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 top">楔子

    在外语系女生宿舍楼301的对面有一间空房，没人知道空置的原因。

    这个学校的住宿条件本来就很差，地上脏乱不说，宿舍还小得可怜。外语系的女生又特别的多，可以想象一下，一间小小的宿舍里塞上八个人是什么样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面的302宿舍却是空着的，这，正常吗？

    为此整栋楼的女生都怨声载道，经常有女生跑到管理员秦阿姨那里去倒苦水。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在所有女生当中，最积极的自然是我们301室的女生。

    秦阿姨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女性，三十多岁的样子，对学生们很好，总是笑嘻嘻的，没见到她对什么人发过脾气，学生们都很喜欢她。听说已经干了十多个年头了，据说是得罪了什么人，一直得不到系里的重用。

    直到有一天，秦阿姨讲了一个故事，所有的怨言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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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快十个年头了，当时我才到这栋宿舍楼不久，事情就发生在你们宿舍对门的302宿舍。”秦阿姨用低沉的语速缓缓地讲着。

    十年前的A大外语系在国内的名声还是非常大的，每年报考的女生非常的多。但是那时候还没有搞扩招，每年也就录取个几百人。所以，当时的女生宿舍并不像现在这么挤，每间宿舍里只住四个女生，还有空置的房间。

    出事的女孩叫石珍，她好像是有什么病，系里让她一个人住，就住在302宿舍。如果不是出了那么恐怖的事，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而人们之所以这么关注她，是因为她死了，而且死得很是奇怪。

    这个叫石珍的女孩生活很简单，听住在隔壁的女孩说，她喜欢深居简出，除了上课、吃饭，偶尔买点生活必需品外，基本不出门，她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也不过看见过她几次而已。而且302宿舍的窗户上，总是拉着白色和墨绿色的双重窗帘，大白天都开着灯。为此秦阿姨还专门找过她和她们班的辅导员，得到的结果是她想开灯就让她开吧。石珍的画画得非常好，经常给一些杂志画封面，赚取一些生活费。

    第一个发现石珍死了的，是她的班长冯丽娜，石珍一连几天没有来上课，往她宿舍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她以为石珍生病了，等了几天，还是没有石珍的消息。冯丽娜决定去302宿舍瞧一瞧。

    这楼道可真黑啊！学校怎么会允许石珍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呀。咦，这是什么味啊。这么臭！真难闻。应该是这一间吧，冯丽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敲响了宿舍门。“石珍，石珍，你在宿舍里吗？”302宿舍的门从里面紧锁着，冯丽娜敲了半天，也没有人来给她开门，冯丽娜把耳朵贴在门上，宿舍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咯吱一声，302对门的宿舍门开了，一个女孩探出头来问道，“你是对门这个怪女人的朋友吗？你能和她说说吗，把臭豆腐什么的收起来，这么臭，你让她收拾收拾行不，我们都不敢开门了。”

    “你确定她在宿舍里面吗？”冯丽娜问道。

    对门的女孩说道：“我看到她上个星期一拿了一大包的东西回到了宿舍，之后也没看到她出来，应该还在里面吧。”

    “石珍，快开门呀！”冯丽娜的心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石珍千万别出了什么意外。302宿舍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冯丽娜心里更加的着急，紧握着拳头疯狂地砸门，最后连脚也用上了。“嘭、嘭、嘭”的响声把宿舍里的同学都引出来了。砸门声惊动了宿管科的管理员。秦阿姨拿着钥匙上来，试图打开302的宿舍门，却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了。

    半个小时之后，门被学校保卫科的人强行打开了，打开的门正对着一个画板，画还没有完成，依稀可以看到画上是一个女人，背景是一条黑暗的街道，女人穿着一身血红色的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可以让人感受到升腾的欲望。整幅画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女人的白牙，一颗颗雪白雪白的牙齿，犹如刀锋一般的锋利。而女人的唇却是血红血红的，像是要滴下来一样。但是女人的脸异常的苍白，白得如纸一样。再配上黑色的背景，整个画面说不出的诡异。而这还是一幅半成品，已让人从心底泛出一股寒意，可以想象，一旦这幅画完成了，又是怎样一番光景，胆小的人看到这幅画，会不会吓得两腿发软，迈不动步子。

    视线再向下移动，人们看到了画板前的石珍。石珍的后背紧紧地贴着椅背，头大幅度地向后仰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悬垂在椅背的后面。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冯丽娜正好站在那个位置，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晕了过去。破门而入的几个保安也吓得脸色苍白，没有人敢去碰她，因为她死了，而且死了很久了。

    过了很长时间，冯丽娜才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对着室友哭诉着：“呜呜呜……太可怕了，估计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吧。脸都溃烂了，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紫色的那种斑点。脸塌了半边，牙齿外露着，那脸是倒着的，所以猛地一看，她好像在……好像在哭！啊……不……像是在笑，笑得极其诡异。更诡异的是，她的牙齿雪白雪白的，白得有些吓人……还有她的牙床……居然是棕红色的！好像是血凝固在上面了，特别……特别是她的眼睛……好像……好像在一直盯着我呢！”冯丽娜的哭诉让室友们不寒而栗，那恐怖的一幕仿佛就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警察接到报案之后，很快赶到了现场，年轻的刑警队副队长来回审视着石珍的尸体。石珍的头之所以几乎能折到背上，一是肌肉腐烂，更重要的是她脖子上的大伤口，伤口从脖子的左边横贯到右边，差不多占了脖子横截面的二分之一。雷明禹皱起了眉头，初步断定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件。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他一时间还无法确定，需要法医和刑侦人员对现场进行详细的勘察之后，才会有初步的结论。

    站在门口的保卫科科长问道：“警察同志，这位同学是被人杀死的吗？这一点对我们校方很重要。”

    雷明禹明白科长的意思，为了稳定人心，他说道：“她一个人住，画画的稿酬还不低，除了上课之外，基本和外界没有接触，这种女人最容易成为犯罪分子下手的目标。不过从现场来看，她并没有丢失财物，也没有受到侵犯，排除了劫财劫色的可能，是不是他杀还不能定论。”雷明禹潜意识里认为这是一个无头案，最后会不了了之。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在心里觉得，这女人死得实在有点奇怪。

    三个小时之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初步断定，死亡时间大概在七到八天前，凶器是一条细钢丝。致死的原因是钢丝在脖子上的快速拉动，因为钢丝非常的细，拉动的时候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屋里的财物完全没有动过，在离石珍尸体一米左右的地方还有一只黑猫的尸体。那只黑猫的样子比石珍好不了多少，从脖子到肚子被拉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流了一地，伤口已经长满了蛆。从宿舍一角的食盆来看，这只猫应该是被害人石珍喂养的。

    “可是警察同志，我们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猫叫，并且学校规定，宿舍里是不准养宠物的。”宿管科秦阿姨说道。

    雷明禹哼了一声：“你们连人死了这么久都没发现，更别说一只猫了。”

    其实这些都能明显地看出来，钢丝的一头还绑在窗户的铁拉钩上，这种铁拉钩已经非常老了，除了一些年代久远的机关大院，很少看到这种样式，13毫米宽，4毫米厚，一尺多长，准确地说，不是拉钩，而是撑杆，可以将窗户水平地撑开。钢丝的一头绑在拉勾上，另一头极富弹性地垂在石珍的尸体上。

    “从掌握到的死者性格上分析，她自杀的可能性非常高。”年轻的刑警继续说道，“可问题是，她怎么能用固定一头的钢丝把自己勒死？而且真想自杀的话，把钢丝的两头都固定起来，效果会非常的好吧。”

    另一名刑警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不同意自杀的观点，死者正在画画，画并没有完成，她是在作画的过程中突然死亡的。如果是自杀，不会这么仓促吧。”

    “但是房间里的东西并没有被动过啊，也没有找到死者以外的指纹，门窗也没有被破坏，难道杀死她的是……”刑警拖长了声音，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种老式的木门非常容易打开，凶手可以杀了人之后关上门，从容地离开。可凶手又为什么要杀死一只猫呢？”

    “那只猫？”雷明禹眼中闪过一道光，“我们先回去吧。”302宿舍里的东西都被警察带走了，包括那幅未完成的画。石珍和黑猫都被送到了法医伊书遥那里，现在就等法医的解剖结果出来了。

    在等检查结果的这两天，市里的大报小报都登满了关于A大外语系宿舍女生离奇死亡的文章。从各个角度各个层面分析了这起案件，从社会治安说到了人与人关系的冷漠，从女生独居说到心理变态。在A大，这样的文章是一份也卖不出去。石珍的死给大家带来的异常的恐惧，特别是外语系女生宿舍楼，天色一黑之后，楼道里一个人都看不见，女生们锁上了宿舍门，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刑警队也感受到了来自社会舆论的无形压力，雷明禹整日皱着眉头。

    “雷队长，我对死者石珍的社会关系展开了调查，她的父母还没有联系到，她的同学、老师，还有与他有关系的一些杂志编辑我都访问了一遍，我们发现这个石珍基本不和人接触，被访问的人中，班长冯丽娜算是与她联系最多的人，但全是班上的一些事。宿管科的秦老师算是见她比较多的，但是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只记得这个女孩个子偏高，瘦瘦的，总穿个黑衣服，阴天也戴着墨镜，不喜欢答理人。其他人见她的次数都非常少，更别说知不知道她最近有没有反常的举动了。”

    “唉，真是茫无头绪啊，但我觉得她一定不是自杀。”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一个甜蜜的女声说道：“喂，雷队长吗，我是法医室的伊书遥，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找您谈谈，是关于石珍的事。”

    “行，我在办公室等你。”

    两分钟时间不到，负责解剖石珍尸体的法医伊书遥就来到了雷队长的办公室。伊书遥穿着白色工作服，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冷冷的，不带一丝笑容。别看她年轻轻轻，但是在法医界已经是很出名的人物，她的解剖结果帮助刑警队破了很多大案。雷队长给她泡了一杯茶，在对面坐了下来，他发现伊书遥的脸色非常难看。

    “小伊，这两天累坏了吧。”雷明禹率先开口说道。

    伊书遥抿了一小口茶水：“还好，说实话，雷队长您这次带回的尸体可真够恶心的。这次的事，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就从头说。”雷明禹聚精会神，准备听伊书遥的解剖结论。

    “那具女尸送到法医室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尸体装在黑色塑料袋里，扔在解剖台上，地上还装着一个小塑料袋。那里面是一只灰黑色的小猫，脖子到胸腹有一道长的伤口，几乎将这只可怜的猫拉成两半了，应该是被钢丝之类的东西勒死的，死得非常迅速。那具女尸身高一米六零，中等偏瘦，脖子上有一条长伤口，是致死的原因。”

    “那个女人是被钢丝勒死的，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小伊，能不能把解剖的过程说得详细一点。”雷明禹缓缓地说道。

    “好的，雷队长，我就从死者的脸说起吧。虽然我以前看过无数的尸体，可是我还是非常后悔在那天晚上看到了那张脸。那具尸体实在是腐烂得太厉害了，她额头上的头发已经开始脱落了，露出了鲜红的肉，有些地方还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那张脸从外表上看，死亡时间至少有一个月了。烂得特别厉害，而且，这种腐烂并不是人死亡之后人体的自然腐烂，而是从肌肉的内层开始的，所以我想，如果这个人活着的话，一个月以后也会烂成一具骷髅的。就算侥幸不死的话，她的眼睛也会瞎掉的。鼻子和嘴唇肯定是保不住了，据我推测，这个死者应该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疾病，甚至可以说她是一个带菌者。这就可以解释，这具女尸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尸臭了。”

    雷明禹被伊书遥的话吓了一跳，马上问道：“小伊，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

    “雷队长你放心，虽然尸体带菌，但是无害的，是不会传染的。”

    雷明禹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继续问道：“那你还发现了什么线索了吗？”

    “雷队长，说实话，我是不愿再次看到这具女尸了，因为那天实在是吓到我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每次我解剖尸体的时候，心情都有阴晴不定的时候。那天也是同样，正当我心里有点犹豫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具尸体好像对我笑了。我当时被吓坏了，站在那里，想象黑色塑料袋里的女尸会突然坐起来，会伸出手来，会扑到我的身前。等我回过神来，我才注意到，原来那具尸体看上去像是笑了的原因，是因为她嘴唇边上的一块肉掉了下来。这一掉下来就露出了牙床，这时我才发现，死者的牙床是棕红色的，而死者的牙齿非常的白，犬齿还很锋利。”

    “会不会是被血染红的。”雷明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不会是鲜血染红的，因为如果是被血染红的，过一段时间就会还原成原来的颜色，而那具女尸的牙床本身就是棕红色的。不过看到这棕红色的牙床，我倒也镇定了下来，许多的疑问啊，也就从这上面迎刃而解了。”

    雷明禹问道：“那么石珍被害的原因你找到了吗？”

    伊书遥反问道：“雷队长，石珍死的时候，是在哪个位置死的？”

    “进门对面。靠窗的椅子上。”

    伊书遥又问道：“那窗户肯定是拉着窗帘的吧？”

    “对，住在对面宿舍的女生介绍说，她宿舍的窗帘是从不拉下来的。”雷明禹感到一些意外，伊书遥并没有到过现场，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窗帘肯定被拉起来了。”

    雷明禹着实吃了一惊：“对，可能是铁钩上的钢丝弹了回去，将窗帘掀起了一个角。”

    “这几天天气很好，太阳肯定能照在死者的脸上。”

    雷明禹打断了伊书遥的话：“小伊，我现在唯一想听的是对死者的分析。”

    “唉，雷队长，你听说过吸血鬼吗？”

    雷明禹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小伊，你是不是解剖了太多的尸体变得神神叨叨的，吸血鬼？你以为是那什么暮光之城吗？”

    “雷队长，你误会了，其实我说的吸血鬼啊，是一种叫做嗜血的血液疾病，得了这种病的病人不能被阳光照射，一旦被阳光照射，她的皮肤上就会出现红斑、疱疹，甚至会溃烂，在结痂之后会留下瘢痕。得了这种病的人一般整个面孔是紫色的，耳朵和鼻子最后会变形，就像是鬼魅一般恐怖，更可怕的是，他们发病的时候最有效的治疗办法是吸取新鲜的血液。这就是所谓的吸血鬼的来源。而我们的死者石珍，她就是一名嗜血病患者。”

    “这么说来，石珍她是因为忍受不了痛苦的折磨而自杀的？”雷明禹做出了自己的推测。

    “不、不、不。”伊书遥摇晃着脑袋，“从那只死了的黑猫来看，她可是一直想活下来的。”

    “猫？”

    伊书遥很肯定地说道：“那黑猫是石珍杀死的！”

    “那石珍又是被谁杀死的？”

    “石珍是被那只猫杀的。当然，我这也是自己的推理，不是依据。根据我的推断，死者石珍在临死之前她突然发病了，然后她感觉到肚子疼，四肢无力。因为她手上没有特效药，于是她就采用了最古老的方式，吸取新鲜血液来抑制自己的病痛。因为在那间宿舍里，除了死者石珍本人就只有那只黑猫了，当时石珍的力量已不足以轻易杀死那只黑猫，于是她就在窗户的拉钩上固定了细钢丝，然后将细钢丝在小猫的脖子上绕了一圈，自己捏住钢丝的另外一头，想利用自己的力量和黑猫本身的重量将黑猫的脖子切断。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只黑猫在临死的时候挣扎的力量太大，竟然将钢丝从石珍的手上扯开了，而且这只黑猫在向门口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将钢丝带到了石珍的脖子上，这样那条细钢丝就划过了毫无防备的石珍的脖子，黑猫死了，石珍也因为受伤过重死掉了。”

    雷明禹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伊书遥的推论与现场遗留的痕迹很吻合。他抬头看了伊书遥一眼，想不到这个女法医在推理方面也很有一手，所有的问题都被她解决了。他又说道：“难怪死者石珍一直很少走出302宿舍，原来是她的脸太吓人了。”

    “不、不、不。”伊书遥又摇着头说道，“石珍在死之前啊，她的脸并不太吓人。顶多会有一两块小小的紫斑而已。开始我不是问您她的窗帘是不是被掀起来了，为什么这么问呢。是因为我刚才说过，这种嗜血病的病人是不能被阳光照射的。但是在石珍死亡之后，那条细钢丝弹了回来，将窗帘掀起了一个小口，阳光便从这个小口照了进来，正好照在了石珍的脸上。经过阳光的照射，无害的嗜血细胞就化为一种吞噬细胞，吃掉周围的正常细胞，这样才使石珍的脸迅速地腐烂，这就是死者的尸体为什么烂得那么厉害又那么臭的主要原因。”

    “想不到这个案子竟然是这样的。”雷明禹送走了法医之后，马上带着几名刑警回到了案发现场，做了案情还原，完全按照伊书遥的推测，一丝不差。密室杀人事件就这么破了，雷队长当众宣布了案情的经过，女生宿舍楼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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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女孩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对面的宿舍发生过这么恐怖的事。看来今天晚上我又要失眠了。”

    秦阿姨看了301宿舍里的几个女生一眼，她们脸色发青，都被自己刚才讲的故事吓坏了，她嘴角一弯，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又继续说道：“别着急，我的故事还没说完呢，下面还有呢。”

    案子虽然是破了，但石珍的惨死还是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大家的心头，整栋宿舍楼的女生就订了一个协议，谁也不许再提起石珍这个名字，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逐渐淡忘了这件事。大概过了一年的时间，老生毕业了，新生住了进来，但302宿舍还是空着。大家也没有在意。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那件事，恐惧又重新回到了外语系女生宿舍。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吧，天黑之后楼道里就空无一人了。十点半的时候，宿管科秦阿姨照常巡视了一遍宿舍楼，并没有发现异常，然后关上了楼门，钻进了被窝。

    而这时，石珍死亡的302宿舍对面的301宿舍里正唧唧喳喳地说着什么。

    王怡是学生会的一员，她无意中从学长的口中听到了石珍的故事，正兴奋地向室友们讲着。大家都被石珍的惨死吓倒了，都没有睡意，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厚厚的被子无法抵御这种自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寒冷。

    “我的故事讲完了。”王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翻身躺下准备进入梦乡。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很缓慢，从楼道向这边走过来，越来越近。301宿舍里的女生，都听到了这脚步声。

    起初也没人在意，心想可能是周围宿舍的哪个女生去上厕所了吧。不过往常去上厕所的女生都因为怕冷跑得很快，像今天这样慢慢腾腾的倒不多见。

    不过管她呢，人家是跑是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是早早地睡吧，免得明天早上起不来，耽误上课。

    王怡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突然，那脚步声停了，就停在了301宿舍的门外！

    王怡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宿舍的门，宿舍里的其他女生也都醒着，但是没有人敢出声。

    不！不对！不是我们宿舍！是对面的302宿舍！

    王怡长出了一口气，可猛然一个念头闪过，她又吓出了一身冷汗，据学长说，自从石珍死后，302宿舍就一直空着，那站在门口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接着，外面响起了轻微的钥匙开锁的声音和关门声，想必是那人进302去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管理员秦阿姨吗？不，不可能啊，秦阿姨是知道石珍的事的，再说了，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跑到302宿舍去干什么？

    “喵！”就在这时，一声轻轻的猫叫把301室的女生都吓了一跳。在这种寂静的冬夜，一点点响动都听得很清楚。学校是禁止在宿舍里养宠物的，深夜的女生宿舍楼，怎么会出现猫叫呢？王怡怕自己听错了，压低嗓音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们……你们……听到了吗？”

    “是……是……猫叫……不会是石珍带着……她的黑猫……黑猫……回来了吧！”

    “这怎么可能？石珍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作为一名学生会的干部，王怡是不相信这种说法的。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石珍死得太惨了，肯定心有怨气，这种有怨气的枉死鬼是不能投胎的，所以她肯定是回来找替身的。”

    “呜呜呜……太可怕了……”宿舍里另一个女生被吓哭了。

    “都是无稽之谈！”王怡轻轻地从床上爬了下来，石珍的故事是她讲的，她必须对这件事负责。尽管她的心里也很害怕，王怡还是披上大衣，轻轻地打开了宿舍门，302宿舍的灯果然是亮着的，只是一个劲儿地闪，可能是因为接触不良的缘故吧。

    王怡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没人回答，再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回答。王怡的心一下放松了，敲门没人回答，肯定不会是什么鬼魅了。她又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回答，她有些火了，大声说道：“我是对门宿舍的，是学生会的，请你开一下门好吗？”

    她的话音刚落，302宿舍的灯一下就灭了。王怡一惊，心想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我已经亮出了学生会干部的身份，你不仅不回答，还关灯睡觉了，今天太晚了，很多人都睡着了，闹起来怕不好看，等明天早上看我怎么教训你。

    王怡这样想着，狠狠地瞪了302宿舍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宿舍睡下了。301的女生都竖着耳朵听着，看到王怡平安回来，也都放下心来，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怡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敲302室的房门，敲了半天没有人开门。她又跑到了管理室去问秦阿姨，秦阿姨听了之后脸色变得惨白，用惊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王怡，说：“你……你真的听到了猫叫还有脚步声，还看到了302宿舍的灯在不停地闪？”

    秦阿姨的反应很奇怪，王怡还是说道：“是……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是啊……怎么了？”

    “是……不是大概在12点左右的时间？”

    “好像……好像是吧……我不太肯定……”

    “不……不可能，这怎么……怎么可能呢？”

    王怡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啊？秦阿姨，你别吊我的胃口了，快说吧。”

    “你……好……好吧……我就告诉你，不过你听了可别害怕！”

    “害……害怕？”

    “自从石珍死后，没有人敢靠近302宿舍，更别说住在里面了，所以，那间宿舍一直空置着。按说石珍的死也怨不得别人，谁让她得了那种怪病呢。可是就在案子破了不久，以前住在301宿舍的女生就向我汇报，说是她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猫叫，还有开门声。当时我一点也不相信，因为302宿舍的钥匙被我锁在了抽屉里。她们肯定是在搞什么恶作剧，可看到她们的表情是真的被吓坏了。当天晚上我就拿着302宿舍的钥匙躲在301的宿舍里，到了12点左右，我真的听到了猫叫，还有脚步声、开门声。当时我想，难道是有什么人偷偷地配了302宿舍的钥匙？我轻轻地打开门，看到302的灯一闪一闪的，我让女生们准备好防身的东西，然后猛地打开302室的房门。”

    王怡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问道：“秦阿姨，打开房门之后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们……我们什么也没看到……302宿舍是空着的……只有头顶上的灯一闪一闪的……”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关上了灯，锁上了302宿舍的房门，再也没打开过，再后来301宿舍的女生毕业了，你们又住了进来。”

    王怡脸色铁青地离开了管理室，走到301宿舍门口，她转身回头看了302宿舍门一眼，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在她的眼里变得神秘莫测起来，她心里认定在302宿舍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神秘阴暗的东西。

    故事到了这里，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是几日之后，王怡神秘地失踪了，她的同学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王怡。当时的通信还不发达，大家猜想一定是王怡的家里出了什么事，她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一天之后的早晨，301的女生像往常一样从床上起来，拿着脸盆毛巾去洗脸。打开宿舍门的时候，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低头一看，暗红色的血液从302室的门缝下流出来，女生吓得连连尖叫。

    学校保卫室的人闻讯赶来，打开了302室的房门。看到王怡就坐在当年石珍死亡的位置，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刀，脖子上有一个大口子。在她的面前是一幅画。一个妖艳的女人穿着血红的连衣裙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她的牙雪白雪白的，像刀子一般锋利。这幅画和石珍当年画的那幅差不多，只是画上那女人的脸很像很像石珍。

    警察调查后认定王怡是自杀，可是她死亡之前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没人能说得清楚。学生们私下里说，是石珍回来找“替身”了。301室的女生受到了惊吓，搬离了一段时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301室和302室一直空着，直到学校这些年搞扩招，宿舍不够住了，301室才有住进了人。

    ……

    301室的女生被吓坏了，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

    午夜12点刚过，管理员秦阿姨在走廊里巡视，她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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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管科秦阿姨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的白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301室里的几个女生。宿舍的玻璃窗被外面的暴雨打得啪啪直响。狂风刮过的声音尖锐，在宿舍楼外盘旋。

    “看来今晚的雨是不会停了。”时隔几天之后，秦阿姨再次光临301宿舍，和宿舍里的女生闲聊起来，她似乎特别关注这间宿舍。

    “是啊，秦阿姨，明天要还是这样的天气，怎么上课呢？”301室的舍长姜雪望着窗外忧心忡忡地说道。

    秦阿姨说道：“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小雨。”

    姜雪看到秦阿姨的牙齿在灯光下闪出光来，秦阿姨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一副牙保持得相当健康、白净。秦阿姨望着窗外，眼睛里的血丝细细密密地分布在眼白上。姜雪也望向窗外，却只看到窗上的雨滴在灯光下闪着隐隐的暗光。除此之外，窗外一片漆黑，只听见风雨声呼啸着。

    “这两天你们有没有听到对门的宿舍再发出什么怪声？”秦阿姨又将谈论的内容转移到这个恐怖的话题上来。

    “秦阿姨，你怎么又说这个啊。”宿舍里一个胆小的女生哭诉着，“上次你给我们讲了对门302宿舍的恐怖故事，吓得我一连好几天睡不着觉，这两天刚好一点，您怎么又说起了这个事了？”

    秦阿姨表情极不自然地笑了两下，慢慢地说道：“因为这两天就要到石珍和王怡的忌日了，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我是来提醒你们小心的。这栋老宿舍楼，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不好的事了。”秦阿姨的话把宿舍里的几个女生吓得连着打了几个冷战。

    姜雪并没有被吓到，她问道：“秦阿姨，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吗？”

    “吸血鬼？”秦阿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姜雪。

    “是啊，秦阿姨，你没有注意到吗？在石珍死的时候，她正在画一幅画，画上有一个妖艳的女人，她长着满口的白牙。之后王怡死的时候，也在画画，画的也是一个满口白牙的妖艳女人。你有没有想过，石珍她真的是吸血鬼，而王怡死后，也变成了吸血鬼。她们就徘徊在这阴冷的老宿舍楼里。”

    秦阿姨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目光，之后说道：“吸血鬼的确是很神秘的，在古代欧洲，吸血鬼是一种患有怪病的人类，他们需要喝热血来化解体内的病毒，因此被视为吸血鬼。但是，我仍然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他们仍然是人类，但是异常的邪恶。”

    “秦阿姨的观点与我相同。”姜雪微微一笑，也不管有没有人想听，自顾自地讲了起来，“我们系的一个外教，给我讲过一个关于吸血鬼的故事，据说是她的真实经历，有点可怕。她曾在英国西部的一间古堡里险些遇到吸血鬼。当时她的导师还与她在一起，还有一名当地的吸血鬼古书收藏家，她们一起在黄昏前来到古堡，那个收藏家说，古堡里有相当多的关于吸血鬼的壁画。她的导师对吸血鬼非常感兴趣，当然不会错过。可她们到了古堡一看，所有的壁画都不见了，只有空荡荡的城堡，当时那个收藏家吓得面无人色，然后她指着一面墙说，是吸血鬼取走了所有的画！”

    姜雪停了下来，宿舍里一下变得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众人急促的呼吸声。一个女孩很害怕，可越怕越想知道故事的结局，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那……那……后来呢？”

    “那个收藏家整个晚上都像个疯子似的，外教的导师只能让她吃了安眠药以后才睡，谁知第二天早上，那个收藏家活生生的肉躯只剩下了一堆干皮！”

    “啊，是被吸血鬼吸干了吗？”

    姜雪点点头：“大概是吧。”

    “那么，她们见到吸血鬼了吗？”秦阿姨问道。

    “要是真的见到了吸血鬼，我的外教还能活着吗？但是外教的导师极为叹息，她研究吸血鬼已经快有二十年的时间了，要是真能让她碰见吸血鬼，恐怕让她死她都愿意。”

    宿舍里的女生都同意姜雪的这一观点，因为都是学英语的，对欧美文化的了解比一般人多一点。对于姜雪所说的故事，大家都是深信不疑的。在中世纪的欧洲，瘟疫肆虐，酷刑和宗教紧密的联系，加上宫廷的腐败，使当时的欧洲处于黑暗诡异的时代，吸血鬼的故事由此而在那个时代盛传，众多的壁画、众多的书籍和众多的刑具均因吸血鬼而产生。人们害怕吸血鬼，憎恨吸血鬼，但又有很多人因为他们自身的原因，而对吸血鬼充满了敬畏，可以说吸血鬼作为一种非文化的文化而存在着。任何一个关于吸血鬼的故事你都无法否认和诋毁，事实上许多人这么做了，但他们都死在了他们不屑一顾的吸血鬼的手里。

    秦阿姨疑惑地看着姜雪，心中猜测这个丫头的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姜雪的话从侧面给了她很大的帮助，使她能轻易地达到那个目的，可这是巧合吗？或者说这个小丫头发现了什么？姜雪发现秦阿姨在盯着她看，对秦阿姨一笑，露出了满口白牙。

    “你们听说本市发生的那几起诡异的案子了吗？”秦阿姨问道。

    宿舍里一个女生问道：“秦阿姨，您说的是本市出的吸血鬼杀人案件吧？”

    “正是，我听说警方的技术部门检验结果，死者共三人，均为失血过多而死，准确地说发现死者的时候，他们的体内已经没有血了。伤口是喉管被类似牙齿的物体咬断，由于现场取不到任何的指纹、脚印或者其他凶手遗留下来的痕迹，因而严密地封锁了消息。你们觉得，这真的是吸血鬼杀人吗？”

    姜雪疑惑地问道：“秦阿姨，你说这三起案件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应该是吧，小雪你怎么看？”狡猾的秦阿姨又把皮球踢给了姜雪。

    “我……我不清楚，凶手真的是吸血鬼吗？不过，我自己觉得是，第一，死者的喉管被类似牙齿的物体弄断；第二，死者的血液被吸干，现场并没有遗留任何血迹。第三，现场始终没有找到一点凶手留下的痕迹。大家来试想一下，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这样来杀人呢？秦阿姨，凭直觉，吸血鬼已经来到我们的身边了。”

    宿舍里的女生听了姜雪的话，从心底泛出了寒意。

    “好了，好了，看把这几个小姑娘给吓的，咱们不说这个了。”秦阿姨端起了手中的玻璃杯，杯里盛着才榨好的西瓜汁，颜色是血红血红的。秦阿姨拿起西瓜汁就往自己的嘴里倒，姜雪又看到秦阿姨雪白雪白的牙齿，红色的西瓜汁在启齿间流淌而下。突然，姜雪身上的汗毛直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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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阿姨离开之后，301宿舍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寒风卷着雨滴在窗外呼啸着。而宿舍里气氛压抑得有些窒息。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着吸血鬼的故事和对门302宿舍的两起诡异的死亡事件。

    终于，姜雪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们有没有觉得，秦阿姨今天有点怪啊？”

    “怪？你指什么呀？”一个女生把头从被窝里探出来问道。

    姜雪用手推着头说道：“说不上来，总觉得怪，有点让我害怕。”

    另一个女生说道：“唉，秦阿姨今天喝了好多的西瓜汁，而且喝的样子有点吓人！”

    “你是说……”姜雪被自己脑中的念头吓了一跳，眼中的惧意越来越浓，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宿舍里的女生都不再说话，在刹那间大家都想到了秦阿姨雪白雪白的牙齿，或许吸血鬼就在大家的身边。

    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301宿舍里的女孩都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姜雪被腹部的涨意弄醒了。宿舍内漆黑一团，如坟墓一般诡秘。姜雪将手伸出被窝外面，一阵冰冷的气流拂过她雪白的肌肤，她打了一个冷战，外面实在太冷了。姜雪在被窝里忍了一会儿，窗外的雨还下着，阵阵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宿舍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那声音让姜雪更加的难受，她终于忍不住了，才披上外衣，走出宿舍，向卫生间走去。

    不知什么原因，走廊上的灯都灭了，楼道里也是黑漆漆的，依稀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姜雪低声咒骂道：“这该死的老宿舍，连走廊灯都不肯开，这样的夜里去厕所，真要是遇到点什么，还不被吓个半死！”

    “小雪，干什么去啊？”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叫声，姜雪吓得一下蹦起来，心差点跳出来。等她稳住了心神，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管理室的秦阿姨，姜雪马上抱怨道：“秦阿姨，您大晚上的不在房间里睡觉，到处溜达什么呀，您差点吓得我尿了裤子，您知道吗？”

    秦阿姨解释道：“我在守夜啊，最近小偷猖獗，很多宿舍都丢了钱包和贵重物品，我想小偷可能会在这样的夜里行动，就出来看看。”

    “您还真负责啊！”姜雪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秦阿姨，秦阿姨的脸笑得仿佛戴着一张白色的笑面具，牙齿在黑暗中还是白得一如既往。但现在看来，却让姜雪不寒而栗。

    “我送你到卫生间吧。”秦阿姨说道。

    姜雪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拒绝，秦阿姨已经伸手拉住了姜雪，两人往前走去，秦阿姨的手冰冷，在卫生间的门口，秦阿姨放开了手。秦阿姨向姜雪咧嘴一笑，露出了白得晃人的牙齿。姜雪感到自己的心脏就要夺胸而出。在姜雪正要撒腿就跑的时候，秦阿姨说道：“你去解手吧，我还要去别的楼层巡视一下。”

    “谢谢秦阿姨。”姜雪走进卫生间解决完了问题，小腹一阵轻松。站起来正要走出卫生间，卫生间门外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小雪啊，北郊又死了一个，喉管被咬断了，血也被吸干了。”

    姜雪被吓得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她听出了是秦阿姨的声音，娇嗔道：“原来您没走啊，我说怎么没有听到您的脚步声呢。大半夜的，您突然说这么恐怖的事，太吓人了。有句俗语怎么说的，人吓人，吓死人。”

    提着裤子走出了卫生间，姜雪一下愣住了，卫生间外面的楼道依旧是黑漆漆的，但是一个人没有。明明刚才秦阿姨和她说话呢，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姜雪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直冲大脑，接着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恐惧就像是一根游走在她体内的钢针，随时有可能刺破她的心脏。

    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要保持头脑的冷静。姜雪一下想起刚才的种种异常，秦阿姨的手冰冷，那种冰冷并不是正常人的手脚发冷，而是……而是……那种不带生命的寒冷。还有一路走来，她只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并且如果是秦阿姨巡夜，她怎么会不拿手电呢？这种漆黑的楼道，她能看得清楚吗？姜雪越想越怕，她是在宿舍门口遇到的秦阿姨，如果她不是秦阿姨，那会是谁呢？

    姜雪这才注意到四周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她身上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她再也不敢在卫生间的门口停留，急急地向宿舍的方向跑去。跑着跑着，姜雪就觉得身后有人紧紧地跟着她。她心里越是害怕，身后的人越是跟得紧。马上就要到自己的宿舍了，姜雪突然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疼得她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在爬起来的时候，她向后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人。她咽了一下唾液，扶着墙壁爬起来，将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腿上，一点点地站了起来。她不断地向身后看去，越是看不到人影，越是觉得浑身毛发直竖。

    “大半夜的你跑什么，摔疼了吧。”一道刺眼的灯光照到了姜雪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姜雪扭过头去，一只温暖的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逐渐适应了灯光之后，姜雪看到，扶她起来的正是管理室的秦阿姨。

    “怎么是您啊？”姜雪疑惑地问道。

    “我在守夜啊，最近小偷猖獗，很多宿舍丢了钱包和贵重物品，我想小偷可能会在这样的夜里行动，就出来看看。”姜雪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秦阿姨的回答竟然和之前那个不知是什么变成的秦阿姨回答得分毫不差。

    “秦阿姨，你可真负责啊。”姜雪向前走了两步，又发现有些不对劲，问道，“秦阿姨，你抖什么啊，你很冷吗？”

    秦阿姨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嘴唇红红的，眼睛四周微微有些凹陷下去，眼白几乎被鲜红色的血丝侵占，脸色苍白如纸。

    姜雪立刻惊呆了，秦阿姨咬着嘴唇，打着冷战，突然向姜雪扑了过来，嘴里叫着：“小雪……我……”

    姜雪看到她的牙齿又细又白，那样的刺眼：“啊，别过来，没想到你是吸血鬼，你现在是不是想吸取我的血液来温暖你自己。”

    秦阿姨张大了那双好似喝足鲜血的眼睛，抖动着身子，向姜雪扑了过来，她的身子压在姜雪身上时，姜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瞬间姜雪的心脏仿佛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铁锤砸中，立时停止了跳动。在这同时，她看到秦阿姨披散的散发里，她雪白的头颈上赫然有一道裂痕。

    啊……姜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301宿舍里的女生都被惊醒了，原来一切只是一个噩梦。

    姜雪静静地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的梦境，猛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刚才的噩梦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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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秦阿姨从302宿舍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包的东西。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这时她的背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一惊，转过身去，却没有一个人影。

    “谁？”她问。

    突然，301宿舍的门一下开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冲了出来，她的牙齿雪白雪白的。

    “啊……”

    秦阿姨尖叫一声晕了过去。红衣女人从嘴里吐出一副假牙，这人正是姜雪。她看了秦阿姨一眼，对身后说道：“好了，出来吧，她已经吓得晕过去了。”

    301的宿舍门开了，几个女孩依次走了出来，检查了秦阿姨手中的包裹，然后拨110报了警。

    警察从302宿舍里搜出了好几十部手机、笔记本电脑，还有很多的钱包。警方从秦阿姨身上找到了突破口，顺利地破获了一个在学校里作案的盗窃集团。姜雪也受到了校方的表扬。

    没过多久，连环杀人案也被警方破获了，作案的是一个把自己当成了吸血鬼的精神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