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蛾坐着将一只篮球笔直推向墙角,让它原路弹回。
他一无是处,卑微得只能通过和尸体交媾来获得快感。死尸没有气息,血液也不再具有能量。但让-巴蒂斯特有个极有效的方法来延长猎物的生命。头部严重受创的人依然能活很长一段时间,这使他能够尽情地噬咬、吸吮鲜活的血肉,借以补充磁能。
“天气真好,对吧?”老蛾的声音悄悄溜进他的牢房,他那灵敏的耳朵可以捕捉到最细微的声响。“万里无云,不过傍晚会有大片云层向南飘来。”
老蛾有收音机,而且痴迷于气象预报。
“我看见吉特曼小姐换了新车,漂亮的银色BM旅行家小跑车。”
只要从牢房的狭窄铁窗望出去,便可以将监狱后方的停车场一览无遗。二楼牢区没什么风景可瞧,死刑犯们便盯着停车场打发时间。这或许也算得上是种威胁。老蛾提到吉特曼小姐的BM车就是一种高明的胁迫。他的话会在狱警间流传,最终进入古特曼小姐这位年轻漂亮的公共信息办公室助理的耳朵。没有哪个监狱职员愿意让这些该死的凶狠牢犯摸透自己的生活。
让-巴蒂斯特或许是唯一不热衷于从狭细的铁窗往外窥探的牢犯。在熟记所有车辆的颜色、车型、甚至其中几辆的牌照号码与车主长相之后,他觉得继续望着那片常遭暴风雨肆虐的蓝色天空是件很没意思的事。老蛾的话激起了他的好奇。他没提裤子,直接走到高耸的窗口前。瞧了瞧那辆BM,然后坐回马桶,开始思索。
他想着自己写给美丽的斯卡佩塔的那封信,想必已经让情况大为改观。他幻想她读了信并已屈服他的意志。
今天禽兽将有四小时的时间会见神职人员和家人,然后被送往附近的汉茨维尔死刑室。晚上六点,将被处死。
这也是一个转机。
一张折叠好的纸片悄悄塞进让-巴蒂斯特的牢门。他撕了张卫生纸,连裤子也没提起便走过去捡起纸条坐回马桶上。
禽兽的牢房在让-巴蒂斯特左边第五间,每有纸条传来,他知道一定是禽兽的。折叠的纸片表面泛着灰白色,里头被涂污了,折缝处已经脆薄不堪,每个经手的狱友都会打开看看,还有几个留了读后感言。
让-巴蒂斯特蹲在不锈钢马桶上,后背上汗湿的长毛紧黏着白衬衫。他磁性发作的时候总是一身热汗。他体内的电流通过周遭的金属冲向血液里的铁分子,然后流出,周而复始,无止无尽。
“今天你可开心了,”不善表达的禽兽写道,“他们就要把我带走了。你会想念我吧?大概不会。”
这次禽兽没有丝毫恶意。尽管听来像是揶揄,但让-巴蒂斯特心里明白。
他回了张纸条:“你没必要想念我,朋友。”
禽兽会了解让-巴蒂斯特的意思,虽说他并不清楚让-巴蒂斯特会如何将他从死神手中救回来。走廊里响起狱警的脚步声。让-巴蒂斯特将纸条撕得粉碎,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