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就是那封有问题的信。”
土吕井龙藏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白色信封,从里面抽出一页信纸。町长连忙“哎哎”叫着,一把夺过信纸,高声念起来:
这个月的十九日,就是你的死期。你这个卑鄙阴毒的小人,夺走了我家先祖遗下的宝责心血,我要杀了你。
“土吕井,这不就是恐吓信吗?你报警了吗?”町长脸色都变了,看上去非常紧张。
“没呢……我没报警。”土吕井龙藏满不在乎地回答。
“啊……为……为什么?”
“这个,怎么说呢,无论如何,这家伙都进不来的。外面围墙上有高压电网,大门口有保镖看着。那家伙寄这种东西过来,无非就是一个恶作剧。我要是报警的话,不是正好中了他的计吗?……你说呢,町长先生?”
“但是……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哪。”
“土吕井,你只是嘴上逞强,实际上,早就吓得发抖了吧。”玉川挑衅道,“十九号,不就是今天吗。一定是因为害怕,才把晚宴定在今天,特意把我们叫来的吧。”
“喂喂,玉川君,我可不记得我邀请过你呀,不是你自己踉着町长来的吗?……你现在马上回去好了。”
房间里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情势险恶,一触即发。
这时候,玄关处响起了庄严的钟声,示意有客人到来,偌大的餐厅里,顿时被冻住了似的,冰窖一样沉静下来。
女佣把门打开,只听得她在玄关处与人低声交谈,过了半晌,女佣返回餐厅,一脸的惊诧之色。
“主人,有人送来一件奇怪的东西。”
“啊……什么东西?还不拿过来!”土吕井龙藏大声呵斥,吓得女佣缩起脖子。
“是……是一个非常大的东西,我一个人恐怕……”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去看看。”土吕井龙藏急急站起来,大踏步走出餐厅。
很快,就听到玄关传来他的叫骂。不管是町长,还是与土吕井争执的玉川,都齐齐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土吕井家的玄关是通顶的——即大门朝外,开得很大;浓浓的夜色张开大口,里面黑不见底;寒风夹杂着雪花,从门外吹进来,细小的风尘,龙卷风一样在空中飘舞。门廊外,手推车上放着一个茶色的长方形盒子,盒子非常大,抵得门都快关不上了。
“畜生!……”
龙藏看到如此怪异的礼物,大受刺激,不禁用手按住胸口,一个踉跄,往后倒了下去,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样子。儿子建一连忙把父亲扶住。
“这不是棺材吗?”玉川饶有兴致地扯着嗓子喊道,“这件礼物实在是别出心裁啊。”
“是谁送来的?!”龙藏喝问收件的女佣。
“是……是宅急便的人送来的,就这么放在了这里。”女佣像只怯生生的绵羊,畏畏缩缩地把收据递给主人。
“他妈的,是柴崎那狗东西,敢耍我!”
龙藏勃然大怒,刚要把单据撕掉,町长赶紧拦住,说道:“这个可是证据,还是不要弄坏的好。”并顺手把单据拿了过来,像是要让大家都听到似的,大声念起单据上的记载事项来,“寄出人是柴崎义则。包裹的内容是‘诅咒’……嗯,不管怎么说,先看看里面放了什么吧,快打开。”
棺材由上下两部分合成,并捆上了麻绳。棺材似乎是用从日杂店购买的木板做成的,并没有真正葬礼上的棺木豪华,但是,容下一个成年人的空间,还是绰绰有余的。土吕井建一走上前去,将手插进麻绳里,试着把它怜起。
“父亲,很轻呢。好像什么也没有放。”说着,建一就解开了麻绳的结扣。因为棺材的盖子没有钉钉子,他一下子就把盖子推开了。
“看,果然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诅咒’啊,真是开玩笑。”
棺木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木屑的气味扑鼻而来。
“柴崎这是在故意找不痛快呀。”龙藏愤愤说道。
“还是通知警察比较好。”町长不安地维起眉头。
“不!……让它去。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诅咒’之类什么的是没有用的,把它放在院子里,一会儿劈了给暖炉添柴。”
土吕井龙藏已经从第一眼看到棺材时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对町长的提议一笑了之。
“各位,来,为了调整一下大家的情绪,我们来一杯餐后的咖啡如何?”
“土吕井,这件事情很有意思嘛。好歹也为你不会被诅咒死,来祈祷一下?”
对于玉川的挖苦,龙藏不屑地还口道:“哼,还真是让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