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拓磨)
“混帐东西,这他妈的是怎么搞的!……畜生!……”佐藤源治在后座上,发泄似的咒骂着。
“我也不知道啊。”
秋叶拓磨的头脑一片混乱,反复默念着“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如果他也流露出不安的情绪,那伙伴们也会受到影响的。
“秋叶。这是寄来‘肃清’信件的那个家伙干的吧。如果只是个恶作剧的话,那他也计划得太周详了,你不觉得吗?”佐藤源治恨恨地咬住嘴唇。
“我想到可能会有事发生,但万万没有料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先发制人,果然有人要破坏同学会。”
“没错,气杀老夫了也!……”
佐藤源治喷出的烟雾,向车子前部飘过去;辻村瞳打开车窗,冷飕飕的风透进来,却不足以冷却他们的怒火。
“但是,在这里放弃的话,就等于我们认输了,等我们把大家都找齐,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次同学会办起来。”
听到秋叶拓磨的话,佐藤源治只是咂了哂嘴。
“秋叶,这个会场不行,我们再找一个就是了,哪里都可以。就在这附近找个餐厅,吃完饭大家一起去学校参现,这不就成了吗?”
“是啊,实在不行只能如此了。”秋叶拓磨死死第咬住嘴唇,“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学,应该会理解的。”
“大家可一定要来啊。”辻村瞳语带愤恨地说。
“我们的敌人还真有一手呢!……”佐藤源治笑了出来。
车子远远超过了限速,从山道一路狂飙至山下的乡村公路。幸好没有从对面开来的车辆,他们才得以平安无事。十分钟后就开到了站前街道。
然而,当他们来到站前狭小的广场时,却发现四周冷冷清清的,没看到一个像是他们同学的人。
“喂喂喂,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回事啊?”佐藤怪声怪气地说。
他们走下车子,奔向候车室,秋叶拓磨和辻村瞳跟在佐藤源治的后面。根据列车时刻表,下一趟下行列车,会在十二点十五分到站,下一趟上行列车是十二点二十分到站。
《同学会通讯》中提到十一点半,会有一辆大巴来车站接人,并告诉大家乗坐这辆车,一起去会场。如果他们遵照指示行事的话,就应该在十二点前到达车站才对。
小小的候车室里,只有一个打盹的老太太。秋叶拓磨他们向检票口,一位上了年纪、一脸困倦的站员打听了才知道,十一点半左右,有一群与他们年龄相仿的人,陆陆续续下车了。
“对了,对了!……当时站前停着一辆大巴车。”站员补充道。
“真的吗?那辆车开到哪里去了?”秋叶拓磨急切地询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我没有注意看。不过我觉得,那辆车似乎是某个餐厅的接客巴士之类的。”
虽然车上写有餐厅的名字,但站员并没有仔细看。
“混蛋,被耍了!……”走出候车室,秋叶拓磨生气地骂道,然后他接着又分析说,“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他大概是把大家全都诱拐了吧。”
“诱拐?他诱拐大家想干什么?”辻村瞳的声音已近乎尖叫,“难道是想敲诈赎金?……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啊。”
“不,他是想给大家一点颜色看看。”
“什么意思?”
听到辻村瞳的质问,秋叶拓磨口中自然而然地蹦出一个词。
“肃清!……”话一出口,秋叶拓磨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肃清?……难道是要把大家全都杀了?”
“不,我想那倒不至于……”秋叶拓磨含糊地回答着,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但是,如果司机跟那家伙不是一伙的话,很难把大家全都骗走啊。”佐藤说,“他会不会把司机也收买了呀?”
“有可能。如果不这样,车子就不会在这里等着了。”辻村瞳不知所措地说,“还有,印在车上的餐厅名宇,写的是什么呢?能让一群三十五岁的大人集体上当,肯定写得很有欺骗性……”
“但是……”佐藤思量着说,“如果班里的某人,就是罪犯的话,就算车上写的餐厅名宇不对,大家也会因为相信那个人的说辞,而上车的吧。比如那人说,原来那辆车坏了,这是另租的车子,大家就坐这辆吧,大家可能也就信以为真了。”
佐藤源治的推理,让秋叶拓磨深感信服。
“现在的问题是,大家都不见了,我们一直傻傻地待在这里的话,反而正中敌人下怀!……”
“报警怎么样?”辻村瞳笑着说。
“不,为时尚早。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拿不出对方的犯罪证据,警方是不会采取行动的,况且,我们连具体情况都讲不清楚。”秋叶拓磨摇摇头说。
“要是大家都被肃清了呢?”辻村瞳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怎么会?又不是杀人狂什么的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秋叶拓磨本想一笑置之,却被一口痰卡住,咳嗽不止,他手抚胸口,心想说不定对方真会杀人呢。
“我们只能在镇上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人了!”秋叶拓磨绝望地仰望天空,“反正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等一等,我去方便一下。”
也许是太紧张了,佐藤源治突然捂住了下腹部,奔进车站旁边的厕所。然而,他立刻又冲了出来,脸色苍白地朝秋叶招手,喊道:“喂,快来,这里这里!……”
两个人跑进男厕所,一股恶心的尿臊味迎面扑来,有两个独立的隔间,靠里的那一间里伸出一双男人的腿,还能听到男人的呻吟。
“我一进来就听到了。”
佐藤在秋叶的帮助下,一起拽着那个男人的腿,把他拉到外面。男人躺在肮脏潮湿的水泥地上,可以看到他被绑住,失去了自由。
“喂,你老实点,我们帮你把绳子解开。”
男人的嘴被手帕堵住,手脚全被结结实实的麻绳捆着。
佐藤源治迅速掏出了他嘴里的东西,又解开绳子,男人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不好了!……我的车、我的车……”
这个男人四十多岁,头发白了一大半。
“出什么事了?”秋叶拓磨焦急地问道。
“我被一个男人叫到厕所,接着就被打晕了,醒来以后……”男人说着,忽然甩开佐藤的手,冲出厕所,“啊,车没了。被抢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难道你是司机?”
“没错的啦!……”司机捂着后脑勺,哼哼着说,“餐厅经理让我十一点整,等在这里接人,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
“你是‘荒岩餐厅’里的司机吗?”
“不是,我是‘青叶餐厅’的。”男人抱着头,蹲在地上。
“混蛋,我的制服和帽子也被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