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人死后投胎,或为人,或为马,因前世修为不同,投胎后的来生也不同,前世作恶多端,来生将为牛马,前生多修善,后世必享福多,正如大家所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相传案骸古镇上曾经有一口井,那口井的名字很奇怪。叫来生井!据说只要到井前一照,就可知道自己的来生,那口井的典故,很有意思。
很久以前,有户贫困人家,靠给财主当长工来养家糊口,一日,长工来到财主家中,讲好当一年长工,财主给他十担谷子,老实的长工信以为真,在财主家里干活十分卖力,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干到年关,心想,辛苦一年,十担谷子运回家后,全家人几个月的口粮不成问题。
可当他向财主索取谷子时,财主只说当时约定的是十斤清油,长工据理力争,无奈财主势大,不仅未能要到十担谷子,反而被财主撵出门。长工悲痛欲绝,心想…辛苦干了一年,才只有十斤清油,怎麼回家面对妻儿,还不如一死了之。
最后长工决定将这十斤清油捐给双峰寺,拜完菩萨后一死百了。长工来到双峰寺,将十斤清油捐给寺内,跪在佛像前,想起悲惨遭遇,不禁泪流满面,住持和尚正好碰见。变问长工缘由,听完后,忙劝解道:你这辈子为人老实,多做善事,来生一定有好报,并说镇上有一口来生井,叫长工去照一下。看看自己来生的生活。
於是,住持将长工带到井边,长工对著来生井一照,只见井里自己衣著光鲜,骑著高头大马,马后跟著妻、八个随从,好不威风,长工转悲为喜,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长工在来生井中所遇的奇事慢慢传开了,不久,财主也听到了这件事,心想:长工都知道自己来生的情况,想来我也差不到哪里去。於是,便派许多随从,前呼后拥,坐花轿来到了来生井前,要知道自己的来生。
可没想到财主走近一照,脸色顿时大变,原来井中出现的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手持竹棍的叫花子,财主大怒,要随从合力将井边的一堵墙推倒,水花四溅,水井被瓦砾填得严严实实,财主率众扬长而去,从此以后,人们再也无法找到那口神奇的水井了。
故事讲完,我的视线也停在棺材铺偏房的某一处所在。
“来生井?这东西跟找到妞妞有关系吗?”时悦颖相信我不会讲无关紧要的东西。
果然,我轻轻点了点头:“当然有关。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相关文献,传说来生井就在这条街上。井口被财主推倒的墙填住后,上面修起了一栋房屋。”
“不会是……”女孩顿时联想到了什麼,神色也激动起来。
“不错,传说中的来生井就在棺材铺下面。我猜测,所谓的来生井之所以会映照出未来,或许只是因为井中有某样东西搅乱了时间和空间。为什麼双峰寺的住持会知道来生井的存在?极有可能是因为双峰寺出现了动乱,不知哪一代的住持将第一个民间传说中,封印渔女的物件藏在井中。”
我摸著下巴一边推理,一边从附近找来一把铲子,在房间里一个看起来很怪异的角落敲击了几下。
“就算来生井真的在棺材铺下面,可它不是被封住……”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我敲击过的地方,传来一阵空洞的声响。
她张大了嘴巴:“井,被挖开了?”
“果然如此。”我露出了一抹笑容,将地面上的厚木板移开,立刻就露出一个直径约一公尺的深邃井口。井底深处,不断地朝外冒著冻彻心腑的寒意。
井的一侧还有一根绳梯。
“我们下去吧!”我将周雨的家门反锁好,确定没有人能够进入后,这才和时悦颖爬了下去。
绳梯很长,这口传说中的来生井幽深无比。好不容易才来到井底,我俩用手机灯充作照明,踩在没有水,反而被青石板铺得很好的地面上。井地下的空间比想像中要大得多,甚至看不到尽头。
时悦颖一看之下,顿时吓得扑到我怀中:“这里,不正是我在别墅地下看到的人工洞穴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出现在这儿?”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乱葬岗,随处可见白森森的尸骨,无数萤火虫因为我们的到来而飞舞起来,带著一股恶心的尸臭。
我冷静地环顾四周一眼,突然瞳孔猛地放大,爆喝一声:“悦颖,快打电话给你姊姊,快!”
“她有危险!”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有人堕胎了一次又一次,却像是常人般很快就能再次怀孕。
而有的人只堕过一次胎,就再也无法怀上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他妈的不公平呢。
因为妞妞的失踪担心得睡不著的时女士突然看到大门得窗户外闪过一个影子,不由得走了过去。奇怪,门外应该是自己家的前花园才对,究竟谁会闯进来?保全做什麼去了,有人闯入都没有管一下。
她轻轻拨了一下窗帘,按下电灯开关。前花园的灯立刻就亮了起来,将那个封闭的空间照得大亮。美目望著窗外人影消失的地方,却什麼也没有看到,时女士有些疑惑,刚明明看到有人在的,难道是错觉?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时悦颖打来的。她摸著头,将电话凑到耳畔:“悦颖,找到妞妞的下落了吗?”
电话那一边的声音很吵杂,听不太清楚。
“你说慢一点,我这边听不见!”时女士提高了音量。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处猛地感到背后有什麼东西越走越近,顿时捂住了嘴。果然有闯入者,那家伙到底是怎麼进来的,进来干嘛?
一道黑色的阴影被灯光拖得老长,甚至延伸到了时女士的脚底下。她的心脏狂跳不已,一咬嘴唇,强自镇定的转过身,顿时吓得手机都险些掉在地上。
“小桂,怎麼是你!”看到来人竟然是自己的闺蜜张筱桂,时女士悬著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吓死我了,你怎麼来了?”
张筱桂不知何时出现的,正站在饭厅中,冲著自己微微一笑:“担心你啊。妞妞找到了没?”
“听悦颖和小奇奇说,快找到……咦?不对!”时女士猛地察觉到了些什麼,眼睛打亮起闺蜜来:“小桂,你怎麼进屋子里来的?”
“后门没关,我自己就进来了。”张筱桂向她靠近了两步。
时女士吓得连忙往后退,她本能的感觉到,闺蜜似乎全身都不对劲。一向打扮整洁的闺蜜,现在居然邋遢得只穿著睡衣。不光如此,她怀里竟然紧紧抱著一个酒罐子。那个酒罐子,时女士觉得十分眼熟,像是在自己的记忆里留下过深刻的痕迹。
“啊,这个酒罐子怎麼会在你手里!我明明将它打碎了!”时女士总算是想了起来。闺蜜手中得酒罐,不正是老公拿回来,声称是送子菩萨的怪东西吗?
“我手里哪有罐子,石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甜甜。”张筱桂温柔得抚摸著酒罐子,灯光下,罐子里的黑褐色显得更加混浊不堪了。漂浮在恶心液体里的婴胎转动了几下,彷佛找到了目标,用凶厉的眼睛盯住时女士的肚子。
时女士吓得再次往后退。
“你看我家甜甜多乖,多有礼貌。快叫阿姨。等下我们还有求於阿姨呢。”张筱桂也笑咪咪地看著时女士的肚子。
“小桂,你到底是来干什麼的?”被两双眼睛看著,时女士顿时毛骨悚然起来。完了,自己的闺蜜著魔了。
“甜甜生病了,需要人帮助。刚刚我找过一户人家,但是那户人家不行。甜甜说只有你才可以。”张筱桂虽然声音甜甜的,却给人止不住的阴森感:“只有你的子宫才行!”
“为什麼只有我的才行,难道因为我吃过类似的婴胎?”时女士吓了一跳。
“不知道,但是甜甜说,唯有你才行。石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子宫借给我吧。你也不忍心我没有儿女,孤独终老吧。”张筱桂开心的说:“放心,一点都不痛的!”
“放屁,死人当然不会痛!”时女士气恼道,她已经快要被吓疯了。
“算了,没关系,就算你不同意也无所谓,只要我和甜甜能幸福就可以了,逢年过节,我不会忘记你,会给你烧纸钱的。”闺蜜无所谓的摇摇脑袋,就这样决定了时女士的生死。
“老娘才不会死,我还要等妞妞回来呢。”时女士大骂,她当然不能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妞妞会彻底变成孤儿,真这样的话,女儿的一辈子就全毁了!
张筱桂没有多话,她使劲的将手里的酒罐子摔在地上。玻璃碎片伴随著恶臭薰天的黑褐色液体飞溅,喷得到处都是。
“怎麼可能!”时女士大惊失色,她难以置信地看著玻璃碎块与肮脏液体上躺著的婴胎暴露在空气里,灯光照射在它的体表上,散发著发霉变质的斑驳感。只见原本一动不动的婴胎突然抖动了几下,然后活了似的,用细小的脚站起来。
泛绿的身体在灯光下极为可怖,小小的身体以畸形的模样支撑著。咧开嘴冲著时女士尖笑。不到十五公分高的身体发出的声波大得出奇,震的时女士耳膜发痛。
婴胎一边尖笑一边朝时女士跑过来。就在快接近到她时猛地跳起,往她口里冲刺,像是要钻入时女士嘴巴中。
时女士吓得大叫,她顺手从餐桌拿起一瓶红酒,朝婴胎扔过去。瞎猫碰上死耗子,酒瓶居然准确的击中了空中的婴胎。婴胎被砸到地上,不过随即再次跳起,向她疾跑。
她不敢再待下去,闺蜜张筱桂揉著手指正准备走过来逮住自己。
时女士绕了个弯,躲进偏房,将门牢牢的锁住。门外不停传来碰撞敲击的声响,结实的实心木门不断颤动。她背靠著门,惊魂未定的捂著头。不由得哭了出来,这究竟是怎麼回事。妞妞失踪,闺蜜成了恶鬼,还有一只真正的恶鬼正伺机想钻入自己的子宫中。
实在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左手上传来。幸好,幸好慌乱中自己的手机没有扔掉。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冷静,也很令人放心。是悦颖捡来的丈夫小奇奇。
“大姨子,我刚刚透过电话听到了。你别动,仔细听我说,一个字都别漏。”我在电话那端,虽然语气镇定,但心里早翻涌起万丈波澜。自己早就猜测过照片和酒罐中婴胎的关联性,但却没想到时女士那边居然会出现这种麻烦事。
“小奇奇,快替我报警。”时女士尖叫道。
“相信我,报警没用。”我缓缓道,尽量让自己语言清晰:“听清楚了。你现在在什麼位置?”
“一楼进门饭厅右侧的偏房里。”
“很好,事情简单了许多。”我点点头,脑袋里顿时浮现出确切的别墅平面图:“等一下你打开偏房的窗户使劲逃,从前花园绕一圈,跑到后花园去。记住,使劲的跑,什麼都别管。只要跑过去,你就能得救!”
“去后花园?为什麼?”时女士一楞。
“别问这麼多,相信我!”我轻声道:“到了后花园,还记得吞了照片的流浪狗消失的位置吗?如果记不得,那麼流浪狗每次排泄后,照片出现的位置,你应该清楚吧?”
“清楚是清楚,但这和帮助我脱困有什麼关系吗?”时女士更加疑惑了。
“当然有。”我没时间解释更多了,听筒里门外的敲击声越来越频繁,就算是实心木门也挡不了多久。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猛地传来一阵门被破穿的声音。我顿时大喊一声:“就是现在,快逃!”
时女士也听到了,她感觉有什麼东西将门破开一个小洞后,飞了进来。后脑勺上凉飕飕的,满溢著致命的危险。我的话音刚落,她就跑向房间窗户,爬了出去。
刚跳出去,身后的窗户也粉碎了。时女士不敢浪费时间,顺著前花园左侧的小道绕著别墅走了一圈。背后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甚至能察觉到婴胎身上散发出惊人寒意。
近了,已经很近了。就在婴胎跳起来快要接触到她的后背时,时女士进入了后花园。她猛地朝前一扑,在地上顺势打了个滚,险之又险的躲过婴胎的袭击。
婴胎尖锐的叫著,发出的声频越来越高昂。它再次高高窜起,趴在地上的时女士眼看就要避无可避了。就在这时,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照片。
正是那张失踪的流浪狗吃进去的案骸古镇的照片。
飞跃照片正上空的婴胎猛然间再也跳不动了,似乎被某种引力拉入照片里。而同一时间,走进花园的张筱桂脚一扭,整个人晕倒在地上!
案骸镇上的我的脚边,在虚空中出现了一具只有十多公分高,通体绿油油的婴胎,我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下去。
登山鞋尖硬的鞋底立刻踩踏在婴胎的脑袋上,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它的脑袋就在重压下爆裂开,满是腥臭的汁液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