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原本住东京,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几年前退休后就搬到此地。好像是说,他厌倦了都市生活,所以买下一座旧的农庄,将房子整修好后,便搬来住。他一个人独自过活,但养了许多动物。”
“真令人向往。”
U山说话时,表情好像真的很憧憬的样子。
“我也希望退休后能长居此地。”
“U山先生,话别说得太早。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看你一定会说‘还是都市比较好’。”
“呃……”
我问道:“他的夫人呢?”
K子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说道:“早已亡故。育有二女,大女儿嫁给外国人,现居国外。小女儿就是广美的哥哥的太太。因丈夫工作的关系,他们夫妻俩一直住在甲府,因此葛西老先生就独居在此……”
“你说他坐法拉利是吗?”
“是啊,常常坐呢,所以在这一带很出名。”
“将近七十岁的老人还这样,难怪引人注目。”
U山又插嘴道:“唔,法拉利,太好了,这个我最欣赏。”
我怕他又开始长篇大论,急忙打岔。
“那法拉利是不是大红色的?”
“啊,是黑色的。”K子说着,眯起一双眼睛,瞥了窗外一眼。
“我见过好几次。葛西先生身穿红夹克坐在上面,白色的胡子随风飘动……好一副老英雄的气派。第一次看到时,我还吓了一跳呢。不过,那模样真是帅极了。据说那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如今美梦依然成真了。”
“诚然是一段佳话。”A元君以真挚的语气说道,然后喝了一口威士忌。
U山把啤酒斟入杯中,道:“据说以前他妻子是因车祸而丧生的。当时他开车出了车祸,妻子就坐在他身边,不料天人永隔……所以葛西就指天发誓,说此后一生绝不再握车子的方向盘……”
我想:或许是岁月治愈了他心灵上的创伤,所以才回心转意,买下了憧憬已久、价格昂贵的法拉利跑车吧?
“诚为一段佳话。”A元君又说了同样的话。
“不买红的,买黑的,太朴素了吧?是新车吗?”
“什么嘛……嗯嗯……”K子微侧着头说。“不是那样啦。据说是搬来此地之后,结识了一位朋友,拜托那位朋友便宜一点卖给他的。那位朋友姓铃木,是法拉利以前的主人。葛西先生去他那边玩的时候,看到法拉利,就爱得不得了,一定要买下来……听说是这样。”
我想:这种超高级的名牌车,若是全新的,至少要几千万日元。就算是中古的,也觉便宜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年纪那么大,坐在上面实在不容易……要驾驭自如,一定要费一番苦心吧!”
“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对不对?”U山说道。
“不错。”K子颔首道。“言之有理,若是你U山先生,就绝对做不到。”
我暗忖:U山素喜炫耀驾车技术,这下子恐怕要大表不服了吧?
“哼——此言不差。”
U山的反应竟如此谦虚,是令我大感意外。我想:法拉利车素有“世上最凶悍的淑女”之称,大概U山也自认难以驾驭,无力驯服吧?
“然后——”我又催促道。“你说本周二晚上,葛西先生的小新被杀——这位小新是谁呢?”
“就是说,本来啊,小女儿有个儿子,名叫新之介……”
“原来是葛西先生的外孙。”
我想:若真是小阿被杀,那U山就没说错,报纸应该会等才对——但K子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大感意外。
“新之介在前年生病去世了,才三岁而已……听说原本就体弱多病。”
“嘎?”
我不由得惊呼一声,瞪着K子问道:
“那被杀死的小新又是谁呢?”
K子以严肃的神情答道:
“那是今年春天葛西先生捡回来养的小帮子,为纪念已故的外孙,便取了相同的名字,叫做小新,还百般宠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