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田雄一伸手拿过信封。刚要抽出信,忽地,便从里面劈哩啪啦地,掉出来好几张照片。
木板墙上的影子。说明当时用了很强的闪光灯。其中一张的角上,有犯人的手和脚的一都分。
多田源吉也不喜欢睡床,晚上铺着一张旧的薄褥子,睡在地板上。以前他有早起牵上爱犬佳尔,出去散步的习惯。可有一次狗突然向前一窜,把他带倒了;打那以后,他便不敢带狗出去散步了。自己的力气,竟然连条狗都敌不过了。
“不,我还不知道!……”多田源吉摇了摇头说,“道子一回到旅馆,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可是不管我怎么问,她就是一声不响。我叫来司机,问了一下情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这么稀里糊涂地回来了。”
“是嘛?……好的!……”多田源吉点了点头。接着从桌上烟盒中,抽出一支细雪茄烟来。大夫说,烟、酒和刺激神经的东西都得戒。别的还好说,只有这烟,他怎么也断不了。但现在有所节制,上午、下午各抽一枝,一天只抽两根烟。
“爸爸,我们有话对您说。”他面向父亲盘腿坐下,让妹妹坐在他旁边。
照相机的位置,是在左上方的某一处,大概是左手拿着能连续闪光、拍照的波拉一次成相的照相机,举过头顶按的快门。若是不熟练的话,是照不好这样的照片的。如果不是一次成相照相机,还必须再冲洗放大,敲诈的恶棍是绝对不敢拿这样的胶卷,去照相馆洗印的。
“那是什么信?”多田雄一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丝疑虑,但再没往下想。
“那刚才您的口气,好像是知道什么。”多田雄一好奇地望着父亲。
多田雄一拉着妹妹道子的手迸来的时候,父亲多田源吉正坐在电暖炉旁的椅子上,看着一封信。看到他们进来,他显得有些慌张,赶忙把桌上放着的信封攥在手里,和信一块儿放到杂志架里。
“啊……是吗?她到底对你说了……”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一样,刚点着的雪茄,在烟灰缸上掐灭丢掉,脸痛苦地扭曲着。
这是我的嗜好,为此整天照相机不离身。本来这些照片,我是想留着慢慢欣赏的,并不想邮寄到贵府。可是不巧这件事,让我的一位朋知道了,他威胁我说,要是不给他一笔钱,他就要报告给警察。他让我存三千万日元,到他银行的户头上。可我实在没有这么一大笔钱。所以,请代我把钱存入他的银行户头,拜托了。他如果报告了警察,我被抓住倒无所谓,恐怕是要给贵府添麻烦了!……
多田雄一用眼晴一瞥,伸在半空中的手都僵直了,脸色越变越是难看,脸颊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出来。他与妹妹正好相反,性急火烈,一激动,啪地就炸了。
多田源吉拾手打断结结巴巴的雄一:“你看完信再说。”
说着,多田源吉从杂志架里,抽出刚才放进去的信封,“啪”地扔到桌子上。
反卷上去的上衣,被一个男人的脚踩着,女的两手过头,丝毫动弹不得。她的脸部充满了恐怖的面色,痛苦地扭曲着。要是他们看不到脸部,以为是不相识的女子倒也罢了。但正相反,恰恰有两张照片上,是戴着太阳眼睛的道子的面容;另外三张是太阳眼睛被取下来的、正坐在壁橱旁边的道子的脸。
楼下多田源吉住的房间,是一间大约20多平方米的日式房屋。墙上壁龛里面,挂着古香古色的山水画。旁进摆着一盆松树,壁橱和门口上的挂帘、隔扇上,也都是山水画。铺着绿色地毯的房间里,一件家具也没有摆,显得空荡荡的。房屋中央,孤零零地放着一具电暧炉和几把椅子。旁边还有一个杂志架。从这些可以看出,多田源吉具有为人俭朴的性格。
“是这样的,刚才道子告诉我,一件重要的事情,在津和野她让人给污辱了,就在她一个人去旧宅的那天。”多田雄一竟然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一点儿也没有委婉表达的意思。
也难怪,那照片太过分了。在名信片大小的彩色照片上,是被剥下了裙子、三角裤头,上身的外衣和内衣,都被卷上了头部的年轻女子的裸体照片。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你来看看这个。”
那手上戴着的咖啡色的手套,手指周围有许多小孔,是司机戴的专用手套。裤子是黑色的,脚上穿着的一双白鞋帮上,贴有红蓝双色的商标,年轻人喜欢穿的那种帆布面、橡胶底的轻便运动鞋。
“什么……爸爸已经知道这件祸事了?”多田雄一惊讶地望着父亲。
多田雄一拿出信来,仔细看了起来。先看信封,这是一封加急信,信背面没写发信人的姓名,邮戳是高津邮局。随即看信,开始的地方什么也没写,直接写着:
他划火柴的手,微微在颤抖着:“什么事?……”多田源吉脸色沉重地问。
“这……这是?”多田雄一双手颤抖,牙关紧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