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鸟越镀金厂,没想到由佳里的母亲说,那孩子到亲戚家的小旅馆帮忙去了。
吉敷竹史问亲戚家的小旅馆在什么地方,由佳里的母亲说,在十和田八幡平国家公园里,是一个叫“糜鹿”的小旅馆,由佳里父亲那边的亲戚经营。
吉敷竹史把那个小旅馆的电话号码记下来,然后问由佳里的母亲,是否知道由佳里经常跟木山秀之交换笔记本的事情。
由佳里的母亲说,自己不知道,但是由佳里的姐姐宏美也许知道,要不要把宏美叫来问问。
吉敷竹史说,要是能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在等着由佳里的母亲去叫大女儿宏美的时候,菊池问吉敷竹史:“怎么办?还去八幡平找由佳里要笔记本吗?”
“不用了。”吉敷竹史说,“第一,眼下我还无法断定这到底有多重要;第二,我们也不能肯定由佳里确实把笔记本带到八幡平去了。”
“也是,说不定就在这里呢。”
“还有,如果她确实带到八幡平去了,肯定还要带回来的。”
“就是,我们等着她带回来就是了。”
这时候,鸟越由佳里的姐姐鸟越宏美出来了。姐妹两个人长得一点儿都不像。由佳里是瘦瘦的瓜子脸,宏美是胖乎乎的小圆脸,相像之处大概只有苗条的身材。
看见宏美出来,菊池又活跃起来了:“哟!你就是宏美吧?我是盛冈警察署的菊池,这位叔叔是从东京来的非常有名的大刑警吉敷竹史先生。”
宏美心不在焉地向两位刑警鞠了个躬。
“你妈妈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你妹妹由佳里好像拿着他们班那个自杀了的木山秀之的笔记本,你知道由佳里的笔记本在哪儿吗?”
宏美“啊”了一声,看来是知道。
“你知道啊?知道,是吧?”菊池更活跃了。吉敷竹史也不由得向前探了探身子。
“嗯,由佳里总是把本子放在抽屉里,还经常拿出来看。”
“她很爱惜那个本子?”
“嗯,特别爱惜。”
“你们是姐妹,经常在一起说说学校里的事吗?”吉敷竹史问。
“嗯,经常说。”
这在吉敷竹史的意料之中。妹妹喜欢了上班里的男生,最早告诉的肯定是姐姐。
“也说过木山秀之的事吗?”
“嗯。”
“她是怎么说木山秀之的?”
“说木山秀之特别可爱,还说喜欢他。”
“哦。木山秀之经常在班里被人欺负,你知道吗?”
“知道,由佳里经常说,秀之真可怜,还为这事哭过呢。”
“啊,是吗……”菊池一听这话,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但是,无论怎么严肃,他的脸看上去都好儋在微笑。
“你知道那个本子上都写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她不让我看。”
“一点都不知道?一次都没看到过?”
“也就是在她翻页的时候瞥过一眼。”
“瞥到什么了?”菊池刑镜突然兴味盎然地靠近宏美,盯着问道。
“有的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有的页上画着铁路,有的……想不起来了。”
“铁路?”吉敷竹史叫了起来,“你怎么知道那是铁路?”
“一段黑一段白的线,还写着站名……”
“站名?什么站名?”
“记不淸楚了,有盛冈,还有新泻……”
新干线?
“是不是像一个很大的‘Y’宇?”吉敷竹史兴奋起来,在半空中用手画了一个很大的“Y”。
“这个……”宏美歪着头想了想,“就是这么个形状。”
果然如此!
吉敷竹史想起了木山拓三在杂志上发表的手记的一部分:“儿子是个铁路迷,特别喜欢火车,经常看关于火车和旅行的书,经常幻想着自己一个人去旅行。儿子对我说过,将来要从事制作列车时刻表的工作。”
难道这个笔记本上写着杀人计划?这个杀人计划,难道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小小的个子,身体瘦弱,在学校里总是被人欺负,幻想着自己一个人去旅行,将来要从事制作列车时刻表工作的孤独少年,一个中学生,说不定真能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
木山拓三和木山法子看到以后,为了给死去的儿子报仇,一起实施了这个计划。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宏美,那个笔记本,是不是写着木山秀之的杀人计划?杀掉班主任老师和岩田雄治他妈妈的计划。”吉敷竹史试探着问道。
没想到宏美满不在乎地说:“嗯,由佳里是这么说的。”
“什么?这是真的吗?”菊池刑警顿时大吃一惊。
“嗯,由佳里说,木山秀之是个铁路迷,他做了一个计划,要把那个可恨的老师和欺负他的人杀死,那张画着铁路的图,就是那个计划。”
吉敷竹史和菊池对视了一下。
“然后……然后呢,”吉敷竹史也吃惊不小,“然后由佳里就要把那个笔记本给木山秀之的妈妈看,结果木山秀之的妈妈就来你家了?”
“来了。”
“来了?”
“真的来了吗?”两位刑警一起大叫起来。这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嗯。还借给木山秀之的妈妈一天呢。”
“对了,那个笔记本在由佳里的房间里吗?”
“不在。”
“不在?”
“由佳里把那个笔记本带到八幡平去了。她到哪儿都带着那个笔记本。”
“是吗?谢谢你!”
看来非得到八幡平去一趟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