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没想到石崎老师这么不通人情。”
放学后,我抱着小猫,再次来到之前的空屋。昨晚藤濑先生躲在篱笆后监视,还有今天早上我发表错误推理,都是在这荒废的庭院中。把小猫放在这里好吗?会不会被乌鸦袭击?正当我犹豫不决时,忽然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
“喔,是你啊,在这里做什么?”
是藤濑先生。他在门口惊讶地盯着我看。
“大叔才是,来这里做什么?你已经放弃监视了吧。”
“是啊,放弃了。”接着,他说出意外的发言:“我刚才去了一趟国分寺,现在正要回家。”
“去警察那里?”
一瞬间,我的脑中很快地浮现大叔在侦讯室中被用强光照射,遭受粗鲁言词对待的样子。“你做了什么坏事?”
“不要误会。”藤濑先生的手在脸前夸张地挥动。“刚好相反,我是帮助别人。”
“帮助别人?”
“没错,将被冠上莫须有罪名的不幸美女,从冤罪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当然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喔,看你的样子好像还不知道。嗯,也难怪,因为你都待在学校。”
藤濑先生在其中一块庭石上坐下,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我还不知道的事——
“这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我不知道警察是怎么调查的,总之警察打我的手机找我,说想问我关于某事件的一些情况。刚好我人在警察署附近,所以就主动去找他们。我和负责的刑警在类似会议室的地方会面。刑事开门见山地就说:‘我想问你关于西本千里事件的一些事。’我当下愣住,想了一下她是谁?”
“西本千里——”
“就是‘剧团·游击手’的当家女主角。虽然这件事没有上新闻,据说昨晚西本千里在剧团的排练场附近被人袭击,脸受了伤。总之,有个过分的家伙想伤害女演员的脸。可是西本千里没看到凶手的样子,目前还不知他的真面目。有可能是疯狂粉丝做的,也有可能跟怨恨或嫉妒有关。警察马上对剧团内的人际关系展开调查。这时名字被列出来的,就是你今天早上看到的水原真由美。对她来说,西本千里最近的名气似乎威胁到她。换句话说,她有行凶的动机。因此警察向水原真由美本人问话,她好像了提出不在场证明。她说:‘晚上八点我在自己的屋子里和安藤健在一起。’”
“啊。”我不禁大叫一声。“晚上八点!行凶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嗯,对啊,你记得吗,昨天晚上八点多时远处传来警笛声,你也听到了吧,就是这件事。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那安藤健怎么说?”
“他作证说:‘昨天晚上八点水原真由美确实和我在一起。’”
骗人,安藤健那时和男性伴侣在一起。可是,他没有说出事实。对安藤健来说,这个丑闻就如同西本千里脸被割伤一样致命。原来如此,她已先预见到这点,所以才敢制造假的不在场证明——
“那,水原真由美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了吗?”
“不,刑警好像不接受。听说是‘情侣的证言缺乏可信度。’然后她又说出另一个证人的名字,就是我。”
我又“啊”地叫了一声。我感觉身体摇摇晃晃。“大、大叔,那你怎么作证?”
“嗯,这还用说吗?”藤濑先生叼着香烟深吸一口气,吐烟的同时说道:“我当然是回答他:‘她的证言没错。’”
“哇,笨蛋!”我顾不得自己的身分大声骂大叔是笨蛋。“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你又没看到她待在房间里!”
“喂喂,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水原真由美躺在担架上从屋子里被抬出来。绝对没错,昨晚她和安藤健一起待在屋子里。然后来了一个男的一人分饰二角,将里面的两人运送出来。——这不是你今天早上推理的吗?”
“唉呦,那是错的啦——。呃,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我终于发现了。昨天那奇妙的事件,背后其实暗藏着邪恶的意图。
水原真由美不在自己的屋子。在她屋子里的是两个男生。然后,安藤健打电话向她求救:“这间屋子被狗仔监视住了,可以来帮我吗?方法是这样的……”当她答应接下这个奇特的脱逃战术的时候,才忽然想到的不是吗?想到这可以造假成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之后她就立即实行了这个想法。晚上八点,她在暗处袭击西本千里。三十分钟后,她回到自己的公寓实行一人分饰三角的诡计。对安藤他们两个男生来说,这只是欺骗狗仔耳目的逃脱诡计罢了。可是对她来说,这是个不在场证明的诡计,是为了让大家产生她待在自己房间的印象。
现在回想起来,忽然发现水原真由美今天早上的行动有些不自然。一开始先和我们搭话的是她。邀我们进去空无一人的屋子的也是她。刻意打开放有正反两穿外套的衣柜也是她。还有,将复杂的事件转换成单纯算式的也是她。
的确,我根据这些线索推理出了一人分饰二角的诡计。可是含泪肯定这推理的却是她。
对,推理的人是我,但是是她让我这么推理的。
“大叔!”我抓着藤濑先生的手腕。这样不行。“带我去!”
“什么,带你去哪里?”
我将放入小猫的背包挂在肩上,边跑边回答:
“国分寺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