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座建筑物不是石板瓦,而是白铁皮屋顶。建造得十分粗糙,乍一看好像是一座仓库。铁皮屋子后面,紧紧靠着混凝土墙壁,从房子一侧的南墙上,伸出了一根管道,从贮水管的铁架一边通往上方。
“这是水泵房啊!……”足立常务董事惊喜地说道。
房门是拉门,虽说是木板结构,看上去却很严实。看来锁得很牢固。门旁有一扇玻璃窗户,没有挂窗帘。足立常务董事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四个人一齐凑过去往里观察,啊,果然是个水泵房!右边有一眼井,井盖上的水泵,就像个大蜗牛似地盘踞着,室内一片寂静无声。
足立常务董事的视线,离开水泵向左移动。白色的混凝土地上,还安装着一台小型重油锅炉,生了锈蚀的机器零件、卷在一起的电线、破烂的旧煤油炉子等,杂乱无章地堆放着。除此以外,没有一点有人的迹象。
“这里也没有人啊!……”足立常务董事顿时感到十分失望,转身正想离开,大江德治忽然按住了他拿着手电筒的手。
“等一等!……”德洽抓住足立手中的电简,把光线移到小屋的一角。
“喂,你看到了吗?”
“哦……看到什么?”
“啊,是那块铁板吗?……好像是个盖子呀!……那盖子底下,说不定会藏有什么东西。”
新藤昭夫首先注意到了那块铁板。
看起来,那块铁板很厚,一端成合叶状固定在地上,另一端有个把手。铁板上面,髙髙地堆放着裂成两半的齿轮、和其它一些废铁。
“为什么?为什么放上那么多东西呢?”春枝问道。
“是为了压住那铁板吧!……看不出来有别的用处呀!”大江德治冷笑着说。
“这么说,是为了防止下边有人向人推吗?”
“大概是的。”足立答道。
“好!进去看看!……事到如今,就是有些非法也没有法子了。快快地,把手电筒给我!……”
大江德治从足立常务董事的手中,一把接过大型手电筒,用手电筒尾部把玻璃敲破。伸进手去把玻璃窗户打开。足立第一个跳进去,新藤也随着跳了进去;春枝被足立常务董事和大江德治前拉后推,也爬了进去。德治殿后,进了室内。
“哎哟!……”大江德治突然跪倒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怎……怎么啦?”足立跑到他面前问道。
“我的脚扭了……不,没关系。喂,还是快看看那铁板底下!……”大江德治说着,把手电筒递给了足立。
这时,新藤昭夫已经把那些废铁一一搬开,其中有些东西很重,他刚刚能够搬得动。压上如此重的东西,即使底下有几个大人也休想推开。
新藤昭夫好不容易把压在铁板上的东西清除掉,他抓住了把手,把铁板拉了起来,吱钮的一声,生了锈的合叶,发出刺耳的声音。
果然不出所料,底下露出一个洞,一股难以形容的臭气,扑鼻而来,潮湿的咸味和机油的气味,还微微夹杂着粪便的气味。
洞内有一段混凝土砌的台阶,下面是一个窄窄的地窨子。两边的搁板上,摆满了轻油简、重油筒、黄油筒、还有乱七八槽的油漆筒。地窨子里面吊着一盏灯,发出昏暗的黄光。
他们无暇顾及这些,四处搜寻着他们的目标。突然,他们发现搁板之间,摆着的几个苹果箱模样的东西上面,躺着一个裹着毯子的小男孩儿。
“阿守!……”春枝大声喊叫起来,她像着了魔似地跑下台阶,扑到儿子的身上。她紧紧地搂抱着儿子,把脸颊贴到他嘴边试了试。虽然阿守两眼紧闭,春枝脸上却微微德到一丝气息。
“活着,他还活着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春枝大声地喊着,用颤抖的手掀开毯子,只见阿守还穿着那身从家里出来时的衣服。
“阿守!阿守!……你醒一醒,妈妈在这儿!……”
“夫人!……”足立常务董事突然从后边,将手搭在春枝的肩上,“现在最好不要马上叫醒他,多半是吃了安眠药。轻轻地把他抱出去吧!……他需要治疗,再说时间紧迫,已经到11点45分了。”
“对,对啊!……”春枝猛然惊醒过来、由于实在过于激动,竞一时把定时炸弹的事情,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江他们呢?”
经春枝这么一问,足立才发现,哪里还有大江经理和新藤昭夫的影子?地下室的入口,也被紧紧地盖上了。那生了诱的重重的铁板,死死地压在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