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童的车在。欧光慈一行马上松了口气。
一路上大马都在担心姓汪童会逃跑。欧光慈说,他真逃跑反倒省事了。看来汪童不打算让人“省事”。欧光慈在别墅四周布了人,然后去摁门铃。小保姆把门开开的时候,李小鹏想往里冲,欧光慈让他别激动。
“在这里守着,用不着都进去。”
汪童表现得极其老练,好一阵才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很烦的看着欧光慈等人:“什么话不能等天亮再说,抓人也用不着如此呀!”
他的目光在欧光慈身上瞟了好几下。估计许巧巧在他面前渲染过自己。他没有理睬他。过了一小会儿,许巧巧猫似地蹭了出来。他盯着许巧巧的眼睛,什么话都没说。许巧巧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
汪童不耐烦了,拍拍沙发道:“怕什么屁的,过来,坐我旁边!”
许巧巧犹豫了一下,向沙发走过去。
欧光慈抬手道:“慢着,按规矩办。你到书房去。小美,带他到那个屋去。”
汪童想发作,欧光慈迎着他走过去,翘着二郎腿在他对面坐下。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墙边的座钟嗒嗒地走着,空气有些紧张。大马老练的过去拉开了窗户,沉默被打破了。
“说吧,你们要干吗?”汪童很蛮横地问。
欧光慈不急不忙地拿出那份名单递过去:“既然来了自然有要紧事。来来,你先看看这东西——”他盯着汪童的脸。
汪童夹着那几张纸看了一遍,扔回给欧光慈:“我不明白,这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什么意思,应该第一眼就问,可你看完了,才问。”欧光慈含着些笑意。
“扯他妈蛋,你们莫名其妙闯进来我可以告你们!”
“汪童,你在回避刚才那个话题。”
汪童怔了怔:“什么意思?”
欧光慈收起名单:“你心里明白极了,汪童。凭我的经验,你认识名单上的某个人。”
“放你妈的屁!”
汪童粗鲁地骂起来,随即腮帮子被小郝闪电般地掐住了。欧光慈看着对方灭下去一些的气焰,把他手里的香烟拿下来杵在他揪着的嘴上,道:“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也没指望你承认什么。所以,这份东西你也会装不懂。”他示意小郝撒手,啪,死者的几张照片摔在汪童眼前。
汪童作紧张状,拿起那几张照片一次看过,又扔回来:“我干吗装不懂,认识就认识,这家伙是大通集团的樊子树。”
欧光慈哦了一声:“厉害,果然厉害!我要是面对这么一张什么都不是的脸,打死我也不敢说认识。”
他再次微笑着望着对方。望着那张脸渐渐失去了血色。他知道自己这一拳把对方打进了死角。于是甩出了第三张牌——小女孩的照片:“这个你恐怕也认识吧!”
汪童的脸彻底白了,但终究是见过世面的家伙,突然咆哮一声,把所有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窜起来大叫:“我他妈有枪的话马上把你们统统崩掉。你们一早上门就为这些?是不是逛窑子错进药铺!”
小郝和大马想上手,欧光慈不让他们理睬汪童。待他闹够了,欧光慈走到他的近前,小声问:“难道你没有枪么?”他手里捏着枚子弹壳。<strike>http://</strike>
汪童朝后闪了闪,下意识地伸手抓那只弹壳,欧光慈挡住了他:“枪呢?”
“在,枪在。你……你要干吗?”
“不干吗,只想让你知道,大通集团那个樊子树,是被人用这种子弹打死的。听说你有一支猎枪,又听说你那支猎枪崩掉了你家的大狼狗。汪童,但愿你的猎枪不是这种。”
汪童死盯着欧光慈的脸,恨不得吃人:“是,我的猎枪正是这种,可这能证明我杀了樊子树么?”
欧光慈笑了:“看来你这回说了实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第二个子弹壳,“这就是你打死大狼狗的那个子弹壳。看,双胞胎似的。”他把一对子弹可摆在茶几上,“枪呢?”
汪童踢开茶几往卧房走,大马和小郝迅速跟上。
汪童抓住墙上那支猎枪时,欧光慈按住了他的手:“往后退。”他取下枪,在手里掂掂,突然熟练无比的哗啦几下子,枪膛里的一颗子弹掉在了地板上,“汪童,你他妈好像随时都想开枪打人。”
汪童突然发疯似地大闹起来,感觉上像一个泼妇被强奸了。
欧光慈看着他闹,直到他再也闹不动了。他叹口气道:“汪老板,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这样,显得档次太低了。敢做敢当,这才像个男人!”
“你他妈让我承认什么?”
“承认你应该承认的——有录音机没有?”欧光慈四处看,“让你听盘录音带。”
汪童的目光停在欧光慈手上,果然看见一盘磁带。
欧光慈朝他歪歪脑袋:“不想听的话也可以不听。”
汪童当然还是愿意听。他把人们带回客厅,指指墙角那堆音响。于是,卢小舟那哭兮兮的交代飘了起来。由于音响设备实在太好了,卢小舟的音质还原的十分逼真,连咝咝的吸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许巧巧的脸从那个房间探出来,欧光慈看了她一眼。
录音放完了,汪童没有再闹、再犯浑。
他点上支烟猛抽,又抖出一支给欧光慈:“这是个疯子,血口喷人。操他妈的,我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欧光慈直指那些照片道:“可你崩的是他的副老总。”
“放屁,这是你的猜测。我什么都没干!告诉你们,不要信这个疯子的话,我夺了他的女人,他恨我。况且,我凭什么给他50万,呸!简直他妈把自己当成人了!再说了,你们怀疑我杀了樊子树,总要有证据吧,无凭无据的我可以告你们诬陷罪。”
“唉,不瞒你说,汪童,我们真的没有证据。可是我相信我的大脑,汪童——就是你打死了樊子树!”
“姓欧的,我马上就找律师告你!”
“可以,但是请容我把话说完。汪童,如果我的判断不发生偏差的话,你的这条命恐怕保不住了。”他竖起两根手指,“两条命啊,汪老板。特别是那个刚刚五岁的小女孩儿。狗杂种,亏你下得去手!”
汪童死盯着欧光慈的脸,眼中射出野兽才有的那种凶光:“姓欧的,你要为那刚才的话付出代价!”
欧光慈用更厉害的目光和他对视着:“行了行了,像你这种没人性的东西我见过,领教过。老子这双手一个一个把他们送进了阎王殿!听着汪童,为了那个花骨朵似的女娃娃,我一定要让你死,一定!”
汪童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欧光慈站起身,环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突然,他一指窗外:“汪童,把你那辆车的后备箱打开,快去!”
他最后两个字完全是吼出来的,以至于吓得那汪童蓦地窜起。欧光慈笑了,明白了对方那凶恶的外表之下已是一颗瑟瑟发抖的心。
“汪童,我相信那车厢里至少能找到一根女孩子的头发,绝对能!”
“找不到怎么办?”汪童厉色道。
欧光慈用大拇指指指自己的鼻子:“你一枪崩了我!”
小郝和大马领着汪童去了。欧光慈慢慢地转了半个身子,叫了声:“许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