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刑犯在春街监狱的沉思)
两星期后是圣诞节,四天后什么也不是。我躺在铁床上瞪着自己脏兮兮的赤脚和缺了坐垫的白色马桶,蟑螂从地板上爬过时我已经不会再惊跳起来。我注视着它们,就像它们注视我一样。
我闭上眼,缓缓呼吸。
我记得在大热天铲稻草却什么钱也没赚到——跟白人的生活相比的话。我梦想着烤锡罐里的花生,还有像吃苹果一样吃着当令的番茄。我想象自己开着小货车,脸上汗水淋漓——在那个我曾发誓一定要离开的、没有未来的地方。
我上个厕所、擤个鼻涕或抽个烟,守卫都要做笔记。没有时钟。我永远不知道天气如何。我睁开眼睛,只看见一堵无边无际的白墙。人快死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就像一首很悲伤、很悲伤的歌,我不知道歌词,我记不得了。他们说事情发生在九月,那时的天空就像知更鸟的蛋,落叶红似火。他们说城里多了头失控的野兽,少了个神智健全的人。
野兽始终潜伏着:黑暗是他的朋友,血肉是他的盛宴。杀了我也无法杀死他。当你以为够安全、不用再小心的时候,正是你应该开始小心的时候,老兄。
一项罪恶通向另一项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