钩出手,恐难以击中目标,夺得阴钩掌握主动权。
僵持也不是个办法,以静制动又看不见时机,这可如何是好?
铁观音一边思量对策,一边准备腾出手解腰间的死扣。
未等他有所动作,那个提着他鬼头刀的老灰毛猴子,已扑到了他跟前,铁观音灵机一动,抬腿飞脚,向老灰毛猴子脖子踢去,因群猴使力拖他,出脚实已失去了平衡,脚尖只是撩上了那老猴子的耳朵。
这一招已经足够,老灰毛猴子被激怒,尖叫着挥起鬼头刀,猛地向已被众猴拉到在地上的铁观音砍来。
群猴不再拖动阴钩绳索,但却没有放弃对阴钩绳索的掌控,这些狗日的野兽,竟然比人还灵性!
铁观音翻滚着躲避,希望老灰毛猴子的鬼头刀能砍断绳索,所以手中的阳钩没有出手去迎战,死扣还没有解开,本家侄儿也许已经变成了厉鬼,现在没人给他解围,脱逃要紧,他不想给自己的困境再增加一个死拼的对手!
老灰毛猴子砍得铁观音身下石头火星飞溅,就是不碰及阴钩的绳索。
铁观音滚翻躲闪间,突觉阴钩失去了拖曳的力量,乘机嗖地撤回了阴钩,他对阴阳钩的运用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任何轻微的变化,他都能感觉到。
双钩在手,铁观音士气大增,躲闪间,翻身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正要甩出阳钩,取那灰毛老猴子的性命,夺回鬼头刀,突见老灰毛猴子身后,一个大它一倍的白毛巨猴从天而降,从后面一把夺过了灰毛老猴的鬼头刀。
猴王出世,众猴吱哇乱叫成了一片,把铁观音紧紧地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