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一起不可思议的密室谋杀案,发生在前天晚上,案发地点,在靠近白冈城的春日部市内牧地区。
这里以前是农村,最近农业用地被废除,建了一个新兴的住宅区。其中有一户叫做友野的人家,过去曾是大地主,拥有住宅区正中的一大片土地,正屋差不多就建在土地的正中央,是一幢战前修筑的二层西式洋楼。
春日部过去是有名的家具生产地,友野家就是专门经营高级家具的。这天,友野设宴邀请了一起打高尔夫的朋友,以及客户公司的董事等五位客人,一起来家中聚餐。
晚宴是下午六点多开始的,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气氛十分融洽,宾客相谈甚欢。然而,就在客人们走出大门,和友野夫妇告别的时候,突然听到家里传来声年轻女人的尖叫声。正准备回家的客人们,纷纷停住脚步,和主人面面相觑。那尖叫声听上去,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女孩发出的。
“呃,你们家有女儿吗?”一位客人问道。
“没有的,我们家没有女儿。”男主人友野太郎使劲地摇头,“我们家只有一个女保姆。还真是奇怪了。”
友野家中的女性成员,除了友野的妻子友野千代子,和住在主人家里的保姆,就再没有了。但是,两个人都已经年过五十,不可能发出刚才那么年轻的声音。他的长子裕介还是单身,也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
“会不会是小偷啊?”一位客户公司的董事长问道。
听了这话,友野太郎就像被子弹打中一样定住了,继而迅速朝发出惨叫的走廊奔去。其他人也尾随友野,一同赶了过去。
长长的走廊尽头,有一间房子,友野站在那里,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但是,里面却鸦雀无声。
“是这间房吗?”一位客人问道。
“是的,是我大儿子的房间。”友野有些不安地点点头,开始敲门。
友野的大儿子裕介,已经28岁了,大学毕业后,既没有工作,也没有要在家里帮忙的意思,每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最近他迷上了电脑,成天闷在房间里,让做父亲的相当头疼。
友野再过两年就满70岁了,本想慢慢地,就该把公司交给儿子打理了,但却看不到什么希望。
“裕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但是,里面没有人答应。
“喂,裕介,快……快点把门打开。”友野加倍用力敲起门来,还是没有反应,他困惑地转身看着身后的客人,“我去外面看看。”
“那我也去吧。”有两位客人说完,就同友野一同走了出去,剩下三人和友野的妻子,在门口等候。
走出大门,绕着带池塘的庭院,差不多走了半圈,就到了裕介的房间。
裕介的房间,以前是友野太郎的书房,带着壁炉,相当豪华,现在完全是裕介的地盘,友野自己也好久没来看过这间房间了,估计现在里面早已被弄得乱七八糟了吧。
友野抑制着心里的不安,趴在窗台上往里面看。房间并没有友野想象得那么脏乱,还是相当整洁的,由于开着窗帘,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啊!……”身后的客人尖叫了一声,“不好了,有人躺在那儿。”
房间中央,一男一女躺在地上。
“友野先生,这两个人可能是被袭击了,得赶快施救!”
在客人的催促下,友野去推窗户,然而,窗户上了锁,丝毫动弹不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门,锁和防盗链,都上得好好的。怎么才能进去呢?屋顶上有一个烟囱,虽然这幢小楼有二层楼,但只有这个房间,在一层的顶上装了烟囱。
“从上面进得去吗?”客人问。
友野回答:“从烟囱也不是不能进,但是烟囱有盖子,要拆掉的话,估计很费时间,再说也没有梯子……”
“那,还是敲碎窗户玻璃来得快些,再犹豫的话,这两个人或许会有危险。”
客人中有一位40岁左右的内科医生,他在院子里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对主人友野说:“让我来吧。”
“那就拜托你了。”
得到友野的许可,医生拿起石头,用力地敲砸起窗锁附近的玻璃,三下五除二就弄出了一个可以容手出入的洞。他灵巧地伸进一只手,转动旧式的旋转式拉手,终于把窗户打开了。
医生拉住其他人,从窗户爬了进去,首先来到壁炉旁边,仰面倒地的年轻女子身旁,习惯性地翻开眼睛看了看瞳孔,然后把了把脉。之后,他走到旁边卧地的年轻男子边上,扶起他的脑袋,同样也把了脉。
当他把年轻男性的脸转向窗户时,友野大叫:“是裕介!……喂,裕介,你怎么了?”
然而,友野的大儿子有气无力,什么也回答不了。
“赶快叫救护车,两个人都还活着。”医生用命令的语气对友野喊道。同时,考虑到这事情,可能跟犯罪有关,大家立刻报了警。
警察和救护车,是在十五分钟之后赶到友野家的。那位医生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候在两个年轻人身旁,现场保持着和刚被发现时差不多的状态。
春日部警察署的警察,把房间门的锁和防盗链都拆了下来,救护人员从走廊,抬着担架走进去的时候,年轻女子还是昏迷不醒地躺着,友野裕介却呻吟了一下,睁开眼来。
“啊,我怎么了?”见到大家的样子,裕介呆若木鸡。他眨了眨眼,慢慢地坐了起来。
“裕介,你没事儿吧?”裕介的母亲千代子,抹着眼泪走到他的身边。
裕介自己努力地站起来,看着身边的这些人,一脸惊讶地说:“你们在干什么?”继而发火,“谁让你们随便到我的房间来的?到底在做什么?”
“该是我们问你在干什么才对吧?”春日部警察署的刑警,听到裕介的话,气势汹汹地反驳道,“老实交代!……你对这个姑娘都做了些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裕介顺着警察手指的方向看去,刹那间,大家都注意到,他的身体似乎一下子变得僵硬了,“不会吧,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个怎么解释?……这姑娘是谁,你都对她都做了些什么?”警察又指着裕介脚边的铁锤问,“这个,是在你身子底下发现的。”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都不是真的!是有人在陷害我!”
警察问现场的人,有没有谁知道这个年轻女子是谁,大家都摇头。
救护人员把昏迷不醒的女子抬走之后,由于友野裕介的后脑勺也受了伤,也被一起送到医院,做了细致的检查。不过,没发现他有任何不适,第二天就出院,到春日部警察署接受审査去了。
在春日部警察署的审讯室里,友野裕介极力否认自己有犯罪行为:“我……我不认识那个女孩,也从来没有见过,说是我带她进来的人,肯定有什么阴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想让我成为犯罪嫌疑人。”
女子的身份,第二天终于查清楚了,一对向警察举报,女儿前天开始就没有回家的父母,在医院里确认了这就是他们的女儿。
女子名叫高村美由纪,今年21岁,是一名在东京某大学研究西方文学的大四学生。出事那天,她一如既往地去学校上了课。
目击者表示,最后见到她,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她在饭田桥附近,一间咖啡馆和朋友一起喝咖啡。在那之后,就是晚上九点,被发现晕倒在友野家长子的房间里,之间的行踪,谁都不太清楚。
为什么美由纪,会出现在友野家里?友野太郎和他的妻子千代子,也百思不得其解。现场的情况,对裕介很不利。因为在那从内部上了锁,并挂着防盗链的房间里,只有裕介和陌生的女大学生两人,女大学生后脑勺遭到重击,失去知觉,生命垂危,而裕介虽说头部受到了伤害,但只是导致昏迷的一点轻伤,他被大家认为是在撒谎,并不奇怪。
那个从里面上了锁的房间,没有外人进去过的痕迹,被视为凶器的铁锤,也是在他的身下被发现的。如果说是高村美由纪自己闯进去的话,那么,她又是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去的呢?
裕介只是一个劲儿地强调,自己也是受害者,是正在专心玩着电脑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被人袭击了。虽然当天他就被释放了,但是第二天又被警察传唤,只是怎么盘问,他都是重复相同的说法。然而,事态在朝着对友野裕介愈发不利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