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村香,令人期待的本格推理长篇!
《死亡在春天》
覆面作家,西村香,终于完成其长篇小说。在短篇中可窥见一斑的感性在长篇中也完美地呈现,使其成为一本杰出的本格推理小说。构想了十年,天才西村香发挥了他所有才能写下这本究极的超本格推理小说!定价400日圆。四六判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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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西村先生,这是我第一次写信给您。不久之前您终于完成了自己第一本长篇小说,作为您的书迷,我从心底为您感到高兴。
我从您的处女短篇集《飞天木马》开始就成为了您的书迷,包括《清晨的猫头鹰》等等,都让我非常感动。
有人被杀死、然后侦探一一揭开这些谜题本是推理小说的本意,但先生的小说中却没有人被杀死呢。应该称做这为读后的爽快感吧,看了您的书,仿佛有一阵清风拂面,连心也被一同洗涤了的感觉。
日常琐碎的谜题、推理周围人奇怪的举动、然后呼唤其一阵感动。虽然谁都曾经经历过,但不少人都不会去察觉到的琐碎小事。称之为纯文学也不为过的洗练文章、没有破绽的伦理展开。我在很长时间内所追求的正是这样的推理小说。
我是在松元市郊区的公民馆工作的人。年龄二十五岁、虽然自己说起来有点那个,但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经常被误以为是高中生。
第一次看到先生的著作,是在松元市的图书馆。因为有事要到松元市去办,在书店的新书角落里偶然看到先生的《飞天木马》,便不由自主地拿起了这本书。
本来我就十分喜欢推理小说,也对覆面作家这个身份感到十分好奇。当回到家拿起书阅读起来之后,内容十分有趣,立马就成了先生的书迷。
我大胆地推理先生是男性。因为作品的主人公是女子大学生所以能让我融入进去,但总给我一种男性眼里所呈现出的女性的感觉,难道不是吗?
如果我搞错了,那真是对不起。
那么就进入正题吧。
其实,当我在当地的报纸上看到《死亡在春天》的刊行广告之后,马上就跑到书店去预订了,但却一直没有送到。因为住在乡下,所以等书送到要等很长时间,对于大都市的人来说简直无法想象程度的长。虽然可以直接向出版社订书,但送费又实在太高,但是对我个人而言又实在太想早点收到了,我该怎么办……
正当如此思考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比起跟出版社订书,还不如直接跟先生订书。看过您的小说就会知道您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所以,如果对您没有影响的话,可不可以寄一本由您亲笔签名的《死亡在春天》这本书给我呢?“明明是一个连一面都没见过的书迷”,也许您会这样想。
书钱和送费已一起放在信封里寄过来了。无论如何拜托您了。
——给尊敬的西村香先生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从我给您寄第一封信起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因为一直没有收到回信所以我再次给您寄一封过来。也许是遇到了丢件事故所以您没有收到我的信也说不定。万一有这样的事那就惨了,所以以备万一我再次介绍一下自己。
(中略)
虽然我之前已经寄了一份书费给您,但过了两星期书还没有寄到我手上。昨天去了一次图书馆发现那里已经有这本书了,但可喜的是已经接出我还是没看见。好想快点开始读,好想快点开始读。
我想先生应该是十分体谅书迷的心情的。也许称之为恋爱中等不及的女孩般的心情也无不妥。
但是,认真思考一番之后,也许先生正在忙于原稿写作的事情。突然有个不认识的人说,寄一本签过名的书过来,换谁谁都会疑惑的吧,但是请原谅没有考虑到您行程的我。
能抽空帮我一个忙就行,可以寄给我您的签名本将是我的万分荣幸。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从寄上第二封的信开始也已经过了十天了,从报纸上的文评等看见先生的《死亡在春天》受到各种好评,光是要抑制自己想拜读的心情就已经很困难了。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从报上知道了这本书受到好评,一直都是借出中的状态,我无法读到。
“中短篇专职的西村香,在长篇中也发挥其不俗实力。……冒头的谜题、中段的悬疑、结末的意外性,不管哪部分都没有缺陷,而且还是著者第一次写有人死去的一本小说……”
写着这样一些评语,我都快死于欲求不满了。先生所写下的杀人事件,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啊。
于是,我写下的几封信,哪一封都是经由编辑部,还没有送到先生手上是吧?或许先生都还没把信开封……等等。我考虑了各种可能性。但是,现在在我又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先生是女性的场合。我之前曾推理先生是男性,万一先生是女性,看了我的信,是否会不开心。
但是就算先生是女性也没关系,就算先生是女性我也最喜欢先生了。因为都能骗倒我,所以先生一定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女性。
那么,就像之前也拜托过您一样,请一定寄给我一本您亲笔签名的书,在工作结束之后也没关系,这次连回信的信封我也一起准备好了,只要把东西塞进这里,就能简单地完成。
一定一定拜托了!
一个想早一刻也好读到书的您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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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濑奈奈美的信)
一个月前就已经收到您的来信,但回信晚了请原谅。无法回信的原因是因为长篇工作一直在宾馆内起居,所以刚刚才看到您的信,您寄给我的三封信。
赶快在书上签上名然后寄给您。
像您这样的年轻女性是我的书迷,我感到万分荣幸!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确实收到了您的签名本。本来还以为信和钱都没有寄到您这边,所以我开心到忘乎所以。正直认真的文字,虽然是女性的写法,但先生真的是男性吧。我相信一定是跟我想象无异的男性。
因为收到的书十分贵重不能弄脏,所以我还是去图书馆借了《死亡在春天》。而收到的签名本,我打算把它作为家宝保存起来。
在您万分繁忙的时候打搅您,向您致歉!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终于读完《死亡在春天》了。当放下书的那一刻,我不禁呼喊:“杰作!”
随着传言的沸腾,我对这本书抱有非常高的期待。甚至在心中抱有:如果达不到期待的话那该怎么办,的想法。但《死亡在春天》却比我想象中写得更加出色。可以说是集所有目前作品大成的小说。靠这部作品,西村先生在推理界的地位和名声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我比起以前更加成为先生的书迷了。
然后我知道先生是男性了。那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几岁了?因为您对于江户文学、国文学、近代世界史、明治以来的文学造诣十分深厚,最初我推测您是个相当高龄的作家,但从文章的感性来看又是年轻人会有的,也许您是在大学中教授近代史的老师吧?
另外,我们公民馆定期都会开展读书会。这次的读书会的课题是先生的《死亡在春天》。平时推理小说都不可能成为课题的,因为在乡下保守的人相当多,对杀人小说存有偏见,就启蒙书来说很难抉择。但西村先生的小说没有血腥的杀人场景,终于他们被我给说服了。乡下的保守派真让人烦心。
于是等有了结果再向先生报告。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大成功!先生,请您听我说!
前天在公民馆视听十组织召开了每月一次的读书会,上次跟先生提了这次读书会将讨论先生的《死亡在春天》这本。大家看了之后都相当感动。虽然会员只有十五人,就算只有一点点,也算为先生著作贡献了一点销售量。
“从来没想到推理小说也能这样写”、还有“想更多看一些西村香的小说”等等,大家都不禁发出心声。于是我向大家提出要不我们组织西村香读者俱乐部吧,提出者的我自然而然就成了读者俱乐部的会长。
所以我又要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先生能不能给我们所有人签名呢?如果附上照片的话就更好了,但因为先生是覆面作家所以应该是不可能吧。
色纸我已经同封在信封里了,一定拜托您。
——追伸:当有会员听到先生是覆面作家的时候,有阿姨误以为您是边戴面具边写作,连覆面作家的意思都不知道,缺乏常识的人真让人困扰。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从寄出之前的信已有一星期,因为还没有收到先生的回信,大家都有点担心。也有人说是不是自说自话地成立读者俱乐部所以先生不高兴了。仔细想一想,没得到先生的同意就设立俱乐部确实有欠妥当。为了能让先生更好地了解我,我把我的履历和照片寄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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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大濑奈奈美的信)
回信晚了万分抱歉,因为工作一旦忙起来就看不到头,编辑部一收到你的信就会转到我这边,但没能及时读是我的失误。
刚刚读完您的信,关于俱乐部的事,像我这样的新人作家都会有读者特地成立俱乐部我感到十分荣幸。真让人害羞啊。但是我只想与你个人通信,像你这样的美人是我喜欢的类型。色纸只献给你一个人,请代我向其他的成员问好。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只为我一个人写得色纸让我十分开心,而且先生是男性这件事也证明了我的推理没错。色纸我已经裱了框挂在墙上。对于俱乐部的其他成员,我就对他们说先生很忙没时间回应所以他们也就接受了。
以上,希望先生能保持笔头的稳健,常有新作。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先生事情稍微变得有点麻烦。其实,我从先生那里得到色纸的事被其他成员知道了。这是不该说的事。
那天读书会结束后我喝了点酒,我稍有点醉,于是不经意把我和先生间的亲密关系吐露了出来,有个中年女性会员——俱乐部的会员都是女性,她比我大三十岁以上,对我埋怨般:“骗人吧!”地责怪我,我一时上了头便把从先生那里拿到色纸的事情原原本本抖了出来。之后全员都责备我:“只有你一个人尝到甜头了,不能原谅”我们差点在那里吵起来。原本想干脆脱离俱乐部算了,但无论如何我都算俱乐部的领导人,于是我硬咽下这口气,向大家道歉。
所以我再次向先生请愿,请先生给俱乐部全员每人发一本签名本。我知道这是非常任性的请求,但是也请您考虑我的立场,作为一名地方工作的公务员,被居民找茬对今后工作的展开都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请先生在十五本《死亡在春天》上签名,我会转交给每个人。
在同封的用纸上写下住所氏名,叫一下配送人员即可。我想应该不会很给先生添麻烦。请一定成全我。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从之前一封信也过了十天,果然先生十分繁忙。我还没收到那些书。我被俱乐部会员们指责非难,如果您能体谅我的处境我将十分高兴。
然后还有一件非常突然的事,我再过几天会得到一个假期,我想利用这个假期到东京来一次,所以我想向先生提出,我能不能直接上门拜访先生,得到先生的亲笔签名。
但如果先生时间上不允许的话请事先联系我,我预定在十二号上京,目前还有一星期的余裕。如果没有时间写信的话,请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号码是0263-xx-xxxx。
万事拜托了。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离我上京的日子越来越近。还有两天,但是先生还是没有联系我,难道信没有送到吗?就算如此我也会上京,于是我有一个提案,我们在涉谷碰面如何,或者干脆到先生家去拜访也可以……
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我就直接去编辑部打扰。
我的脸先生应该已在照片上见过了吧,为防万一我再次寄一张自己的照片过来。我的身高158厘米。硬要分类的话,属于丰满型,皮肤很白。三围分别是B85、58、h88。作为标示,我会在胸前抱一本《死亡在春天》的书,并穿上醒目的红色连衣裙。看上去不像个乡下人就好了……
西村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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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濑奈奈美的电报)
信已拜读。十二日午后五点涉谷八公像前见。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先生,谢谢您给与我美好的回忆。现在只要想起那时的事,我整个身体便会发热。没想到先生是如此强硬的人呢。
十二日,在涉谷JR线八公像前,实在是个古典的等人地方。但是我能想到的只有那里,作为一个乡下人真对不起。
而且人还真是好多好多,因为正好是傍晚,所以人群像是洗芋艿般混杂。我开始不安起来,等在这里真的能等到先生来临吗。
但是收到先生的电报之后我决定不管等到几点都要等下去。本来想穿着最醒目的红色连衣裙,但没想到大家都穿得如此前卫,我变得完全不醒目了。啊啊我开始变得有点不知所措。而作为标示的《死亡在春天》又正好是朴素的装订,旁边有不少人都抱着女性杂志和时尚杂志之类的,我的存在都好像淹没在人群中了。
我这边一次都没见过先生的尊颜,就算想主动去找也十分困难。为了找先生我在广场里漫无目的地兜了一圈又一圈。
渐渐的周围天色变暗,风也变得冷起来。因为不安我都差点哭出来了。认为只要站在八公像面前就一定能找到先生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眼就能看出乡下出身,还有奇怪的中年男人主动过来打招呼说:“小姐,你真漂亮,要不要一起去那家宾馆喝茶?”、以及还被一个染着茶色头发的青年搭讪。今天我才对大都市的可怕有了实感。如果我是个刚高中毕业的女生的话,也许就会乖乖跟着走,然后在哪家宾馆里被拍下成人影片也说不定。
当我正想放弃去找编辑部时,突然先生叫住了我。当时我发出一声悲鸣,因为实在太吃惊了。
那时先生的样子实在是太异于常人了。您竟然在头上戴了一顶面具。
先生穿这灰色的裤子和黑色西服,挺普通的装扮,但是现在明明已经接近春天,先生却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围巾、戴着口罩、眼镜、头上还有帽子。退一万步来讲这些都只能算奇怪而已,但最让我惊讶的是,先生头上还套了一只像长筒丝袜般的东西。
先生挽住我的手腕,“您在干什么赶快放手!”、先生用低沉的声音回应“我是西村香。”
虽说您是覆面作家,但真的戴着个面具看上去有点过头。
我不禁地提高音量:“您才不是先生呢,先生不是这种人!”然后先生这样回答:“那么这样,直到你接收为止,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于是,我问了许多只有先生一个人知道的问题。先生全部都毫无停顿地回答了,并且从胸口袋子里拿出那叠我寄给您的信。
“大濑奈奈美小姐,我是名覆面作家。就算你是读者俱乐部的会长,在你面前我也不能取下我的面具。因为就连编辑都不知道我的脸长什么样子。”
因为这句话,我相信了先生。
“覆面作家真的戴着个面具,是不是感到很有趣?”
“正如字面意思表达的我是个覆面作家,本来是不应该让外人知道性别的,但只有对你让你知道了我是男性。”
先生的声音可能因为戴着面具的关系有些含糊不清。我们从涉谷步行到NhK大街,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到赤坂附近的会员制餐厅。先生似乎是那家餐厅的常客,店里的人都没有摆出奇怪的脸色,我们直接到了最里面的包间。之后我尝到了从未尝过的美味法式料理和红酒。明明我们之前只有通信这是第一次见面,先生却如此款待我,实在是谢谢您了。
就算在就餐中我也没能看见先生的真实容貌。把面具揭开一半露出嘴唇,我发觉先生的牙齿长的十分整齐。年龄大概是二十岁后期到三十岁左右吧。那时直接听到了先生的声音,仿佛在听音乐一般悦耳动听的声音。
原来先生不止以覆面作家身份写作,在平日里也戴着个面具啊,我发出奇异的笑声。喝了一点以前从没喝过的红酒,我开始有些醉了,平时明明对酒精类很强的啊,醉意早早地灌满全身。
当结束就餐我想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我却腰软了没法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时先生的脸上没有一丝麻烦的申请,而是温柔地把我搀扶起来。
我紧抓先生的胸口,不知羞耻地在您耳边说了声:“我喜欢您”于是先生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之后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当我回过神,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大的双人床的正中央,不知从哪里听到一阵哼歌声和水珠声。
“先生、先生。”我开始感到不安而寻找先生。
之后,先生从浴室中走出来,问我:“怎么了,大濑君?”
“先生,这里是哪里?”我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是宾馆。因为你醉得都站不起来所以我直接把你送到这里。但路上你不停地说一些胡话,所以在你清醒之前把你送来这里休息,生气了吗?”
“没有,我酒完全醒了。”
朝时钟瞄了一眼,已经是凌晨一点。
“现在最终列车已经开走,出租车也拦不到,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到三点。”
“但是我……”
就连洗澡都要戴着面具的先生让我涌起奇怪的感觉。
“去吧,你也去洗把澡。”
我的手抓住连衣裙的胸襟朝周围望了望,这里虽然是宾馆,但内部装潢相当豪华,到处都闪亮亮的。虽然我是个二十五岁的乡下人,但这里是爱情旅馆什么的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也明白了先生对我抱有怎样的期待。
但是到那时为止,我没有做过任何心理准备。实在太意外的展开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总而言之我还是进了浴室,在浴室里醒醒酒。我开始考虑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也就是热水变得有些温吞时,我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是的,我应该献上自己的身体。
也许您会觉得不可思议,我这把年纪了还是处女。并不是说以前没有喜欢的人,但都没有爱到献上身体的地步。也不是没有相过亲,不过总是对相亲提不起劲。不知不觉已过了二十五个年头,到了所谓的结婚适龄期。但光待在乡下是不会有骑着白马的王子出现的。一味追逐理想,渐渐人老珠黄。
我盘算着只要先生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成为先生的所有物。那就是现在先生有没有恋人。当然先生肯定是身心健全的男人,过去也曾有过经验谈过恋爱,但是,当我被您拥抱的时候,您的心里不能存有其他女性。不能让得到处女之身的人不明白其神圣。
然后我在那里用毛巾裹住自己火热的身子,坐在正在和威士忌的先生对面,问了先生那个问题。虽然可能会让您吃惊,但请您体会恋爱中的少女小鹿乱撞的心情。
“不,我还是独身。”
很高兴先生能这样说,而且还补充回答:“现在连交往的女性也没有”那时,我心意已决。但如果太主动地接近先生的话,又会让您误以为我是个轻浮的女性。只能期待自然的发展。
我整了整身上的浴巾,像只害羞的绵羊般怵立不安。
“大濑君不要站在那里,到这边来。”
先生从椅子上站起之后,温柔地用手抬起我的下颚,给了我一个吻。瞬间,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全身力气像被抽干一般使不上劲。先生用强有力的手臂环住腰软了的我,把我抱上了床。
对于还是第一次的我,先生给于耐心温柔的爱抚。
“不要害怕,对这时还要戴着面具我深感抱歉。”
不,对面具的事我一点都不介意。因为害羞我一直紧闭双眼。而且虽然没有做过但对于这件事还是了解的,第一次会有些痛。但是在先生的引导下,我没有任何抵抗地达到高潮。先生,谢谢您给于我美好的回忆。
现在,从自己房间向上仰望那遥远的雪山,我彻悟到自己如此深爱着您。我永远都是您的东西。
写给最爱的先生。
——追伸
签名本十五册全部用宅急便送到我这边,真的是谢谢先生了。我赶紧把书派送给大家。大家都非常高兴,围着我问“先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真是让我忙坏了。但是那晚发生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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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濑奈奈美的信)
今次我要出差到诹访,要不要见一面。我已经预约了十八日诹访温泉旅馆。真的好想你,无法把你给忘怀。
然我困扰的是现在只要一面对文字处理机就会浮想起你的脸,啊啊,请你帮帮我,我似乎爱上你了。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当先生通知我说将在上诹访出差时,我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东京那一晚发生的事已经犹如梦境。本以为先生只是把我当成一介女性书迷而已。
虽然约好的那天我有工作,但中途假装身体不适早退出来。拼命压抑澎湃的心潮,我一路飞奔至松元站,乘上特快列车〈梓〉号,向着上诹访前去。
当爬上旅馆房间之后,发现先生果然还是戴着口罩和太阳镜,虽然面具已经脱下,但还是看不清先生的本来面目。
“先生,我是个口风很紧的人,能不能让我拜见先生的素颜?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不行,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先生边说边摇头。我再次考虑了下之前的要求有欠考虑。先生有先生自己的主义,不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才是男人的生存之道。
那天晚上,先生在被窝中对我说了:“我爱你”然后当那物体进入我的身体时,心中最后的犹豫就像洪水决堤一般、身心与先生水乳交融。我下定决心,只要为了这个人,不管什么事都愿意干。
一次又一次爱抚我得先生,让我的身体仿佛涂了蜜一般。
先生,我喜欢您,喜欢您到快要死了。只要先生说一句“你去死吧”,我也会心甘情愿地赴死。
献给心爱的人。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先生,请原谅我又写封信打扰您。
其实有个让人高兴的通知,我又要到东京出差了。将会在那边待上三天。如果先生时间上没有不方便的话,我们能不能见上一面。
我每天都想见到先生。这样被爱情之火焦灼的心情,还是第一次。不管是一天也好一小时也好,希望您能在万忙之中抽出时间。拜托您了。
(写给大濑奈奈美的信)
你能到东京三天,这个消息简直就像梦一般。这次直接在我预约的新宿宾馆见面如何。二十六号,场所是东京中央宾馆。我会用我的名字事先预约。
让我们共度值得回忆的夜晚。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我手头的工作会在六点结束,一结束我就将奔赴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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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大濑奈奈美的信)
我喜欢你。那一晚当你出现在宾馆房间里时,我就顿悟自己爱上你了。明明是个作家却形容的一点都不贴切,但我却如此恋慕着你。我的心脏为了你疯狂跳动,难受得快要死去。啊啊,奈奈美,请允许我如此称呼你。
你接受我反复的求爱并且以期达到高潮,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时,我第一次觉得你是个如此让人怜爱的女性。
现在马上就想飞到信州去。与你相见,确认双方的爱。
能让我有这样心情的你是第一个。啊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即便坐在文字处理机面前,我也只想着你的事。
完全没法工作,就连编辑都催过好几次稿了。
啊啊,我该怎么办,如果你能待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如果你成为我的妻子,那么每天就能待在我身边,连工作也能顺利进行下去……我因为恋爱变得如此焦躁,很不像我吧。
啊啊,好想见你。我该如何才能抑制自己想见你的心情。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拜见您的信了。
我和先生也是同样的心情。想立刻飞到东京与先生相爱。就连工作时,办公桌上也放着先生的《死亡在春天》,不时的会摸一下,完全集中不了精神工作。
当先生在宾馆的床上对我倾诉:“我爱你”的时候,我达到了最高潮。我想如果是和这个人的话,能一起生活直到永远。当看到先生也写了:“如果你是我的妻子的话就能每天在一起生活”时,简直就像在梦境里。
那能不能理解为先生在向我求婚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的回答一定是YES。昨晚我还做了个跟先生在教堂里举行结婚仪式的梦。先生在神父面前掀开我的头纱,在我的唇上印上一吻。梦将在不久成为现实。
其他书迷如果知道这条消息,会说些什么呢?虽然里面会有嫉妒的人,但我想大多数人会祝福我们的。
而且我擅长做料理,如果和先生结婚了,就能每天让先生吃到我做的料理。幸福充满我整个胸膛。
只要先生肯从嘴里说出:“嫁给我吧”的话,我当场就会说OK。啊啊,好想快点见到您,从先生嘴里听到求婚的话语。
(写给大濑奈奈美的信)
跟我结婚吧,拜托了,现在就结婚。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我要成为先生的妻子。
但是还有一个条件,一定要让我看见先生真正的脸。先生可以继续以覆面作家身份写作,但在我面前一定要展现真实的面孔。
(写给大濑奈奈美的信)
我明白了,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会给你看我真正的脸。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我看见了先生在《小说问题》上刊登的结婚预告了。
“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只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心就会感到安宁,想立刻就结婚。”
我现在幸福的都感到有一丝害怕。就连工作地方的同事都问我:“奈奈美,你这几天一直乐呵呵的,怎么了?”时,我回答:“我快要结婚了。”
“和谁?”同事立即提问,“你们马上就会知道的”我回答。然后加了一句:“一定是会让你们吃惊不已的人的。”想象到大家吃惊的表情就让我感到愉快。
我盘算着这星期的星期日再到东京来一次,那时请绝对取下面具。五天后在上次的那个宾馆里见面,先生时间上没有问题吧。
如果时间上不方便的话,请尽快联络我。
给亲爱的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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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香氏,以短篇集《飞天木马》出道的覆面作家。到底是男是女、年龄等都没有定数。最近围绕着这个西村氏流传出结婚的传闻。地点是三月十五日,新宿的东京中央宾馆。情报源来自西村氏的担当编辑。
摘自《小说问题》四月号作家近况
(大濑奈奈美写给西村香的信)
先生,当我看见《小说问题》作家近况一栏时,我充满了不敢相信的心情。三月十五号,不就是一星期之后吗。
明明跟先生约好五日见一次面,但先生却没有露面。给编辑部打了电话,那边却说不能透露先生的联系方式。我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先生明明一次次地说爱我,这样的行为太过分了!
我第二天就往编辑部寄出一封快递,希望他们能告诉我先生的住址以便我直接上门拜访。而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来说,除了在宾馆里等待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却无法找到先生的行踪,我带着失落回到故乡。
然后今天,又在图书馆看到《小说问题》作家近况一栏。
我叫了起来:“骗人!”这一定是搞错了。
或者说这是为了让我吃惊才再仪式举行前才打算告诉我吗?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您身为覆面作家,有这样的与众不同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不过我这边还有双亲、亲戚、朋友等要招待,不赶快准备起来的话来不及,所以先生请尽快告诉我仪式举行的地点等。
追伸——先生你难道打算只招待几个有关系的编辑来我们的结婚仪式吗?冷静地思考下,我发觉只有我一个人在胡闹。其实只要静静期待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接我就行了。
谨启:
早春之时告知大家值得庆贺的青祥之事。
我们两人在媒妁并木健三夫妇的主持下将举行结婚典礼。
因为将来还希望各位多加指点所以请务必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档来参加我们举办的小小筵席。
敬具
日期——三月十五日午后四时三十分开宴
场所——东京中央宾馆披露眼会场
平成x年二月吉日
坂本浩
太田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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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大濑奈奈美的信)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同封寄给你的是我的结婚招待状的影印。我的本名是坂本浩(因为是个很普通的名字,所以故意取了西村香这样让人分不清男女的名字,不过这件事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
我以前就一直与一名叫太田通子的女性交往,现在已步入婚姻殿堂。虽然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只要一见到她,你就肯定会喜欢上她。
我打算把你的事当做两人的回忆。之前曾脱口而出说想跟你结婚,但毕竟是顺着气氛吐露出的,请你不要太较真。
你说了在结婚仪式上一定要脱去面具是吧,所以我想兑现与你的约定。如果你时间上方便的话,能不能来参加我的结婚仪式?
那时,你就能看见我的真实面貌了。
仪式入场时间为午后四时三十分,应该在七点结束。在哪个时间点上来我都想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妻子。比你远远来的美丽、来的聪明、比你……啊啊,变成炫耀妻子了。
你的身体也是十分出色的,我无法忘怀你那仿佛会吸住人手般细致滑嫩的肌肤。只要你愿意的话,即便是结婚后,我也能与你维系情人关系。
十五日,我在这封信里还同封了一张当日到新宿的特急车票。如果你想来的话,请来宾馆看一看。
写给亲爱的奈奈美。
<er h3">9
<span class="center">——手持尖刃的女人,刺向年轻的情侣
……十五日午后五点左右,位于新宿副都心东京中央宾馆召开的一场结婚仪式中出现一名手持刃物的女子。突然刺向将要切结婚蛋糕的新郎坂本浩(二六)和新娘的太田通子(二五)菜刀刺中太田小姐的侧腹,太田小姐受了全治三个月的重伤。而欲抢夺菜刀的新郎坂本浩先生也受了全治一个月的重伤。女性虽然立即被宾馆的工作人员压制,但出于极端兴奋状态的她嘴里喊着:“不要跟她结婚,西村先生!请跟我结婚!”等意味不明的话语。……(中略)……从此名女性所持的驾驶执照来看,可以判明她是长野市塩尻市,地方公务员大濑奈奈美嫌疑犯(二五)警方预定等嫌疑人镇定下来之后,再进行事件的证言听取。
被害者的坂本浩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通子没事吧”、关心着受重伤的新娘太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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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问题》编辑部·桥本昭雄写给西村香的信)
啊真是让人吓了一大跳呢,好好的一场结婚仪式,却被搞得见了血。太田通子和坂本浩都是我以前公司里的同事。强忍羞耻跟您说,太田通子是我以前的恋人。我虽然抱有与她结婚之心,但她却舍弃了我,奔向坂本浩那边,匆匆举行婚礼。
我好不甘,不管如何都想向那两个人复仇。正当这时,我这里收到了他们两人结婚的请帖。坂本是作为同事邀请我的,但我反过来要利用这个千载难逢机会。
然后那个叫大濑奈奈美的女性登场了。大濑奈奈美是个自说自话称自己为西村香读者俱乐部会长的狂热书迷。当然,先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吧,因为寄给先生的来自狂热书迷信者们的信都事先会经由编辑部这边。也许先生会想看一看此类信件,但信里都没写些好事,所以身为先生的但当编辑,我擅自处分了这些信件。
先生接下来也必须以覆面作家身份写作。如果有书迷持续写信给您,就一定会暴露先生是男性这个事实。先生正因为是覆面作家才有价值,不能不继续披着神秘的面纱。
然而那个叫大濑奈奈美的女性,让人吃惊般的执着,甚至几次三番来到编辑部探访。一会说要签名本,一会又要签名色纸,老是提出些麻烦的要求。真输给她了。
所以我独断地模仿先生的笔迹在书上以及色纸签名给她寄了过去,感觉一件事完成了。但过不久又有新的信寄过来,她说终于要到东京来了。而且提出想要和我见一面,连照片都一起夹寄了过来。
这个女人长的倒是有几分姿色(虽然输给太田通子),我出于恶作剧之心约她在涉谷八公像前见面。当然,自己装扮成西村香的样子。在最初约定见面的八公像面前,我还真得戴了面具,很好笑吧?
但是,正因为西村香是覆面作家,所以戴着个面具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我把她灌醉,等她醉到一塌糊涂的时候,我得到了她的身体。嘿嘿,合算合算。她有着很不错的身体,而且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是个处女。现在竟然还有二十五岁的处女,我第一次拥抱到处女十分感激。多谢分享。
之后我很多次与她见面,我的脑海中浮现起一个绝妙的点子,能向抛弃我的太田通子复仇的计划。大濑奈奈美是个妄想强烈的女人,也许计划会根据我的预定顺利进行也说不定。
那时我向大濑奈奈美求婚,并透露给《问题小说》西村香要结婚的消息。甚至把太田通子结婚招待函的拷贝一起寄给了她。让她误会西村香要和太田通子结婚了。
大濑奈奈美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我事先设计好的陷阱,怒发冲冠地跳上我寄给他票子的特急列车赶往东京。然后飞奔至婚礼现场,袭击了太田通子和坂本浩。因为她原本就不知道西村香的真正脸孔,当然把坂本浩给误以为是西村香且深信不疑。
我原来的打算是让她大闹一场、破坏仪式的进行也就够了。但没想到她竟然带着刀具直接刺向新郎新娘。
就算是我也对这意外的展开吃惊不已。幸好没有危及到两人的生命。但新娘的婚纱被血染的通红,新郎的燕尾服也一片鲜红。结婚仪式被终止、连新婚蜜月都取消了。
可憎的太田通子,惹我生气的后果让你体验到了吧(不对,我原本的计划就是不让她察觉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请不要担心那个挥舞菜刀的大濑奈奈美的下场会是如何。她在短时间内无法从牢里走出来了吧,是不会袭击先生的,所以先生,请安心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