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当她走出去十几米远后,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忍者。这个忍者几乎没多想就从地上捡起了绣帕,只见绣帕上绣着一朵美丽的樱花,旁边有两个血字“佛塔”。忍者刚要转身离开,他的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只觉脑袋被什么硬物重击了一下,便当场昏厥过去。
偷袭忍者的正是特遣队和考古队的维吾尔族向导噶伦老爹。他将忍者的尸体拖到旁边的马厩里隐藏起来,然后又将那张绣帕放回原地,之后便匆匆离开。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夏墨林博士急匆匆地赶回来,他想拿走屋里的那张椅子,那可是极其重要的文物,刚才走得很急,差点给忘了。
夏墨林拿上椅子,刚走出房间就发现了地上的绣帕,他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向四处张望,见周围没人,又把绣帕揣进怀中,接着便追赶队伍去了。
樱子正走着,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当她看清是夏墨林后,脸色更是变得惨白。夏墨林盯了樱子一眼,以少有的严肃口气问道:“樱子,你丢东西了没有?”
“啊?没……没有。不,也许丢了吧……我也不清楚。夏叔叔,你怎么又突然回来了,你捡到东西了?”樱子的一颗心碰碰乱跳,心脏仿佛要撞开胸膛跳出来,她的话听上去有些语无伦次。
夏墨林博士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樱子,径直朝前走去。此时,樱子望着夏墨林的背影,楚楚可怜的面容一下子变得阴冷无比,一双锐利的眸子像刚锥一般刺向夏墨林的后背。她心想:他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他刚才并没有当面揭穿我,也许他根本没发现什么,千万别慌,真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步,我也就不必顾念他和父亲的交情了。
特遣队和考古队的人很快就赶到了楼兰佛塔那里。这是一座七重宝塔,塔基为方形,边长差不多有二十米,由土坯和硬木建造而成。塔身厚重浑圆,几多疮孔,显得残破不堪,能让人深切的感受到历史的沧桑。从残存的宝塔外形上可以推断出,顶部原来很尖,有几分哥特式建筑的影子,亦像是一座小型的金字塔,现在经风沙长年累月的侵蚀,宝塔顶部已近似一个椭圆形的穹顶,远远望去,颇有拜占庭建筑的风貌。
佛塔前竖立着一根长约十米,直径为六十厘米的粗壮胡杨木头。木头上涂满了红色颜料,那是如火般的赤红,站在木头前面,你仿佛看到了一团熊熊烈火正在燃烧着木头。木头的顶部挂着一具烧焦的尸体,微风吹过,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焦臭的气味,闻之令人作呕。尸体上还冒着袅袅青烟,很显然是刚被人焚烧后不久。
夏凌昊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木头上刻着一个阿拉伯数字“5”,而尸体严重烧毁,已无法辨认。特遣队和考古队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什么人如此残忍,竟然把人活活烧死,还要挂在一根涂满红色颜料的木头上示众。
夏墨林博士眉头紧皱,指着木头说:“这应该是祭旗。远古时代,蛮族部落在出征前会杀掉一批其他部落的俘虏来祭旗以振军心。当然,这祭旗也不一定就是在战争时才使用,比如说部落里有重大的祭祀活动,也会杀掉犯了族规的犯人来祭祀祖先和神灵。据我所知,古楼兰人有太阳崇拜,他们把自己的墓穴上插满胡杨木桩摆成一个太阳的造型,以此来求得太阳神的庇护。他们在竖立的木头上涂满红色颜料也和太阳崇拜有关,太阳是火红的,人的鲜血也是红色的,古楼兰人很喜欢红色,他们甚至认为鲜血可以用来避邪。”
经夏墨林这样一说,炮兵胡山倒想起了当兵以前自己倒斗时碰到的一些怪事,他对众人说道:“早年,我在安阳殷墟古墓中盗过不少古玉,有些古玉上就涂着很多红色颜料,那颜色火红火红的,当时古墓里有很多殉葬的奴仆,他们的尸体就趴在那些古玉上,我还以为是他们的鲜血把古玉给染红的。后来我专门把盗出来的古玉拿到北平的琉璃厂,让几位古玩界的老师傅给长长眼,你们猜怎么着?”胡山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通讯兵王冶知道胡山这是在吊大家的胃口呢,没好气的说:“行了木匠,你他娘的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跟大伙说说吧。”
胡山瞪了王冶一眼,接着说:“几位老师傅说,那些古玉都是新疆的和田玉,是周穆王西征时,楼兰国的国王送给周穆王的贡礼,至今已有三千多年了。我当时差点乐晕过去,你们想呐,三千年的古玉那值老鼻子钱了,咱能不激动嘛!”
“哎呀,有些人啊,就知道吹,把没有的事都能说出花儿来。指导员,用你们文人的话怎么说来着?”王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指导员肖俊,顿时又想起了什么,兴奋的说:“对了,我响起来了,你这叫哗众取宠,俗啊,俗不可耐!”
胡山火冒三丈,王冶的屁股登时吃了一记“如来神脚”,疼得他嗷嗷直叫。众人看罢,不禁捧腹大笑,笼罩在心头的恐慌竟被这两个“活宝”的乐子一扫而光。
最后,还是宋乾坤替王冶解了围,他当即下达了军令,除留下几名战士守在佛塔外面,其余的人都进了佛塔。在进入佛塔前,达达瓦卡一直抓着宋乾坤的手,他劝宋乾坤不要进佛塔,说他爷爷曾不知一次的警告过他,佛塔里面阴气很重,真的有妖魔鬼怪一类的幽灵存在,进到佛塔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然而,宋乾坤只是报以微笑,根本没把达达瓦卡说的话放在心上。
宋乾坤走在队伍最前面,他看到佛塔的门虚掩着,被凛冽的寒风一吹,残破的门像筛子一样来回晃动,并发出“吱悠吱悠”的声音,听上去就让人感到恐惧。他刚想用手推开门,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个浑身被黑袍裹住的男人背对着宋乾坤说:“恭候多时了,你们跟我走吧。记住,只要我手里的灯不灭,你们就不能回头,否则你们都得葬身佛塔。”
听到穿黑袍的男人说灯,宋乾坤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确端着一盏油灯,这盏油灯造型奇特,是一只青鸟的模样,灯芯自青鸟的嘴里伸出来,等点燃以后,灯芯就自动钻进青鸟的肚子里,接着火光一亮,青鸟的肚子看上去像透明的一般,耀眼的光芒立刻照亮了佛塔里的每个角落。
不仅是宋乾坤吃惊不小,站在他身后的夏墨林更是惊叹不已,根据他多年考古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一盏青铜质地的油灯,距今少说也有两三千年的历史了。他敏锐的觉察到,制作这盏油灯的人应该是一位巧夺天工的奇匠,他还从来没发掘过一件透明的青铜文物。
“你他娘的是谁?别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宋乾坤举起鬼头大刀,准备斩杀眼前穿黑袍的男人。他总觉得穿黑袍的男人说话怪怪的,由于后者一直背对着他,他也无法看清后者的容貌。
穿黑袍的男人一声不吭,继续往前走,他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比如上佛塔的楼梯的时候,他所有的步子看上去都是一样的,这不免让人产生怀疑:他是不是被鬼魂附身了?难道这佛塔里真有鬼怪?
佛塔里的空间很狭窄,只有一条弯曲盘旋的通道,渐次往上走,众人的心始终悬在半空,佛塔里有一股沉闷的气息,让人倍感压抑。大约走到第三层的时候,持灯的黑袍男子突然发出阴森的怪笑,说:“天王的红脸好像有点淡了,你们当中必须有一人用自己的鲜血来重塑天王的金身,你们谁来呢?”
宋乾坤听到黑袍男子要向他索命,登时勃然大怒,喝道:“你他娘的想要老子的命,有本事就来取!”说着,他手中的鬼头大刀带着劲风砍向黑袍男子。与此同时,黑袍男子手中端的那盏古灯突然熄灭,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一名战士惨叫一声,接着滚下了佛塔的楼梯。
顿时,佛塔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并不时发出动物的哀嚎和女人、孩子的哭声。特遣队的战士打开冲锋枪的保险盖,纷纷将子弹上膛,随时应对突发情况,冷汗早已浸湿后背的衬衣,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勇士,他们不惧怕任何有血有肉的敌人,可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像幽灵似的对手,他们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宋乾坤感觉自己那一刀并没有砍中黑袍男子,而像是砍在了佛塔楼道两边的墙壁上。就在这时,美女记者邦妮从棕色旅行包中取出手电筒,整个楼道又重新亮起来。邦妮将手电筒交给宋乾坤,由宋乾坤在前面带路。队伍很快就登上了佛塔的第三层,这里有一间不大的殿堂,里面摆放着香案和一尊塑过金身的佛像。奇怪的是,黑袍男子好像一下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众人找遍了暗室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