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元旦,已经是一月的下旬了。我们几个在西嶋打工的保安办公室齐聚一堂,进行麻将大赛。
虽说是“麻将大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参加的人数较多,再加上屋子里只有一张麻将桌,因此显得比平时热闹一些,仅此而已。东堂带来的狼狗就拴在门外。“差不多该跟我们说了吧,那到底是什么啊?”西嶋看着自己的手牌,说道。坐在他左边上家的我,看了一眼正对面的鸟井。
“什么什么啊?”鸟井说着,打出一张“八饼”。
“就是那个啊,那个。那些个走空门的家伙不是被捕了吗?听说出了车祸,报纸上也登出来了。”
那个时候,牛郎礼一他们的那辆休闲车被白色公爵一撞,车子顿时失去了控制,一头撞在了墙上。驱车赶到的警察,对车里的几名男子以及倒在附近路上的另外两人做了详细调查,结果发现他们言语可疑,经过一番周密的盘查,他们终于露出马脚。警方断定,他们就是那些走空门的犯人。
“你说的是总统男吗?”我明知道西嶋问的不是这件事,故意问道。
也是在那一天,各家媒体开始争相报道在东海林大宅门口袭击中村警官的总统男。仙台当地的报纸和电视台纷纷以“连续抢劫犯终于落网”为题报道了这一消息。对于警方的侦讯,总统男一概用什么“反对战争”、“美国总统应该到前线去”,或者是“一直对美国言听计从,日本就没救了”等话回答。他的连珠妙语一经媒体披露,顿时引起了全国报刊杂志的极大兴趣。其中就有一家杂志以“总统男”给他命名,这让西嶋颇为不满:“这名字是我首先命名的,他们抄袭。”
“我没说总统男,我说的是走空门的那些家伙。”说罢,西蝙喊了一声“碰”,碰了一张“一万”。他从手牌里扔出一张凤头,在右边摆出三张“一万”来。坐在他身后的东堂,面无表情地看着西嶋手里的牌。
“不过,我觉得超级不爽啊。总统男想要找美国总统理论一番,这么有使命感的行为,却被那些毫无作为的大众谴责、嘲笑。这实在让我无法认同啊。”
“都说了,他是个过路魔嘛,真是拿你没办法。”鸟井笑道。
“日本是个法治国家,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只要犯罪就会受到制裁。”我也跟着说道。
“光靠法律就能拯救人类和世界了吗?”西嶋怒道。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在三月以前还算是法学院的学生。”坐在鸟井身边的小南插嘴说道。
“顺便说一句,只有西蝙一个人明年还是法学院的学生。”东堂说道。这确实很滑稽,我们大家全笑了。
“我可是故意去上‘大五’的。”西嶋突然强调道。确实,从很久以前,也就是刚上大四的时候,他就自己提出来了:“我还有事情想做,所以要延期毕业。”
到四月份的时候,我就会成为一名盛冈市的公务员。小南也和仙台市市政府签了约。至于东堂,尽管她已经和一家总部位于东京的著名企业签约,但最近却突然说要去上一个培训班,想当一名西点师。我问她,难道你父母就不反对吗?她说:“我妈说了,她觉得这个工作挺有趣的。”
“然后,你爸说‘挺好,我也觉得这样很好。’是吧?”我抢在她前面说了出来。
“没错。”
“书归正传,总之,走空门的那些家伙是怎么被抓的?”西嶋一脸无法释然的表情,再一次向我们问道。
“什么意思啊?”鸟井反问道。
“我看过新闻,说是因为什么打架斗殴,有几个家伙受伤了,是这么说的吧?然后还说,他们的车子和别的车子撞上了。”
“一辆公爵。”我脱口而出。
在灰暗的路灯下,那辆踏着轻松的舞步飘然而起的白色公爵让我终生难忘。没错,在离地面约莫有两米高的地方,它在凌空飞舞。
“我也看了杂志,那些犯人好像说,有辆车突然飞了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这肯定是谁干的好事吧。”西嶋手里摆弄着眼镜,像是盘问似的看着小南。
小南小脸一红,躲到鸟井身后去了。
“汽车怎么可能飞起来昵,西嶋。”鸟井悠然地说道。
“就是就是,不可能飞的嘛。”我也在一边帮腔道。
西嶋说,那个公爵肯定是新车型吧。不知为什么,他十分拘泥于这一点。大概,这个车名和他喜欢的音乐或者小说有一定关联。
“我说啊,我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这个国家可是法冶国家哦,法治国家里,乱报私仇可是不行的。”酉嶋一副责备的口气说道。
“抓他们的可是警察哦。”我立即答道。
“光靠法律就能拯救人类和世界了吗?西嶋。”鸟井说道。
“还是法学院的学生呢。”西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新年刚过,我就被警察叫了过去。因为当时各种事情混杂在了一起,我也不知道这次到底是为了哪件事。结果,警方要求我以“总统男受害者”的身份接受问讯。
就是那个人吧,他们问道。我点了几下头,然后签了几个名,仅此而已。我和中村警官见了一次面,他既没追究我们也没夸奖我们。当然了,“多亏了你们,总统男和走空门的犯罪团伙才会被逮捕归案”这种话也不会有了。
“话说回来,小西还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学生啊。”坐在我上家的古贺先生感慨万千地说道。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觉得他头上的白发似乎比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多了不少。
“你们真是个神神秘秘的小团体。”古贺说道。
“你没资格说我们吧。”我、小南还有西嶋异口同声地说道。古贺先生好像被我们的回答吓到了似的,打出了一张“一饼”。
“啊,西嶋。”东堂立刻说道。
“噢噢,中了!中了!我和啦,我和啦!”西嶋大声叫道,推倒了自己的手牌。“清老头!我可是头一回和出这个来。”他自豪地对身后的东堂说道。
“这不成功了嘛。”东堂简短地回应道。
“西嶋?你不和平和了吗?这样不好吧。”鸟井挖苦似的说道,“你不是要为世界和平做‘平和’嘛。”
“平和?什么是平和啊?”西嶋故意装傻道。
“你装什么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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