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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身穿粉红色制服的美容师看着面前的高挑美女,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新来的经理,这位是夫人的客人,请你带他去夫人的芳疗室。”高挑美女严肃地亮出胸前的经理胸牌,指了指身后的男人。
“可是,夫人不喜欢做SPA的时候被打扰。”美容师担心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这人的脸实在是……太可怕了。
“少罗嗦,这可是夫人的贵客。”高挑美女已经不耐烦了。
“……好吧。”美容师无奈地答应了,事实上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那位新来的经理已经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她的视线。
“麻烦你了。”这个面目可怖的男人声音居然很温和,美容师只能忐忑地带着他朝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整洁的芳疗室里充满了植物精华特有的芬芳,落地窗外是一派绚烂至极的火烧云,可屋里的人却不为所动,紧闭着双眼凝神静气,半个小时过去了,双腿交盘的打坐姿势依然纹丝不动。没人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真正了解她,刻意营造的神秘感是她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背后发出细微的声响,一股陌生的气味钻入她的鼻息。失明人士的第六感比正常人要强烈数倍,轻微的心跳,带着体温的汗味,都被她牢牢抓住。她不动声色地分析着这个闯入者是谁,首先可以肯定不是她的手下,没人敢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就进入她的房间。此人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药味,还有外面大街上沾染的尘味,加上他独有的体味混合在一起。她向来不喜欢陌生人,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在这独处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慌乱。
她的眼睁开了,“谁!”
那人没做声,但她能感觉他越来越靠近自己。他落脚极轻,她居然听不见脚步声,只能凭着鼻息里的微妙变化来判断。
陆钟也有些紧张,他从没与盲人近距离地对视过,而夫人的眼睛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周围一有响动眼球会立刻转移方向,这双眼睛甚至比正常人还精明。美丽是一种力量,陆钟终于理解如司徒表姐那般执迷不悟的女人们,见到夫人尊容后会是怎样的钦佩与膜拜。
那双眼睛的确是失明的,陆钟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连眨也没眨一下。不过夫人已经嗅到了他的气味,缓缓地抬起脸对着他。
陆钟轻轻地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膝盖上,他相信夫人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他的这些动作。他张开嘴,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夫人。”
“你是谁?”夫人侧着头,努力辨别着对方的声音。
“我是细毛。”陆钟的声音微微颤抖。
“细毛?”夫人的声音同样颤抖,这是儿子当年的乳名,用的是老家方言,只有家人才会知道。夫人的手朝陆钟伸了过来,她想摸摸他的脸。
陆钟引导着夫人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他的头发被药水处理过,原本偏硬的发质现在变得柔软,肤色和五官她看不见,重要的是梁融精心打造了一块凝胶做的仿真疤痕粘在他左半边脸上。梁融手工精细,凝胶也可以传递部分体温,不论看上去还是摸上去都难辨真假。作为这个局里的正将,陆钟的戏份最多,不能不精心策划。
化妆成这样是有原因的,老韩托人高价从细毛亲戚家买来了细毛小时候的照片,他的头发像女孩一样柔软。老韩还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当年负心汉和姘头私奔后,没多久两人就闹翻了,姘头放火烧了房子,不止毁了负心汉的脸,连年幼的细毛也毁容了,也正因为此,夫人才格外惦记着失踪的儿子。
“你真是细毛?”夫人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现在的她如日中天,任何找上门来的人都可能是另有图谋,她早已习惯怀疑一切。
陆钟点了点头,夫人的手依然停留在他脸上,一遍遍地抚摸着五官轮廓,还有头发和脖子,恨不能从手心里生出眼睛看个仔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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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破天荒地把陆钟带回了别墅,自从她双目失明以后,这还是第一次。那是套非常华丽的别墅,夫人虽然看不见,但对生活细节并不放松,花大价钱装修的包豪斯风格,稳重大气。
陆钟初战告捷,已经寻机向大家通报了情况,并确定了下一步方案。
“这些年来你们过得怎样?”夫人喝着咖啡淡淡地问,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那次火灾后爸爸用掉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不少钱才勉强保住性命。我们全凭他打牌赢来的钱过日子,手气好的时候我们还能吃上饭。我读小学就开始赚钱了,放学后在迪厅门口卖荧光棒,情人节圣诞节的时候卖玫瑰花,还好终于勤工俭学读完了大学。”陆钟低着头,把那些陈年往事娓娓道来。他说得很平淡,就像那些根本不是苦难,而是最普通不过的日子。
“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要是跟着我,就不用这么苦了。”夫人波澜不惊的眉目之下掩饰着怀疑,多年的经商生涯将她历练得刀枪不入,要让她百分百确信眼前的男子就是失散多年的儿子,仅凭几句话是远远不够的。
“十六岁以前,我一直以为是您抛弃了我和爸爸。”陆钟故意把这句话说得很轻。
夫人脸色突变,恶狠狠地说:“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不要脸的男人了。”
“夫人,这次我来见您是想请您帮忙的。其实最近两年我们一直住在南宁,爸爸欠人家很多钱,我们是逃到这里来的。”陆钟没有叫妈妈,他显得很为难,“爸爸他……得了肝癌,医生说现在这个阶段还有得救,就是需要很多钱。我来见您,其实是想跟您借钱的。”
“夫人?你到底是不是细毛,为什么不叫我妈。”夫人被激怒了,“我不会管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他那样的废物唯一能对社会做的贡献就是早死早超生。”
“求您了。我也恨他,恨他没给我正常的生活,恨他让我失去了母亲。但他终归是我的爸爸,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我。”陆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从小到大,不论我怎么跟他顶嘴,他也从不打我。他说我长得像您,见到我就像见到您一样,他已经对不住您了,不能再对不住我。请您原谅他吧,他早就知错了,只是不敢面对您。我也是一样,不敢叫您妈妈,是怕您以为我想来骗您的钱。这么多年没见过您了,我不敢妄想再做您的儿子,只要能见上您一面也就心满意足了。这笔钱是借的,我一定会还,总有一天我也会拥有自己的事业,到那时,我再来叫您一声妈。”
“别想骗我,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夫人的神色缓和了些。
“他住院后,我在他的枕头里找到这张照片,背后写了您的名字。其实两年前他已经有了您的消息,只是不敢来见您。”陆钟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个一两岁大的小孩,很和美的样子。
“他那种没有心肝的人怎么会惦记我,还不是惦记我的钱。”夫人还是接过了照片,手指尖触摸到了照片边缘的硬齿,还有照片表面那细密的斜纹格子,最后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只有八十年代的老照片才会有那种用花刀压出来的波浪形边缘以及那种特殊的相纸。夫人的眉头皱了皱,她闻到了隐约的劣质酒味,头皮上的汗味,还有淡淡的霉味,那的确是经年积累才会残留的气息。不过,足够用心的话这些也是可以模仿的。夫人并不急着确定真伪,“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陆钟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他并不怕夫人去检验照片,那是老韩花高价买来的真品,连那一刻犹豫也是装的,这样才能显得自己真的很在意这张照片。
“这么多年没见,我一直很想你,你搬过来住,陪陪我。”夫人的口气不容商量。
“可是,会不会不方便……”陆钟支吾着。
“可是什么,我是你妈,有什么不方便的。”
“爸爸还在医院,他离不开照顾。”
“你已经这么大了,应该懂得汝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既然是他想要跟我借钱,就让他先等等,比起我这些年受的苦,这又算得了什么。”夫人的理由足够充分,还暗示着随时可能善心大发的意思。
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了,陆钟沉吟片刻,最终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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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别墅的头两天,陆钟始终很拘谨,话也不多。夫人让他一起去公司开会,他就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夫人去会所做美容,他就像小跟班一样在门口候着,不论多久都毫无怨言。政府部门有人过来查账,夫人心情不好,大声责骂公司里的下属,并把手机狠狠地摔了个稀烂,他也不多说半句,只是赶紧从摔碎的手机机芯中把SIM卡拿出来。如果不是夫人提问,他很少会主动说些什么,充分表现出一个焦虑又无奈的年轻人该有的状态。玫瑰夫人性格异于常人,他并不确切知道这场亲情戏要怎么演下去,只能见机行事。
陆钟分析自己扮演的角色,虽是夫人的亲生儿子,但毕竟多年未见,迅速热络是不明智的,反而会让人起疑。一个在社会底层生存有理想的年轻人,肯定有自己为人处事的原则,不会因为对方有钱就去巴结。尤其是对夫人这样被人巴结惯了的人,适当的距离反而会引发她的好奇,而好奇和好感之间,只差一个字。
事实证明,他这么做是对的。
夫人私下请信任的人看过那张老照片,确认的确是当年被细毛爸爸带走的那张全家福,照片中的女人正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她主动提出让细毛带她去看看他住的地方。
陆钟早有预见,已经提前租好了一处位于棚户区的破房子,并布置了一番。
夫人和陆钟乘着豪华的沃尔沃小车驶入了那个小区,周围嘈杂的叫卖声,臭气熏天的水沟,全是夫人曾经无比熟悉的环境。当年的她结婚生子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事隔多年,那副久违的市井图像记忆犹新,心中五味陈杂。
“您小心些,这里的楼梯不太好。”陆钟小心地搀扶着夫人,一步步登上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
进房前,夫人吩咐女保镖留在门口。
不到四十平米的面积,一张双层床和一张饭桌就是屋里最大件的家具,电视机居然是十四寸的,陆钟说那是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就是这样,他也很少看电视,怕浪费电。夫人用手一点一点地摸索着屋内的陈设,她的高跟鞋把木地板踩得咯吱咯吱响,不时皱皱眉头,鄙夷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
“这里的租金是多少?”夫人冷不丁地问了句。
“没有租金,这房子是个老赌鬼的,他无儿无女,欠了爸爸一笔赌债,没还钱就死了,我们就住到这里来了,也没人管。不过听说这里要拆迁了,怕是住不久了。”虽然是事前准备的台词,但陆钟的语气里很自然地透着不舍。
夫人的手摸到了一个圆圆的,像手电筒似的东西,她险些失声惊呼:“这是什么?”
“是个万花筒,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我爸说,他就给我买过这么一个玩具。”陆钟边说边留意夫人的反应。
“别听他胡说,这是当年我买给你的,那时候你还小,没记性。”夫人把万花筒拿在手里摸了又摸,不顾肮脏地贴在脸上,脸色变得柔和了起来,像在回忆当年的事。
万花筒也是老韩的线索,眼前这个万花筒当然不是当年的那个,但已经被梁融技术性处理过,应该不会露馅。陆钟心里有了底,决定引导夫人继续回忆,“您还记得我小时候是怎样的吗?乖不乖?”
“乖,很乖。那时候日子紧,两毛钱一根的奶油冰棒你总是让我先咬一口自己再吃……”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在极力控制情绪,“现在好了,你果然很争气,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这算是非常高的评价了吧,陆钟窃喜,亲情戏演到这份上火候差不多了。
就在陆钟搀扶着夫人下楼之际,一位正巧上楼的邻家女孩用纯正的南宁话打了个招呼:“细毛,你返来啦,你爸呢,好些了吗?”
陆钟不得不停下脚步应道:“他还在医院,还好。”
“这位是……”邻家女孩诧异地看着宛如贵妇出行的夫人。
“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陆钟似乎不想透露出自己和夫人的关系。
“你还会返来住吗?”邻家女孩似乎很在意陆钟,警惕地看着满身华服的夫人还有楼下的名车。
“当然回来……”陆钟还想解释点什么,不过正好楼上有人听到了女孩的声音大声唤她,她只能先行离去。
邻家女孩是司徒颖客串的,穿上棉布长裙,还有廉价的布鞋,洗去铅华的她看起来格外秀气,连女保镖也低声赞她清丽。前几天她混进美容院当了两天经理,早就找了个借口辞职了,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陆钟所做的布置可不仅仅是几件道具,重要的是人。为了消除夫人的戒心,认定细毛的家就在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排一位邻居。楼上唤女孩回家的是早就潜伏在此的单子凯,司徒颖的几句本地话也是临时学的,再多说就有露馅的可能,眼下多说反而无益。事实证明,多疑的夫人虽未完全确信陆钟就是真正的细毛,但对他的信任度已经提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回去的路上,夫人终于提出见见细毛的父亲,那个让她仇恨至今的负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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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有股消毒水和尿骚味混合而成的臭气,地上满是垃圾,狭小的病房里挤满了病人家属,小孩哭大人闹,老韩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跟隔壁床的病人家属玩一块钱一把的扑克。他面前放着不少零钱,看来手气还不错。
陆钟怯怯地叫了声爸,老韩懵然回首露出满脸狰狞的伤疤,为了这个全面部的烧伤妆,梁融使出了看家本领。见到夫人老韩很诧异,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下了手里的牌,对旁边的人说先玩到这里。
陆钟搀着夫人进门时,夫人身后的女保镖脸色很难看,说“还是出去坐坐吧,这里环境不太好。”
夫人没再往前迈步,这女保镖是她最信任的人。陆钟只好去借了辆轮椅,把老韩给推出了病房。这家医院很小,花园更小,收治的病人大多是收入偏低的老百姓,雍容华贵的夫人坐在花园里势必招惹路人眼球,陆钟提议去天台。夫人赞他考虑周到,点头同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夫人一定有很多话想单独谈。女保镖站在距离夫人十米开外的地方,陆钟把老韩安顿好后也退到了她身边。
听不见两人的对话,他暂时把注意力放在了女保镖身上。陆钟知道,她名叫曾洁,别看她身段苗条容貌秀丽,但人不可貌相,听夫人说,她曾是蝉联三届的中南五省女子散打总冠军,就是七八个彪形大汉也未必能近身。夫人雇她不只是因为她能打,通过这几天的观察,陆钟发现曾洁很被夫人看重,那张老照片夫人也拿给她看过。
陆钟很想对曾洁说些什么,没想到她倒先开口了:“你不是第一个自称是夫人儿子的人。”
嗯?陆钟立刻提高了警惕,这话什么意思。
“又是老照片又是破房子,还有那个万花筒,你也算用了点心。”曾洁扭头看了他一眼,那是双锐利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钟心里咯噔了一下,决定装傻。
“你不像那些人,一上来就说自己是亲生儿子,说什么想创业要夫人出钱投资,夫人那么聪明,看都不用看就能识破他们。我看好你,你很聪明。这家公司是做不长的,你一定也知道夫人做的是什么生意,在发生变故前如果能捞到一笔钱倒是个很不错的计划。”曾洁似有深意,却点到为止。
陆钟心里七上八下,难道是夫人让她来试探自己?还是这位姐姐看出了什么?不可能,这个局他设计得天衣无缝,完全没有破绽,就连老韩的声音也做了处理。为了掩盖他原本的声音,陆钟已经告诉过夫人他在当年那场大火的烟雾中被熏坏了嗓子,现在又弄了个变声器。夫人肯定分辨不出,以曾洁现在的角度也不可能看出破绽。
不知道老韩说了些什么,陆钟发现夫人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也大了许多,零星的语句传了过来:“我是不会救你的……只是想来看看你会怎么死……”
老韩的背一耸一耸的,低着头,传来几声哭腔,他要扮演的是一个走投无路又失败透顶的男人。最后,夫人昂着头,对身后的两个人招了招手,示意可以离开了。
曾洁搀扶着夫人,陆钟则送老韩回病房。在电梯口,一位医生叫住了他们,当着夫人的面说住院费不能再缓了,还有放疗和化疗也要开始进行了,拖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利。
“知道了,谢谢您,我回去会想办法。”陆钟面露忧色,叹了口气。夫人假装没听见,踩着高跟鞋昂首离去,她身后的曾洁回过头冲陆钟和老韩微微一笑。
这个医生是单子凯从那家山寨模特公司里找来的临时演员,一个对演戏痴迷的男人,为了“试镜”特意请假赶来。看夫人和保镖走到看不见影子了,躲在暗中的单子凯才喊了一声咔,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回去等消息吧,你的表演很有张力,体现了一名医生该有的责任心和悲悯。”
“什么时候能有消息?不会很久吧?”假医生欣喜若狂。
“不用很久,如果你不妨碍我们继续为其他演员试镜的话。”单子凯开始不耐烦了,一边说一边动手帮他脱外套,这套医生制服是他从值班室里跟护士借来的,那个漂亮的小护士还等着他这位英俊的“实习医生”共进晚餐。
打发走了假医生,单子凯直奔制服诱惑而去,陆钟这才问老韩究竟和夫人说了些什么,惹得她那么生气。
“她哪里是生气,等你回去就知道了。对女人来说,看到曾经抛弃过自己的男人过得生不如死,可比什么都解恨。”老韩很满意陆钟的演技,断定夫人至少已信他六七成了。
“师父,前几天我就想问了,您到底是什么病?”陆钟再次问起了这个问题。
“就是支气管炎,打点针吃点药很快就好了,你别担心我,这个女人反复无常,千万要盯紧。”老韩叮嘱道。他没有告诉陆钟,身为一个老资格的老千,他对这次行动有种无法言喻的担忧,总觉得会发生点意料之外的状况。他得暂时住在医院,夫人疑心病很重,万一叫人来医院查看就会露馅,正好他身体不佳,梁融单子凯司徒颖可以轮流照顾他。
临走时陆钟问老韩还要什么,老韩嘻嘻一笑:“那就来三个漂亮的小护士,外加一副麻将。”
“师父,您年轻的时候肯定很风流。”
“那还用说,你还得好好跟我学。”老韩的笑意立刻驱散了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