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酒吧里弥漫着啤酒味,旧式乙烯树脂板材包厢,木地板脏污且没有打蜡。点了酒水后,埃里克和拉尼尔医生跑进了洗手间。
“告诉你,”推门进入洗手间后,埃里克说,“我真想把她带回家。就今晚,你觉得如何?”
“她对你没兴趣。”拉尼尔医生喜欢把句末的音调挑高,每句话听起来都像疑问句,“别自讨没趣。”
“她未婚呢。”
“别跟我的顾问乱搞,尤其是这位。她会把你生吞活剥。”
“啊,老天,这样更好。”
“你每次被女友甩了就会变成该死的变态。”
他们在小便池边谈话。这或许是他们情愿背对人口的少数几个场所之一。
“我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她,”埃里克说,“没你太太漂亮,但个性十足。再也没有比穿着套装或制服的女人更性感的了。”
“你简直像苍蝇见了血。别到她的地盘上乱飞,埃里克。”
“我也喜欢她戴的小眼镜,不知道她有没有男友。那身套装可遮不住她的玲珑身段,你注意到了吗?”
“没,我没注意到,”拉尼尔医生在水槽边用力搓洗双手,活像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我瞎了。别忘了洗手。”
埃里克大笑着走向水槽,打开热水,将几滴粉红洗手液挤在掌心,“说真的,我可以约她吗,老板?这有什么关系?”
“也许你可以试试和她的外甥女约会。她和你年龄相近,漂亮又聪明,想泡她可不容易。有个家伙和她一起来,但他们不住同一个房间。”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今晚?你请客?到普亭餐厅好了。”
“你这是怎么了?”
“昨晚吃了牡蛎。”
拉尼尔医生从墙上的金属箱里拉下几张纸巾,顺手把其中两张放在埃里克身边的洗手台上。走出洗手间时,他一眼就看见了斯卡佩塔。她的一举一动果然令人赞叹,连端起咖啡啜饮的小动作都那么优雅从容,有种与喝咖啡全然无关的自信和权威。她正看着一本黑色皮革封面的活页纸日记簿。他猜想她一定得时常补充新的纸张。她很像那种会将自认为重要的生活细节和对话悉数记录的人。这份细腻应该不只出于专业训练,更是天性。拉尼尔医生在她身边坐下。
“秋葵汤不错。”话音刚落,他身上响起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乐声。
“拜托你换个铃声吧。”埃里克说。
“我是拉尼尔,”他接起电话仔细听着,皱起眉头,目光落在埃里克身上,“我马上就去。”
拉尼尔医生匆匆把餐巾撂在桌上,起身离开包厢。
“走吧,”他说,“事态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