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孙芳芳是个好人,她不可能谋杀林朗,她是林朗女朋友,林朗是她最爱的人,她宁愿自杀,也不会谋杀林朗!”柳青青急得叫起来。
“那你告诉我们,孙芳芳现在在哪里?只有找到她,才能洗脱她的罪名!”
“她……她去上海看病了,她叫我不能和任何人说。”
“上海哪个医院?什么时候去的?”
“她没有说,是林朗死后的第二天去的,她看上去确实有病,我问她要不要我陪她去,她说不要,说上海有朋友。她不知是感动,还是伤心,这时她哭了……”
江一明和吴江来到上海后,立即同上海警方一起,到各大医院去查询孙芳芳的下落,他们以为很快就能查出下落,结果他们动用了40多名民警,查了两天也没有查到,他们怀疑柳青青说谎,因为情况紧急,江一明打电话给左丽,叫她把柳青青带去测谎,左丽不敢耽误,和小克立即赶到中旅,把柳青青带去测谎,测试结果证明柳青青没有说谎。
那么会不会是孙芳芳说谎呢?她可能已经逃跑,或者已经出境了?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孙芳芳在小医院住院,根据调查,孙芳芳的家庭条件不好,她又刚刚出来工作,没多少钱,为了省钱,去小医院住院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们在上海警方的协助下,开始走访小医院,甚至连私人的小诊所也不放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江一明终于在一家名叫东方便民医院里找到了孙芳芳的下落,这家医院的规模还算比较大,有二十多个科室,医生和护士加在一起有100多人,各种医疗设备也算齐全。
江一明在医院导医小姐的带领下,来到了放射病科,科室的主治医生姓马,看见三个警察的到来,问他们有什么事?江一明说来找一个名叫孙芳芳的病人。医生一听,说:“你们来迟了,她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天堂!”
“马医生,你开玩笑吧?”江一明觉得不可思议,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们是军中无戏言,我们是医中无戏言,她是昨天下午3点35分走的,好可惜啊,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她得什么病?症状如何?”
“开始我们也不知得什么病,症状是上吐下泻、恶心、流鼻血、掉头发等,后来经过我们对她的血样和尿样检验,发现她尿中含有大量的硫磺酸,染色体发生了畸变,淋巴细胞绝对值特别高,从而判断她可能是受到了放射源放射,她也承认自己的病是受到‘魔鬼之眼’放射而得的。”
“‘魔鬼之眼’是什么东西?”江一明觉得有点恐怖。
“是无聊文人书里描写的东西,其实我想应该是核辐射和钴60辐射造成的血液病,俗称血癌。”
“最后诊断孙芳芳是什么病?”
“钴60放射中毒。”
“她有没有跟你们说在什么地方受到了钴60放射?”
“我也问了,她说在长江郊区一个名叫魔鬼山的罗刹洞里受到辐射,我想可能是她编造出来的,不可信,因为这时她已经处于一种浅度昏迷之中。”
“马医生,能不能详细地谈一下钴60的性质和用途?”
“哦,好的,钴60是一种放射性物质,人如果被它放射10秒就会受到伤害,又如肝脏和肾脏等,超过20秒就会有生命危险,但它的应用非常广泛,几乎遍及各行各业,农业上经常用于辐射育种、刺激增产、防治病虫害;工业上学用于无损探伤、辐射消毒、辐射加工、辐射处理废物等;在医学上,常用于放射治疗癌症等。”
江一明听了之后,许多想法纷纷从他的脑子里蹦出来,但又很乱,一时无法理顺清楚,他叫马医生带他们去看孙芳芳的尸体,因为孙芳芳的老家在一个交通十分不便的山沟里,她的父母还没有赶来,但孙芳芳已经被放进冰柜里冷藏起来了。
原来孙芳芳在上海有一个很好的女同学叫杨明明,她爸爸是个地产商,很有钱,孙芳芳所有的医疗费用全部由杨明明承担,孙芳芳死前,杨明明在医院住了5天,这5天全是杨明明一人陪护,孙芳芳有一个这么好的同窗好友,也算不枉人世走一回了。
江一明和吴江准备把孙芳芳的尸体运回长江,因为孙芳芳是杀人嫌疑人,还要做更深的调查,也许她的背后可能还有人,要不,她明知自己来日不多,为何还要去谋杀自己的恋人林朗?
他们又回到马医生那里,把孙芳芳所有病历、化验单、发票、药方等都全部收集好,准备拿回去作参考,期待能找出隐藏得更深的幕后指使者。
他们和医院办理好了全部手续,并雇来一辆冷冻车,想把孙芳芳的尸体运回长江,这时杨明明来了,她不同意他们把孙芳芳的尸体运走,含着泪说:“孙芳芳没有一个亲人照顾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她死后你们还要折磨她,你们的心太硬了吧?”
江一明说非常理解杨明明的心情,但孙芳芳是个犯罪嫌疑人,他们不得不按法律程序,把她运回长江进行尸检,这样对前3个死者的家属和全市人民都有个交代。
“不行,如果孙芳芳的爸爸妈妈来了,见不到她,两位老人会哭死的,除非你们等她爸爸妈妈来了,和他们商量,只要他们同意,我就让你们把她运走,我想你们差不了这一天吧?”杨明明口气非常硬。为了更人性执法,江一明和吴江商量了一下,决定再等一天,因为第二天中午孙芳芳父母就会赶到上海,和两位老人一起来的还有孙芳芳的哥哥。
第二天,江一明和吴江看到了孙芳芳的父母,两位老人哭得没了眼泪,孙芳芳的哥哥还算比较坚强,他一直在劝慰两位老人,最后杨明明和孙芳芳的哥哥,把两位老人劝到宾馆睡觉去了。
江一明把孙芳芳的哥哥叫到另一个房间,把事情的全部过程都说给他听,希望他能够做主,让他们当天就把孙芳芳的尸体运到长江去。他哥哥是个明白道理,又识大体的人,答应让他们把孙芳芳的尸体运走,江一明叫他和他父母先回家,等他们尸检后,把案子结了,就立即通知他们前去领孙芳芳的骨灰,车票江一明想办法给他们报销。
临走时,杨明明把一本日记本递给江一明说:“我不相信孙芳芳是杀人凶手,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看看孙芳芳写的日记,所有的迷团都能在日记中解开。”说完,一转身就跑了,杨明明不想让他们看到她流泪……
坐在飞机上,江一明戴上手套,轻轻地打开了孙芳芳的日记,日记中的一幕幕情景像窗外的白云一层层涌动着……
我做梦也想不到,世界末日竟然就此到来,我的美好人生,我的花样青春,我的浪漫爱情……一切的一切,都会在此刻结束!
这是2009年5月底的一天,天空一片晴朗,阳光无比明媚,柔和的风吹在脸上痒酥酥的,像恋人在耳边呢喃,街道的两边盛开着各种艳丽的花朵,车上、街上、公园里到处是儿童的欢笑声,此情此景把我带回了童年的美好时光。
我和曲丽平是旅游学校的同学,我俩约好了,各自一起带着男朋友去魔鬼山探险,我男朋友林朗是学地质的,他最喜欢探险,野外生存能力很强,他对我和曲丽平提议一拍即合,非常支持。曲丽平的男朋友欧阳水是她当导游时认识的,欧阳水也是个驴友,他一生的梦想就是游遍全世界的名山大川,我和曲丽平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在课本和老师的潜移默化下,对旅游和探险心驰神往蠢蠢欲动。
关于魔鬼山,有一个神秘的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沙骨的魔鬼,住在这座山上,每天到初一和十五这两天都要下山到村里去抓一个10岁以下的儿童到山上去炼丹,这一炼就是两千多年,山下的百姓不堪其苦,但又敢怒而不敢言,有一天八仙过海,要经过魔鬼山,这天正好是正月十五,村里又一个小孩被抓走了,小孩父母凄惨的哭声让八仙听到了,他们一起下到村里,知道此事后,一起飞到山上,和沙骨大战三百回合,终于把沙骨打死了,把他压在魔鬼山下。
八仙过东海回来之后,又经过魔鬼山,又听山下的村民在哭,原来沙骨没有死,又跑出来抓小孩了。沙骨经过几千年的修炼,已经修到了死而复生的本领,除非把他眼睛挖出来,把眼睛埋掉,沙骨才不会复活。八仙知道后,又和沙骨苦战一番,把沙骨打倒,把他眼睛挖了,埋在魔鬼山的罗刹洞里,从此,再也没有魔鬼来抓小孩了。
而埋在罗刹洞里的魔鬼之眼,又经过几千年的造化,已经变成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为了得到这颗“魔鬼之眼”,几千年来,不知多少人前往魔鬼山寻宝,但都空手而归,近来,长江又沸沸扬扬地传说着“魔鬼之眼”重现人间,好像真有其事似的,还在民间掀起了一个不小的寻宝热。
我们不信有“魔鬼之眼”,但却相信有魔鬼山和罗刹洞,我们找来了很多有关这方面的资料和传说,在长江市周围的茫茫群山,只有一座名叫“魔芋山”的山,山里有一个洞名叫“萝卜洞”,莫非这就是民间传说的魔鬼山和罗刹洞?但根据资料记载,魔芋山是长江周围群山中最峻峭的山,因此萝卜洞也没几个人去过,因此记载的资料也含糊不清。
这更激起他们的好奇心,我们决定去寻找萝卜洞,也许真的能找到“魔鬼之眼”,即使没有,也能为空白的地理资料写上真实的一页!
早上8点,我们带足了食物和水,以及各种登山探险设备,开着车向魔芋山进发,10点钟,我们到了山下的一个小村子,把车停在路边,我们给一个村民100元,叫他带路,在村民的指引下,我们开始登山,魔芋山并不高,海拔不到800米,有一条蜿蜒小路通向山顶,而萝卜洞就在半山腰上,路也不是书上说的那么陡峭,两小时后,我们就到了萝卜洞。
到了之后,村民就走了,萝卜洞的洞口很小,只够一个弯着腰钻进去,林朗自告奋勇地撩开杂草丛生的洞口,钻了进去,我们3个也跟随着林朗进去,我们一起打开了锂电矿灯,把整个洞都照亮了,萝卜洞外小里宽,弯度不大,最宽处有4米,高有3米,但却深不可测,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因为爬山时我们都出了一身汗,被汗水湿透的衬衣全贴在背上,冷得我们浑身起鸡毛疙瘩,还好林朗和欧阳都有探险经验,带来了秋衣,我们把衣服穿上后,继续往前深入。
当我们走到将近有50米深处时,突然有一个东西在我们眼前一亮,是我先发现的,我开心地叫起来,我们赶紧走上前去看,原来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铜盒,放在洞顶的岩石上,在发着幽光。林朗蹲下身子,叫我踩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将我撑起来,我攀附着岩石,把铜盒取了下来,铜盒是长方形的,有筷子那么长,书本那么宽,没有上锁,大家为这意外的收获感到无比惊喜,都屏着呼吸,看林朗小心翼翼地去开盖子,但盖子很牢打不开,林朗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发现铜盒的底部的一个暗栓,他拿出小剪刀,轻轻地把暗栓拨开,里面很精致,盒子内边用丝绸贴着,中间放着一个圆圆的东西,那东西也是用上好的丝绸包裹着,一共有五层,当林朗揭开最后一层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颗小珠子,当我们的锂电矿灯离开小珠子时,它就开始发光。
“啊,魔鬼之眼!”我惊喜地叫起来。
“真的?”曲丽平把我手中的魔鬼之眼拿去看了好久,然后又传给欧阳水,再传给林朗,我们足足看了半小时之后,才让林朗把魔鬼之眼收起来。
接着我们继续向前走,期待有更多发现,可是,才走了10米,就已经到洞底了,我们只好回到洞外,当我们再次把魔鬼之眼拿出来时,它已经不会发光了,我问:“怎么这么神奇?莫非真的是魔鬼之眼?”
“什么魔鬼之眼,不要胡说!”林朗冷峻地说,好像有些生气,我感到委屈,认识林朗半年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过。
林朗把魔鬼之眼拿在手中,看了又看,然后用小刀在上面使劲地刮着,表面有什么东西脱落了,露出一层银灰色,林朗一看,疯了一样不停地在上面刮着,表情无比痛苦和绝望,我们三个都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猜想林朗是不是中邪了……
林朗突然双膝下跪,对着天空大叫起来:“天啊!怎么会这样?你太不公平了,我们才20几岁,父母正等着我们报答养育之恩啊——”
“林朗!林朗!你怎么了?”我意识到不妙,从背后紧紧抱着他、摇着他。
“我……我们……”林朗已经泣不成声了,欧阳水认为他中邪了,正在说胡话。
“你到底怎么了?”欧阳水一巴掌打在林朗的脸上,他听说过中邪的人有时打一巴掌就会醒过来。
“不要打了,我没有中邪……”林朗紧紧抓住欧阳水的手说:“我们的末日来到了……”林朗又说不下去了,我看林朗不像是中邪,中邪人的目光是直的,表情是木讷的,我感到事态严重,但却不知怎么回事。林朗接着说:“这不是夜明珠,也不是魔鬼之眼,它是钴60……”
“什么?钴60?林朗,你不会搞错吧?”欧阳水不相信。
“我是学地质的,难道我连钴60都认不出来吗?”林朗无奈地摇摇头说。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欧阳水大叫起来,然后就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我和曲丽平不知钴60为何物,便问林朗钴60为什么那么可怕?林朗沉默了许久,他实在不愿意把真话告诉我们,但最后经不住我和曲丽平的再三盘问,他才说:“钴60是一种放射金属,人只要被它放射10秒就会受到伤害,超过20秒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已经被它放射半小时了……”
我一听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曲丽平也和我差不多,喃喃地说:“不,我不能死,我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们4个紧紧地抱在一起痛哭,直到把眼泪哭干。
我们冷静下来之后,林朗说:也许我看错了,也许它不是钴60,如果是钴60的话,也是到了半衰期,要不工厂不会把它扔进山洞里,因为这个拇指大的钴60最少要30万元才能买到,我们不要悲观,等过几天后,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那时才能确定。林朗决定把魔鬼之眼埋进深洞里,不让它再害人,林良朗带来的小铁铲,挖了一个一米深的小洞,把钴60丢到洞里,他不让其他人和一起做这些,他说如果大家一起去埋的结果只有让另外三个人受更多放射。我们感动万分,多么勇敢、多么善良的人啊,今生今世与他相爱,也不算白来一趟人间了……
林朗牵着我,欧阳水扶着曲丽平,慢慢走下山了。此时此刻,我们有一种生死之交的感觉。
几天后,我们四人一起去医院检查,结果证明我们都受到了钴60的辐射,血液的细胞结构已经畸变,已经无药可医……拿到化验单时,我们一起站在医院的门口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林朗比较坚强,他建议去海边看大海,顺便商量一下怎么办?我们都点头同意了。
车子向着海边开去,经过我家门口的巷子时,巷口的好几个小贩在吆喝着卖烤地瓜、炒板栗、炸油条,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平时我在家睡觉时经常被他们吵醒,恨不得立即把他们全都赶跑,可是,此时我听到这吆喝声时,却如听天籁之音,觉得非常亲切非常动听!人为什么总是要在失去时懂得它的珍贵?是啊,这些嘈杂的吆喝声,今生今世将再也听不到了……
此时正是落日熔金的黄昏,夕阳正缓缓沉入海的尽头,在海面上撒下点点黄金,海风阵阵从车窗里拂面而来,窗外的景物被晚霞染成金色,一一从眼前掠过,如梦如幻般美丽,平时这些被我忽略的景色变得无比美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