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的转头用灯光照了照,果然,那个人的脸正冲着我,正在盯着我看。
我一缩脖子,也顾不上水里恶心的腐尸了,重新又潜入水中,脚蹬手刨使出了吃奶的劲,就往回游。这通扑腾,好不容易又游了回来,从水中刚探出脑袋,着急忙慌的赶紧喊大牙,让大牙拉我一把。
双脚离开水面,翻身坐到岸上后,我只知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柳叶见我脸色不对,意识到有些不对,赶紧用手电在水面上照了照,好半天后,直到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什么异常,柳叶这才转过身问我出了什么事。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晃了晃脑袋,尽量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这才把刚才在水底下看到了那堆腐尸和岸边趴着个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以后,柳叶和大牙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大牙往水那边看了看,然后瞪着眼睛问我:“来亮,你看没看清,岸上的那人长得什么样儿?男的还是女的?死人还是活人啊?”
我摇了摇头:“我哪有心情仔细看啊,瞅着好像是男的,直勾勾的盯着我,吓得我赶紧就溜回来了,要是等我看清,估计我就回不来了!”
不过,说着说着,我自己也有些心虚起来,当时那种环境,只顾得上害怕了,还真没好好打量,扫了一眼就吓得潜进了水里,还真就没看清那人长得什么样,难不成是死人?想到这儿,我又看了一眼大牙和柳叶,有些拿不准主意的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死人?”
柳叶一直没怎么吭声,这时候摇了摇脑袋:“那水下既然有腐尸,就说明这里以前进来过人,而且也是从水下过去的,或许不全是坏事,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这里备不住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汗王宝藏!”
我看了一眼柳叶,明白了柳叶的意思,用手比划了一下脖子,问柳叶:“你是说,杀人灭口?这些人是当年参与埋宝的那些人,事后全给杀了?”
过去的那个年代,这种事情的确是司空见惯,为了保守秘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统治阶级根本不把这些下层的人当人,他们信奉:“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或许这些枉死的人也是因为这个才断了性命。”
大牙眼珠转了转,伸脖子往过看了看,回头又看了看我们,自言自语道:“看来,咱们离这宝藏越来越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了!是不是咱再过去看看?”
我一听这个,心里就是一紧,冲大牙连连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告诉他们,先前在上面吐的差不多了,刚才又是一通折腾。现在胳膊一点劲都没有,体力消耗没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有体力也能扛得住折腾,万一那边岸上趴着那主儿不是死人,咱这也叫以静制动!
大牙听我这么一说,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赞同的点了点头:“别说,你这么一说,我这肚子也有点响应了,那咱就先歇一会儿,妈了个巴子的,还怕它跑了不成,等程爷我吃饱了,喝足了,养好精神头,看我打头阵!”
看着大牙眼冒精光的样子,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左右看了看,这里也没法生火,只好每人嚼了点面包和饼干,就着凉水,费力的吞咽了起来,味同嚼蜡,但是饿急眼了,也就不再乎可不可口了,填饱肚子才是真格的,狼吞虎咽的连吃带喝,工夫不大。就吃足了,肚子里有了底,身上也就不觉得怎么冷了。
大牙一心惦记着宝藏的事,见我吃完了,赶紧拍拍手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身子,瞅那意思不像是下水,倒像是要起飞似的,我忍不住就挖苦了他一句。
大牙冲我“啧”了一声:“你懂个六啊,这和冬泳差不多,得提前热热身,要不下去就得抽筋,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水凉啊,像你那愣头青似的,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能活上爬回来,都烧了高香了!”
一听这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大牙早就知道这水里的滋味不好受,探路时也不吱声,装犊子似的装哑巴,现在听说宝藏有着落了,倒是抢前面来了。我心想。这宝藏有没有,那还是两说。水底下那堆烂肉渣子,就够人受的,我可不想再瞅见那堆活爷了,谁有定力谁往前冲吧,眼不见,心不烦。
眼看着大牙活动的差不多了,我和柳叶也起身原地跳了几跳,活动了一下手脚,我便告诉大牙,那水里的东西倒是好办。忍住别吐就行,或者是干脆别看,倒是那岸上的家伙,是生是死,是敌是友还不明朗,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赶紧撤回来,要是对岸没什么危险,吹三声哨子,我们再过去。
大牙回头冲我们摆了个造型,打了个手势后,“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中,直接就没了影。
我和柳叶站在岸边,也不敢走开,提心员胆的听着动静。
五六分钟后,终于才听到了哨子声,我和柳叶相互看了一眼,相视一笑。我抄手把柳叶身上的背后背在身上,叮嘱柳叶在水里千万不要乱看,跟住我就行了。柳叶感激的冲我笑了笑,也知道是我担心她看到那些腐尸后忍不住,在水底下再有什么危险。
我回头看了一眼柳叶后,小心的跳进了水里,冲柳叶摆了一摆手,柳叶咬着牙也跳了下来,刚一跳到水中,浑身就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就见柳叶紧咬牙关,冲我点了点头,示意不要紧,告诉我只是没想到这水这么凉,适应一下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让她跟住我,然后一缩身,潜到了水下。
这回在水下我可长了记性,根本不往那边瞅了,眼见前方一片亮光。应该是大牙在岸上向水下照的,给我们打的记号,我赶紧奋力游了过去,一踩水,露出头来,拉着大牙的手,爬上了岸,然后回头又把柳叶也给拉了上来。
大牙用手指了指岸边的一具尸体冲我扬了扬头:“喏,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盯着你看的家伙,早就死透了。也不知道谁闲着没事,身上还给糊了层泥,下半身都给糊住了,吓了我一大跳。”
我和柳叶有些奇怪,赶紧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就见这具尸骨上半身赤裸,已经严重腐烂了,后背朝上,趴在地上,露出了一排排的肋骨。下半身果然像大牙说的似的,被很厚的一层黑泥巴给糊在了里面,看着极其诡异。
柳叶看着看着,突然脸色一变,用手捂了下嘴,赶紧就把身子转了过去。我以为是她看到这尸骨烂的不像样子,有点恶心,赶紧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柳叶用手抚了抚胸口,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告诉我,那是活人俑。
活人俑?
用活人殉葬我倒是听说过,可这活人俑是回事?难不成真的是把活人直接做成了泥俑?
柳叶皱着眉头看了看那边,这才接着解释说,制作“活人俑”,是很残忍的事情。据一些典籍记载,是先将活人用药迷晕了,接着以其身体做范、直接用陶土泥浆覆盖包裹,把人活活的憋死,最后窒息而亡,做成泥俑。
做好俑后,再将这些人俑按其生前的身份摆放,如士兵、车夫、女佣等等,这样的做法,自然使最后的泥俑如活人般逼真,栩栩如生,更能凸显出死者的尊贵身份。
听到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我和大牙也是大吃一惊,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就问柳叶:“先前水下浮起的那具泥俑会不会也是这种活人俑呢?”
柳叶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不过看到这具泥俑的本来面目,我想那个也差不多是这么做成的,我也说不清楚。”
大牙听到这儿,又看了看岸边的那具活人俑,晃了晃脑袋,冲柳叶说道:“妹子,你说这‘死倒’下半身是泥糊的,上半身却是肉的,这会不会是像你说的那样,迷晕了以后,做好了俑,他又醒过来了,自己把外壳给扒掉了呢?”
柳叶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那具尸骨旁边摔碎的土块,未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古代实行人殉,奴隶主死后,奴隶要为奴隶主陪葬,活人做为殉葬品生殉,也是奴隶制社会的一个特征。后来进入封建社会以后,这种殉葬由无太过于残忍,渐渐的就以俑代之,也算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一个象征,这种俑一般都是在墓里才会出现,这里既然有俑,难道这里有墓?那这些俑是为谁陪葬的呢?
我又看了一眼那具冤死的人俑,叹了一口气,刚要招呼大牙和柳叶继续往前走,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突然无意间就看到了那人俑手上的单刀,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