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贺新年而装饰在门前的松枝刚刚撤去,新堂就开始行动了。
这天晚上,新堂按响了Q警察署家属宿舍一家门口的门铃。
头发胡乱扎在脑后、连妆都没化的主妇为新堂开了门。新堂报上自己的姓名和职务,主妇好像吃了一惊,赶紧小跑着回到里边,从客厅里抱出一个纸箱子到别的房间里去了。纸箱子里是摩托车方向指示灯的零件,这附近有一家摩托车工厂,警察的家属们经常去工厂领一些需要手工组装的零活儿来,以增加收人。
新堂等了没多一会儿,主人诚惶诚恐地出现,毕恭毕敬地把新堂让进屋里。
落座之后,新堂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往主任那边一推:“这个,还给你!”
那是一张文字处理机专用的从纸,上面是用文字处理机打的竖排的三行字:
与梦梦酒吧的女老板有肉体关系
曾根和男的红脸膛变得越来越红。新堂简直不敢正视那张脸。这出戏剧是曾根自编自导自演的。自己写告密信陷害自己,引起监察科注意并展开调査,使自己成为被注目的焦点,最后把梦梦酒吧违法组织卖淫的罪行揭露出来,使自己再次成为被注目的焦点。
曾根企图通过反面和正面两次被注目,催促“天之声”的降临。这简直就是鬼使神差,是一次把所有的本钱都压上的赌博。17年哪,当警部的时间太长了!
那天抽査Q警察署的时候,只有曾根的桌子上没有文字处理机。科学搜查研究所的水谷副所长说,那封告密信是一个不太会用文字处理机的人打的。新堂把这两条线连起来,结果连到了曾根身上。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新堂感到耻辱。
新堂曾怀疑柳一树,认为这出戏剧肯定是柳一树自编自导自演的。自己的推理能力只达到了这个水平。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资格最老的警部曾根也会这样干呢?
很多人超过曾根升为警视,新堂也是其中之一。超过了曾根以后就再也顾不上回头看曾根一眼,因为他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跑在前边的强势集团。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曾根也在后边拼命地追,甚至背叛自己的良心,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幼稚到可悲的程度的戏剧。
门楣上挂着浆得笔挺的警服,警部的警衔发出暗淡的光。推拉门脏乎乎的,说明曾根巳经在这里住了很久。只要拉开那扇门,真相就大白了。36型文字处理机将出现在新堂面前。
“曾根!”
“不!”曾根叫了一声跪了下去,双手颤抖着,非常珍惜似的拿起那封告密信,额头顶在榻榻米上左右蹭着。
“不是……不是的……不是!新堂……不是的……”在新堂听来,那是“地之声”。
17年来,一直被“天之声”无视的,就是这“地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