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不到三十分钟之后,丽子和影山乘着礼车抵达了松下家的别馆。丽子凭着花言巧语和一个抛媚眼的动作,将站岗的制服巡警支开现场后,两人终于踏进了画室里。在“睡美人与妖精”的壁画前,丽子催促着要影山快点解释。
“好了,这里就是杀人现场。除了被害人被搬出去之外,环境都还维持事件发生当时的模样。怎么样?你看出什么了吗?”
影山由右而左仔细看过壁画后,便提出了一个过于唐突的问题。
“如果大小姐要在这面墙上涂抹灰泥的话,您会怎么做呢?不,我要的不是‘花钱请技术高超的泥水匠来施工’这种答案——”
“那么‘命令影山去做’也不行罗?嗯——可是,为什么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非得做泥水匠的工作不可呢?你的问题简直莫名其妙嘛。”
“那么,换成在墙上漆上油漆的作业也可以。在墙上漆油漆时,大小姐会先从墙壁下方开始漆吗?”
“这怎么可能。我会先漆完上面再漆下面,因为油漆这种东西会由上往下流,这样做起来会比较简单。”
“您说得没错。那么左右两侧又是如何呢?您会从墙壁右侧开始漆吗?还是从左侧开始漆呢?”
“从哪边开始还不都一样?”
不过丽子试着比了一下刷子的动作后,便马上推翻了自己的答案。“不对,是由左至右。因为我是右撇子,刷子要由左往右移动,所以我想,从墙壁左边往右边漆会比较容易作业。”
“也就是说,如果是右撇子的人,要在墙上漆油漆的话,由上而下、由左至右依序油漆,才是最合理的吧。”
“是这样没错啦——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影山。”
“在墙上涂抹灰泥,是绘制湿壁画不可或缺的作业,而以金属铲刀涂抹灰泥的作业,跟用刷子漆油漆的作业很相似。换句话说,从墙壁左上角开始涂起,在右下角结束,这对右撇子的人来说是最顺手的做法。话说回来,松下大师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呢?”
“咦——这我怎么知道啊。”
丽子没有多想的这么说完,影山不满似地眯起了眼镜底下的双眼。
“是右撇子。大小姐应该也看过他的自画像才对,画中松下大师是用右手来握画笔。”
“啊,对喔。的确,松下大师好像是右撇子呢。这也就是说——”
“这也就是说,如果松下大师要绘制湿壁画的话,一般来说也会从墙壁左上角开始画。只要没有特殊理由,应该都是如此。不过根据相原美咲的证词,实际上松下大师似乎不是从左上角开始动手,而是从右上角开始制作这幅湿壁画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呢?这幅壁画右上角,有什么充满魅力的主题,刺激了大师的画兴吗?您觉得呢?大小姐。”
“你问我啊……”不等影山问,丽子已经凝视着壁画右上角了。
不过,那里并不像影山所言,画着充满魅力的主题。
“……那是窗户吧,壁画右上角画着一扇感觉很古老的窗户。”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一扇紧闭的窗户——”影山用指尖推了推银框眼镜,对丽子露出严肃的表情。“这问画室的门、窗、甚至是天花板,大小姐和风祭警部应该都彻底搜查过了才对。那么那扇单面窗,当然也调查过了吧。咦,没有调查吗?为什么呢?明明那么显眼的地方,就有一扇大窗户啊!”
“……”丽子不禁感到错愕。“这、因为那是画啊……”
“那的确是画没错,但同时也是涂了灰泥的墙壁,墙上开了窗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影山已经拿起倒在壁画前的梯子,靠着壁画右侧立了起来。影山像猫一样灵敏地爬上梯子。到达那扇窗户的高度后,他先观察确认了画中窗户的样子。接着伸出左手对湿壁画表面又摸又敲。之前风祭警部曾说这幅壁画“一不小心弄伤了要赔好几千万元”,不过影山却丝毫不以为意。不久,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伸出来的左手放在画中的窗框上,对梯子底下的丽子叫道。
“请看,大小姐。这样密室之谜就揭晓了。”
影山的左手轻轻往胸前一拉,画中的单面窗悄然无声地顺利打开了。
“打、打开了——画中的窗户打开了!骗人的吧!”
丽子难以遏止惊讶与好奇心,自己爬上了梯子。她把影山挤开,朝开启的窗户内望去。那里有个昏暗的空间,不过并非屋外。狭小的空间内依稀可见一座向下的窄梯,阶梯前方则是融入深邃的黑暗之中,无法看清。
“既然有楼梯的话,应该就会通往哪里才对。”丽子从套装胸前的口袋里取出笔灯。“去、去、去看看吧,影山。”
“您的声音在发抖喔,大小姐。”
这么说完,影山也将右手伸进西装胸口,取出了一根小小的黑色棒子。不过那并非笔灯。影山握着它甩了一下,黑色棒子瞬间延伸到五十公分长、是伸缩警棍。过去革命家曾拿在手中挥舞,现在则深受武器迷喜爱,是种不太寻常的武器。想当然耳,那都不是一介管家该拿的东西,但是影山却总是随身携带,用以防身。
影山用警棍前端指着窗子后方,像是鼓励丽子似地开口。
“来吧,大小姐,请您尽情地大显身手吧。我也会在一步后方跟随您的!”
“笨蛋!当然是你先走啊!这还用的着说吗!”
折腾了几分钟后,两人穿过开启的窗户,以影山在前、丽子在后的顺序纵身钻进画里。在仅能容一人通过的陡峭楼梯上,两人只能仰赖影山手持的笔灯灯光慢慢往下走。这对丽子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奇妙体验。
“现在我们在画的里面吧……”
“是的,大概是在睡美人的肚子一带……”
不过,陡峭的阶梯还在继续往下延伸,丽子渐渐不安了起来,她看不到影山的表情,这又进一步扩大了她的不安。如今我们大概已经穿过壁画后方,到达地底下了吧,就在丽子直觉地这么想的时候,楼梯转了九十度的弯,改变了前进的方向,接着,又沿着楼梯往下走了几公尺后,走在前头的影山停下了脚步。
“是门。看来这里似乎是地下室的样子,该怎么办呢?”
“什、什、什么怎么办,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当、当、当然要打开看看啊。”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这时候的丽子,会毫不犹豫地掉头回去,找十几名的武装警官过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影山面前,就变得特别爱逞强。尽管心中告诉自己要更冷静一点才行,行动却偏偏与理智反其道而行。丽子比平常还要大胆地下令。
“——好了,把门打开,影山!”
“可以吗?”黑暗中响起影山低沉的声音。“那么——”
木制的门扉打开,发出了“叽”的摩擦声。室内跟楼梯上一样昏暗。丽子从影山手中抢下笔灯,照向前方,那是个大小只有画室一半的空间,里头有床、桌子、两张小椅子,角落摆着略大的衣橱。除此之外,就没有像样的家具了。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在——丽子才想到这里,在下一个瞬间!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打破了沉静,衣橱的门猛然打开来。丽子立刻将灯光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从门后跳出来的是个女人。在灯光的照射下,她右手拿着的东西闪闪发亮,是刀子!
影山挡在丽子前方,以伸缩警棍挡住了眼前挥下的刀子。金属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黑暗中瞬间迸出火花。这太过于突然的发展,让丽子难掩动摇,笔灯滑出她的手中,滚动着掉在地上。
“请您快逃啊,大小姐!”
别傻了,我怎么可能临阵脱逃。虽然站在大小姐的立场是可以这么做,但这样可就不配当个刑警了,不,恐怕连当个大小姐都不够格吧。丽子下定决心,奋不顾身地朝着和影山交战中的神秘女子飞扑过去。
丽子的攻击同时撞开了女人和影山两人。影山重重撞上墙壁,“呜”地发出了短促的呻吟声。伸缩警棍掉落地上,敲出响亮的金属声。
另一方面,被撞到反方向的神秘女子背部朝下摔在床上,毫发无伤。
丽子不禁咒骂自己这么没用。“什、什么……我居然拖垮伙伴……我真是……我真是!”
不过现在不是责备自己的时候了。毫发无伤的女人,似乎把目标从影山换成了丽子,宛如礓尸般从床上起身后,她便将手中的刀子举至与脸同高,以充满怒气的眼神瞪着丽子。“……咿咿咿。”
仿佛从地底冒出来的声音里,蕴含着狂暴之气,让丽子害怕得蹲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咿咿咿咿咿咿咿——”昏暗的地下室里再度高高响起了像是怪鸟的呜叫声。
神秘女子踩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接近丽子,丽子往后退到了墙边,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就在丽子万念俱灰的时候!
一道影子像风一样,不知从哪里出现了。男人挺身挡在丽子面前,打算拿自己当作盾牌。在下一瞬间,神秘女子挥下刀子,刀锋斜斜劈中了男人的身体。女人发出怪叫声,男人膝盖一软,便默默倒在地上。
“影山——”
没有回答。倒卧地面的男人身体已经动也不动了。持刀的神秘女子,激动地不断喘着大气。
这时,甸甸在地的丽子右手边,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是影山的伸缩警棍。
硬质的触感令丽子回过神来。没错,事件还没有结束。先让这个凶暴的女人闭嘴之后,再来哀痛欲绝也不迟。丽子将恐惧随着泪水一起甩开,心中缓缓升起了怒火。她回想起高中时代很崇拜的学姐,仿效那种大姐头气势,恶狠狠地瞪着对方,用丹田的力量发出声音。
“喂,你这家伙!”丽子将伸缩警棍前端指向眼前的敌人,一股脑地说出心中的恋慕之情。
“你胆敢对我最重要的人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我要加十倍奉还,让你后悔十倍!”
握着伸缩警棍的丽子凝聚起勇气,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一边发出萨摩藩传统的吆喝声,一边朝对方飞扑过去。“耶咿——!”
“咿咿咿咿咿——!”
两道身影与两股气息,在昏暗的地下室里交会了。挥下的刀子与扬起的伸缩警棍,两种武器掠过了彼此的身体。不过丽子却间不容发地转身又是一击,警棍前端命中了对方的脖子,传来扎实的手感。
女人呜咽的发出呻吟声,一瞬间,还保持原本的姿势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力气耗尽似地重重倒在地上。一切都不过是在眨眼间发生的事情。
不过丽子完全顾不得神秘女子的真面目,立刻跑到最重要的人身边。挺身保护丽子的救命恩人依然躺在地上。在黑暗中,丽子双手扶起了对方受伤的身体,呼唤他的名字。“——影山,影山。”
这时,她呼唤著名字的仆人从背后传来回应。
“是,怎么了吗?大小姐。”
“呀!”刹那间,尖叫声响彻了昏暗的地下室。“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丽子差点被自己发出的惨叫声给吓晕。回头一看,在那里俯视着丽子的高大男性轮廓,确实是影山没错。丽子完全摸不着头绪。
“请您不要那么惊讶,我不是幽灵。我只是受大小姐的飞扑攻击波及,暂时昏迷了一会儿罢了。”
“咦、咦?所以说,既然影山人在这里,那么……这个是谁?”
丽子下意识地称救命恩人为“这个”。这时,影山已经找到了地下室的照明,打开了电灯开关,室内总算明亮了起来。丽子这才看清楚倒在自己怀中的男人,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这男人身穿着白色西装。
“——风风风风、风祭警部!”
西装胸前被斜砍了一刀,变得破破烂烂的。不过风祭警部身上却看不到什么严重伤口,虽然乍看之下好像流了很多血,但那是因为他的西装太白了,才显得血渍更醒目,实际上,顶多只有微微渗血的擦伤罢了。
丽子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判断现在这情况,还不至于要双手搂住对方的身体哀伤痛哭,便先把警部的身体暂时放回地上。警部依然昏迷当中。应该说,他只是睡着了,甚至还发出阵阵鼾声。
另一方面,影山则是来到倒在地上的神秘女子身边确认情况,丽子也从影山背后观察女人的脸。松下友江夫人?中里真纪?不,都不是。那是个瓜子脸的长发美女,年龄大约三十几岁,深蓝色的连身洋装下,可以看出丰腴的曲线。
“大小姐,您认得这位女性吗?”
“不,不认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人是谁呢?”
“名字还不清楚,在大小姐的叙述中,也不曾出现过。毕竟,这位女性自从事件发生之后,就一直关在这个地下室里。只不过,大小姐已经看过这位女性好几次了,虽然现在是第一次见到本尊,但您应该在画里看了好几次才对——”
“啊!”被这么一说,丽子才恍然大悟。“对啊,她是睡美人。”
因为对方持刀袭击而来的印象过于强烈,丽子并没有发现。不过看到对方失去意识静静躺着的模样,她的真实身分就毫无疑问了,她正是睡美人的模特儿,也就是说——
“这个人是杀害松下大师的真凶吗?”
“正是如此。”影山静静地点了点头。“友江夫人怀疑松下大师三年前和中里真纪发生外遇,并以她为模特儿绘制了这幅壁画。她的怀疑有一半是对的,一半是错的。和大师交往的是这位女性。因为名字还不清楚,就先以‘犯人’来称呼她吧。”
这么说完,影山又继续说明——
“松下大师与犯人从三年前就开始暗中交往,幽会的地点是盖在画室正下方的秘密地下室。入口就是画中的窗户。这幽会场所挺别致的,不是吗?恐怕大师是为了创造这个理想的环境,才兴建了别馆的画室,并在那面墙上绘制了巨大的湿壁画。”
“这么说来,松下大师创作的原点,是强烈的色欲罗。”
“是的。松下大师创作的原点就是强烈的色欲。”
“你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真的可以吗?死去的大师会生气耶。”
无视丽子的担心,影山淡淡地接着说了下去。
“不过,历时三年的外过关系终究还是破灭了。是分手谈不拢?还是另外牵扯到金钱上的问题?这点并不清楚。总之,两人之间发生争执,犯人用刀子刺杀了大师。这就是昨晚画室内发生的事件。”
“犯人理所当然会想要逃离画室吧。”
“是的。不过她运气不好,这时中里真纪与相原美咲人已经到了别馆的玄关。听到松下大师的惨叫声后,两人马上就赶到了画室。形同瓮中之鳖的犯人,只有一处可逃,犯人连忙把梯子靠着壁画爬了上去,并且打开画中的单面窗逃进里头。把梯子推倒的,恐怕也是犯人自己吧。如果把梯子留在壁画右侧的话,或许会有哪个刑警会察觉到画中窗户别有机关也说不定,所以犯人才采取了那种行动。”
“原来如此。然后两位第一发现者冲进画室里时,画中的窗户已经紧紧关上,现场看起来就形同完全密室了。是这样没错吧?”
“是的。另一方面,藏身地下室的犯人却真正陷入了无法离开密室的状态。犯人应该也很为此苦恼才对。您看到了我们刚踏进这里时,犯人那种异常激动的样子吗?如果再晚一点发现她的话,犯人肯定要动手自残了。”
“的确……”想起发出怪叫声的犯人,丽子打了个哆嗦。
所有刑警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密室杀人事件之谜,就这样透过影山高深的洞察力,顺利的解决了。虽说包含犯人的身分在内,还有很多不清楚的细节,但是这些就要由犯人自己来说了。只不过,要从精神耗弱的她口中问出真相,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先姑且不提——
“话说回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是说昏倒的犯人跟昏倒的风祭警部。”
影山用指尖推了推银框眼镜的鼻架,冷静地回答。
“首先,请大小姐亲手为犯人戴上手铐。”
“也对,这姑且也算是我立下的功劳嘛——那么风祭警部呢?”
“找认为大小姐应该亲自送他去医院。考虑到警部今晚的活跃表现,这点程度的关心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风祭警部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
“不要说出来啊,影山!”丽子捂住耳朵打断管家的话。“就算那是事实,我现在也不想承认!”
“您别这么说嘛——来,请拿着这个。”
影山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是车钥匙。
“这是什么?礼车的钥匙吗?”丽子一脸诧异地问。
“不,不是的。”影山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难不成是Jaguar的钥匙吗?”丽子害怕地确认。
“夜深了,请小心开车。”管家影山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丽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没办法,这次是例外喔。”这么说完,丽子干脆地接过Jaguar的钥匙。“唉唉——到头来,还是得坐上那辆车啊!”
就在日期即将从今天跳到明天的午夜——
国立市的公路上,有辆Jaguar朝着府中医院一路疾驶,银色涂装的车体,反射满月的光辉,显得绚烂耀眼。丽子坐在驾驶座上,与不习惯的左驾方向盘艰苦奋斗。一旁的副驾驶座上,身受轻伤不省人事(?)的风祭警部好像很幸福似地睡得香甜。为了不节外生枝,丽子谨慎地操控着方向盘。尽管如此,副驾驶座上还是突然响起了风祭警部的说话声。
“……宝生……坐我的Jaguar一起去兜风……”
“您、您在说什么啊!现在已经在兜风了喔,警部——什么嘛,在说梦话啊。”
丽子在驾驶座上放心地呼了口气,她重新望向副驾驶座的上司。
风祭警部,本名不详,丽子也不想知道。孩子气的三十岁男性,单身,警界菁英,“风祭汽车”的少爷,从今天起,还变成了救命恩人——
为了甩开讨厌的预感,丽子用力甩了甩头,然后将视线转向前方。
全长七公尺的礼车不知不觉间逼近后方,并从容不迫的态度逐渐超越过两人的Jaguar。眼前仿佛浮现出礼车驾驶座上影山那不怀好意的笑脸。
“那个可恶又口出狂言的管家,到底在想些什么嘛——”
丽子加快车速,试图追上礼车。驾驶座上依然持续传来警部的梦话,梦中的警部,似乎放弃了约丽子兜风的点子。
“……那么宝生……跟我一起共进最高级的晚餐……”
丽子下意识地将油门一踩到底。
英国车爆出轰隆声,彻底盖过了风祭警部所说的话。
载着两人的Jaguar,以猛兽一般的气势,在国立市的夜晚之中全力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