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说的不错,电脑里确实有那么一份电子邮件,银联卡里也确实刚刚打入30万。
“伙计们,开始有意思啦。”欧光慈懒懒地靠在沙发里,看着他的三个部下。现在的情况是,设计院精算师之死和黄瞎子之死尚未破解,唐灵确实用钢丝绳勒过黄,但没勒死,随后来了一个人把他勒死了。谁?不知道。线索,小三子供出四个人,唐灵认识其中三个,最怀疑的是设计院院长魏兴。魏兴出30万元要唐灵杀黄瞎子,有电子邮件和银联卡里的30万元为证。这里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疑点,就是那份电子邮件,一般常识,下达这样的指令绝对不会用如此明显的邮箱地址。逆向思维,如果这里用的真是魏兴的邮箱地址,发邮件的恰恰不应该是魏兴。
如果不是魏兴,那会是谁呢?这是欧光慈大脑里的一个重要疑问。现在的关键是,谁杀了黄瞎子?既然不是唐灵,是谁?那个后来的家伙是谁?
他们决定去见魏兴,反正迟早的事。因为小三子和唐灵都把此人作为重点,没有理由不重视起来。
头一次联系,设计院说魏兴到海南岛三亚去了。
四天后再联系,魏兴回来了,却因为重感冒在医院输液。
第三次联系,魏兴恢复了,在设计院主持一个会议。
谈话是会后进行的。
魏兴外表和衣冠都显示出他与其地位及其相称,光鲜仪表堂堂,十分有风度,特别是他的笑,让人觉得很柔和。欧光慈想到一个老百姓常用的成语——衣冠禽兽。他想到他折磨性伴侣时的那种变态,突然发现唐灵说的真是很对,外表有些时候是最不可靠的。
当然,此刻对方没有变态,很清醒。很正人君子。
他说小三子跳楼和唐灵杀黄瞎子的事情他都听说了,同时也认为黄瞎子之死与设计院精算师的被杀有内在的关联。当然,他没有使用黑幕这个词汇。他拿出好烟请欧光慈抽,欧光慈说自己是贱骨头,只抽便宜烟,好烟反倒消受不起了。那魏兴突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真他妈的奇怪。
欧光慈指出,杀精算师一案已经清楚了,凶手就是小三子。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魏院长你还知道些什么,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魏兴的颜色变了,无疑从欧光慈的口气中听出了些什么。他说欧队长,我知道的就是你们知道这些,确确实实就是这些。
狡猾,非常狡猾!
这个回答不是一般的鬼,可以随机应变。但是欧光慈太会对付这种狡猾的角色了,他说:“那好,我现在说三个名字,郭力达、樊跃、冯克己。听说过么?”
这是小三子提供的四个人中的另外三个。唐灵不认识冯克己,这魏兴认识谁呢?
这小小的一拳显然把魏兴打得有点儿头晕,白胖的脸上眼看着便有汗下来了。他盯着欧光慈半天没说话。欧光慈抽着烟也不出声。最后听见魏兴咽了口唾沫,说三个人我都有印象,不熟。他们都是黄瞎子的竞争对手。
欧光慈马上跟上一句:“据说他们是朋友。”
“表面上的。”魏兴的话随口而出,然后马上就显出些后悔。但是欧光慈已经捕捉到了这一霎那的变化。他笑了:“……表面上的,看来你对这些人并非不熟,能认识到这个层次,你和他们的关系显然相当可以了——我说的没错吧?”
魏兴无言以对,便选择了一个非常模糊的词汇:“一般一般。”
欧光慈没再深追,而是把话题拉回要点:“你所谓的竞争对手,指什么?竞标么?”
“对对对,竞标中的竞争对手。”魏兴显然被刑警队长的缜密震住了,因为竞争对手和竞标中的竞争对手非常不一样。
欧光慈看着对方那慌张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感觉告诉他,杀黄瞎子,此人还欠点儿火候儿。但是花钱雇唐灵下手的可能还是存在的。
“唐灵你们关系怎么样?”
魏兴松了口气道:“关系不错,我这个人和大家关系都不错。”
“你给了唐灵30万块钱。”欧光慈杀了一个冷不防。
魏兴脸白了,面部肌肉哆嗦了一下。看得出,欧光慈这突然而不经意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软肋上。他想抵赖却又不敢,因为对面坐着的是欧光慈。
果然,魏兴啊了一声:“是是,我答应过她,帮她父母凑一笔盖房子的钱。。”
“盖房子还是杀人?”欧光慈让对方毫无喘息之机。
魏兴叫了一声,情不自禁的:“不不不,欧队长,你一定搞错了,这钱和杀人无关!至于唐灵为什么杀黄瞎子,我至今搞不明白。真的,听说她杀了人,我当时就懵了。”
欧光慈没提电子邮件的事,魏兴给他的感觉是,电子邮件此人不一定敢发。就算是用他的邮箱号码发过来,那人也不会是魏兴本人。那个疑点太明显了,魏兴即使花钱请唐灵杀人,也断然不会用这种方法下达指令。命案背后的名堂很深呀!
“魏院长,你在一个特别的时间给了凶手唐灵一笔钱,随即黄瞎子被杀。这不得不使我们怀疑你给钱的目的。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黄瞎子死了,当初竞标的一些黑幕也就无法查证了。那位精算师掌握了什么秘密也就成了解不开的谜。小三子只是杀手,知道的内幕并不多。我现在掌握的情况告诉我,小三子的存在并不威胁什么人,黄瞎子就不一样了,他活着就是某些人的心病。现在唯有一个人无法解脱,那就是你,因为你给30万元与唐灵,太不好解释了。怎么样,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吧?”
此刻,魏兴已经快坐不住了,看上去随时可能瘫倒下去。欧光慈这一手确实见效,大马听得心情舒畅。因为队长把掌握的情况捏在一起,一家伙砸在了魏兴脸上。在不吐点儿有用的东西,你魏兴就死定了。
魏兴说话了,声音是颤抖的:“欧……欧队长,我说。”
他掏出钱包,在一叠名片中很费力地翻出一个小纸条,递了过来:“欧队长,我……我是被胁迫的呀。你看,这个电话命令我给唐灵30万,说如果不给,竞标那件事的底牌他就打出去。”
“什么底牌?”
“我透露了标书。”
“投给谁?”
“冯克己。”
一切都很清楚,打威胁电话的人拿住了魏兴透露标的给冯克己的把柄,让他给了唐灵30万,间接地雇佣唐灵杀黄瞎子。
这一手真他妈够损的。制住了魏兴,诱惑了唐灵,除掉了黄瞎子,一箭三雕。当然,魏兴无法提供那个打电话的人,这是规律。
“伙计,你觉得是冯克己么?”出来后欧光慈问大马。
大马摇头说:“从逻辑上讲不会是他,因为他威胁魏兴的结果是把自己的老底一起露了出来。”
欧光慈嗯了一声,看不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另外还有两个人,郭力达、樊跃。
根据威胁电话的号码查到电话不难,调看监控录像也不难。电话是街头的公用电话,在预料当中。监控录像由于魏兴只记住个大概时间,确认目标很费劲。而且录像的质量太差了,基本上没用。
欧光慈说:“要不咱们先见见冯克己吧,郭力达和樊跃先放一放。假如这个冯克己确实不是威胁魏兴的人,咱们可以不提唐灵杀黄瞎子的事。”
大马问:“那谈什么?”
“谈谈魏兴。”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见到冯克己后发现,魏兴并没有什么好谈的。冯克己是个聪明人,一开始就不否认魏兴向他透露了标的,但是他强调他最终仍然没有中标。所以他和魏兴之间除了过去的一些利益关系,后来的往来已经很少了。一是精算师被杀,二是黄瞎子被杀,这种事躲之唯恐不及呢。冯克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警察,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欧光慈发现此人的确极其聪明,只认可收买标的的事,说抓他判他他都认,但其他的事似乎统统和他无关。比如黄瞎子,他说他和黄之间关系是有的,但是往来并不是很多,利害也是有的,不然就不会收买魏兴弄标的了,但这一切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个人之间交情不深,自然也谈不上仇恨。至于魏兴,他不喜欢这个人,尽管有过标的的交易,他仍然不喜欢魏。原因不好说,可能是内心深处的。郭力达是他的朋友,没得说的朋友。他们之间只有一点不太好解释,那就是郭力达和黄瞎子之间关系很好——确实很不好解释。
欧光慈心中一动,因为小三子把这四个人的名单给自己,就是想告诉自己这四个人是最可能杀黄瞎子的人,那么郭力达和黄瞎子关系很好的说法可信么?他迅速地在脑子里分析着,最后的结论是不可信,小三子应该更了解内情。冯克己的话听听就是了。
事后他们再去见唐灵,唐灵依然强调不认识冯克己。但是这次她说黄瞎子活着的时候和她提到过这个人,自己没在意,基本上等于不认识。欧光慈凝视着唐灵那张清秀的脸,半天没有说话。
忽然他说:“唐灵,你可以走了。出去吧。”
唐灵很意外,大马也很意外。
唐灵说:“我被放出去,真正的凶手不就明白了么?”
“明白什么?”欧光慈问。
“明白我不是凶手,真凶就会警惕起来。”
欧光慈点点头说:“我知道,但是也不能总是关着你,这都是有规定的。走吧,我还有两个人没见呢,说不定还会有新的线索出现。”
于是,唐灵被释放了。
欧光慈秘密地交代给大马一个任务,结果第四天大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把唐灵和冯克己实实在在地堵在了被窝里。不是在本市,是在千里之外的福建厦门。
大马说:“队长,你真神了!”
欧光慈笑笑,什么也没说。
再见唐灵的时候,那女孩子一切照旧。她朝欧光慈大喊大叫,说除了隐瞒了冯克己这一点之外,其余所说的那些都是真实的。
欧光慈摆摆手:“这一点隐瞒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呀。其余说的那些我也没说不相信呀。你激动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会演戏?”
欧光慈摇摇头:“不不不,你不是很会演,真正会演的应该让欧光慈看不出来。说说吧,为什么要隐瞒和冯克己的关系?”
唐灵说:“我杀黄瞎子,不想让我男朋友受牵连。”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因为他和黄瞎子有生意上的关系,牵连进来很不好说。”唐灵说得振振有辞。
“你知不知道魏兴向冯克己透露标的?”
“知道。但是冯克己并没有中标,证明那是魏兴耍的手段。把真标的透给了黄瞎子。”
“你扯远了,我只是问你知不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灵非常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我不是说过吗,我不想让冯克己扯进来。”
欧光慈结束了和唐灵的谈话,感叹说现在的年轻人真实不一样了,真是非常他妈的!老子这么毒的眼睛都可能受骗。大马说你毕竟没有受骗,抓住了这两个人的把柄。
欧光慈说那仅仅是凭一点点感觉而已。他没说什么感觉。
冯克己再见到欧光慈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下午五点一刻。地点是黄瞎子被杀现场——欧亚花园别墅第十三号。
这是个绝对的贵族小区,每个角度都显得那么的典雅与高贵,给黄瞎子那模样的人住绝对是糟蹋。可黄瞎子有钱,此处认的就是钱,所以黄瞎子在这儿就是个爷。
在与小区保安闲聊中,欧光慈感到社会问题极其严重。这里的保安普遍仇恨他们的服务对象,他们骂那些人是杂种,是臭大粪,没有一个干净的,拉出去枪毙不会错杀——这显然是一种严重的社会隐患。可惜他不归欧光慈管,所以欧光慈关心的只能是案子。
他问保安进出车辆有没有什么登记?保安说登记个屁,曾经登记过,早就过气了。现在凡是看见好车进出,放行就是。你慢一些他们会骂人的,有些王八蛋还打人呢。这些鸡巴人!
欧光慈对手下说,看见了吧,社会矛盾很严重。
他们不明白黄瞎子为什么选择十三号别墅。按说他们这种生意人都有数字迷信,会躲着这种不吉利的数字的。最后欧光慈的解释是,黄瞎子是个混世魔王式的人物,根本不在乎这些。
10月3号,一个清洁工发现黄瞎子被杀死在别墅里。
她是属于定期保洁的那种人,来到的时候是那天下午的四点五十。房门没锁住,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她敲门没人应,再敲,还是没人应。用他们的说法是,当时她想走了,换个时间再来。她伸手拉住了房门,打算把门锁上。可是,问题就在这儿,她抓住门把手准备拉上的时候,忽然生出一种进去看看的冲动。
她承认这种心态中有某种很不光彩的成分,比如顺手牵羊拿点东西什么的。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好奇。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清洁工用她的河南调子大声说:不时有个电影叫《好奇害死猫》吗,我就是那只破猫!
总之,她进去了。
一层客厅,没人。二层书房和储藏间,没人。三层卧房,有人,死人。黄明宇被杀案就这么浮出水面。
欧光慈带人赶来的时候,是10月3号下午五点二十。
今天,他带着冯克己第二次来。
“你有一辆宝马?”欧光慈慢吞吞地问冯克己。
冯克己点点头:“对。”
“你每次来找黄瞎子都把车停在哪儿?”
冯克己似乎已经憋了很久了,说:“欧队长,你到底什么意思。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欧光慈笑着摆摆手:“别急,我做什么,怎么做,自有我的道理。现在不妨告诉你,在找你和唐灵的这几天里,我分别见了两个人,郭力达、樊跃。他们倆比你更配合。你这么激动只能让我产生对你不利的联想。大马,开门进去。”
大马开了门,欧光慈看看那个门前的小石台阶,没有马上进别墅。
他想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冯克己:“哎,你和郭力达樊跃关系怎么样?实话实说。”
欧光慈的作风显然使冯克己不敢乱说了,他点头道:“认识,关系还不错。偶尔凑在一起喝茶,说一些和业务无关的事。”
欧光慈噢了一声道:“对不起,我有些好奇,你们这些地产同行凑到一起为什么反倒说些和业务无关的事?”
冯克己解释说:“这一行确实压力很大,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再谈业务不是傻么?”
“对,有道理。”欧光慈看看天,“我想知道,你们偶尔凑在一起喝喝茶,为什么不请黄明宇?”
冯克己琢磨了一下道:“不好说,黄瞎子在场大家都不自在。这是一。其次,黄瞎子那人比较江湖,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
“郭和樊也是这种心理么?”
“我想差不多吧。”
欧光慈看着他的眼睛:“就没有什么利害上的原因?”
冯克己也看着欧光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欧队长。”
“我指的是黄瞎子被杀。”
冯克己耸耸肩:“我更不明白了。”
欧光慈把话题拉回来:“郭力达和樊跃共同指出,10月3号那天下午,你们在卡卡茶室喝茶,这没错吧?”
冯克己很轻松地嗯了一声:“没错,我们三个,喝茶,说一些北非的见闻。郭力达说那个地方很好,尤其是卡萨布兰卡。他说他还想去一次。樊跃说他更欣赏欧洲的滑雪场,约我冬天去玩玩儿。谈的大概就是这些。”
欧光慈没再说什么,迈着四方步进了别墅。
10月3号,欧光慈带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清洁工和保安就在这个门口站着。那个清洁工满脸惊恐,嘴唇不听得哆嗦。她说太可怕了,人被勒死的表情太难看了,裤裆里还有尿撒出来。
是的,三楼卧室内充斥着一股极度难闻的尿臊味儿。室内零乱无序,窗户紧闭着。有一只挺大的烟斗仍在地毯上,把地毯烧了一个洞。但是除了清洁工留下了一点痕迹意外,现场没有更多的作案痕迹。当然,用钢丝绳勒死人,不会出现更大幅度的动作。
黄瞎子就死在那张大床上,面目狰狞。
现在他们站在那张大床边,说实话,活这么大岁数了,欧光慈头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床。10月3号那天走进卧房的时候,他禁不住骂了一句,他妈的,四五个人睡都有富余。这些王八蛋不搞女人搞什么。
“冯克己,现在我要开始问你了。”
冯克己明显地哆嗦了一下,马上把脸转了过来。欧光慈的眼睛正在瞄着他。老警察的眼睛好像在笑。
“冯克己,你能给我形容一下黄瞎子死的样子么?别说你不知道,唐灵不会不去告诉你。”
大马被这个文话惊住了,真的惊住了。他甚者有些不敢看冯克己,因为谁都听得出,欧光慈这话非常像在对一个犯罪嫌疑人提问。注意,这里的关键词是“非常像”——你,冯克己,回答还是不回答?
冯克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想事,但是看上去又像懵住了。后来他指指自己的鼻子:“您,问我……”
欧光慈点点头,看着他的脸:“我说过了,唐灵不可能不告诉你。”
“对对,唐灵是说了。她说她从后面勒住了黄明宇的脖子,黄明宇挣扎了几下就没有力气了,就那样……我想,他死的时候应该斜靠在床头那位置。”冯克己朝床头那里指了指。
欧光慈笑起来:“我说冯克己,你的想象力也太他妈不行了。唐灵绝不会告诉你这个,绝不会!她那时候应该吓傻了,想不到黄瞎子什么姿势——真正致死黄明宇的不是唐灵,她仅仅把黄明宇勒晕了,是另一个人把他勒死的。不错,唐灵勒黄瞎子时,那家伙的确靠在床头上,但是,后边还有戏呢,你想想会怎么继续?”
“这个我无法回答,欧队长。必须说的话,那只能编故事了。”
“对,编故事,我想听听你编的故事。”
“这很难,欧队长。真的很难。”冯克己一脸的不情愿。
欧光慈凑近他的脸,突然把声音压得很低:“有打一个电话难么?别害怕,我仅仅想知道而已——有打一个电话难么?”
“欧队长,你……你的话我不明白。”
欧光慈比划了一下:“用街头电话,给设计院魏兴打一个电话,让他给你女朋友的银联卡上打入30万,作为杀掉黄瞎子的报酬。”
冯克己的声音拔高了,有些颤音:“开什么玩笑,你说我雇我的女朋友杀了黄瞎子?”
欧光慈摆摆手指:“不对不对,我说的是你用电话胁迫魏兴雇你的女朋友杀人,中间有一个魏兴呢别忘了。”
“我为什么要这样?”冯克己叫道,“我是说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的话,我为什么要通过魏兴?我不会直接让唐灵去么?简直逻辑混乱!”
欧光慈大笑起来:“你小子高明就高明在这里,真的,非常高明!精算师死了,小三子作为凶手也活不了,那次投标的黑幕就只有两个最知情的人了,一个魏兴,一个黄瞎子,让魏兴雇人杀黄瞎子,可以说一箭双雕,再让自己的女朋友得到一笔钱,一箭三雕呀冯克己,你绝对是个天才!”
“不对,你说得不对!”冯克己嘶声叫起来,“这都是你编出来的故事。我承认我和魏兴有过交易,但仅此而已,你你……”
欧光慈静静地看着他,点上支烟。冯克己可能发现自己过于失态,想收却收不回去了。
欧光慈说:“冯克己,和我辩解你算找对人了,我愿意奉陪你三天三夜。但是你这个案子不用费那么大工夫,我只想告诉你,黄瞎子是伏在床上,被你用膝盖顶住后背勒死的。而后由于重心的关系滑落在床下,脸朝上仰面的姿势,直到清洁工发现他。那时候你已经溜出了小区,打出租车走掉。在楼下我问你是不是每次都开宝马车来,停在哪里,你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但是你不知道,我还询问过保安,有没有什么人平时开车那天没开车?告诉你,保安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个一米八左右,一只脚多少有些内斜的人。”
冯克己的喉结动了一下,看上去想说话,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欧光慈继续道:“行了,我不绕弯子了,我现在告诉你,发案后我的确没有别的线索,手里只有小三子杀精算师那一条线,唐灵那时候仍然以为自己是凶手,根本没想到是你把她没完成的任务完成了。事实上你根本不想出面,出事那天你正在卡卡茶室和郭力达、樊跃二人聊北非或者欧洲的旅行。这时,干完事情的唐灵打你的手机向你述说了杀人的事情。她做梦也不可能知道你是隐蔽的策划者。收到唐灵的电话后,你突然非常不放心,担心唐灵杀不死黄瞎子。于是你借故离开了茶室,打车来到了咱们现在站的地方。结果真的让你猜中了,黄瞎子没死!我差不多能想出你当时多么恐惧,多么后怕。一旦黄瞎子活过来,你们的黑幕就包不住了,精算师、还有个文市长……妈的,老子已经口干舌燥了。简短结说,你用一种最无情的姿势将黄瞎子彻底勒死,然后离去。现在我想向你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钢丝绳把你的手指头勒破了?因为我们在钢丝绳的一端发现了血——凶手的血!”
房间里只剩下了冯克己的喘息声。
欧光慈指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对他说:“听我说一句话,伙计,不可以把别人当成傻子,说不定哪个角落里的一点点小东西,就能把你彻底出卖。走吧大马,把他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