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门外竟然还会有人。
一句话过后,我们张着大嘴都傻傻的愣在了当场,脑袋里像团浆糊,彻底的懵了。
黑暗中竟然听到有人说话,这种从心理上带来的惊吓可从眼前的这些黑蛇要可怕多了。这里可是地下三十多米,怎么还会有人在呢?难道是一直跟着我们下来的?
想到这儿,我猛然间想起在公主陵地宫时,墓道坍塌那一瞬间听到的那两声惨叫,还有黑雾袭来时的那声惊吼,和眼前的这一切串在一起,权衡之下,我有些明白了,或许在暗处,就一直有人在跟踪着我们?
我闭上眼睛,心里一阵自责,看来是我太大意了,一直就没往这上面想,如果再多一些警惕,早就应该有所察觉才对。明明知道有人在我们背后捣鬼,可是还是如此放松,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跟着我们下了地宫。一直以为这伙人只是打闷棍,套白狼,占便宜,真想不到,竟然也会冒险下来,这回可真是失策了。
仔细一回想,刚才的声音听着可有些耳熟,只是声音实在太突然,再加上这里回声极大,感觉感觉这个人就挂在嘴边,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皱着眉头,集中精力,努力的回想着这声音到底是谁。
柳叶和大牙也呆立在旁,眉头紧皱。
就在这时候,门外的那个人慢慢的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香炉,冲我们呵呵一笑:“两位小老弟,多日不见,你们可还好啊?”
董三爷?!
竟然会是董三爷!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没想到,会是董三爷。
大牙冲董三爷冷笑了一下:“哟,这不是董三爷吗?山不转水转,咱们还真有缘啊,在哪儿都能碰上,你看。您来就来呗,咋还带东西过来了呢,托您的福,我们身体还算硬朗,不知您老身体可好啊?地下潮湿,您这腿脚可不宜久留啊!”
董三爷听完后也没生气,呵呵一笑,弯腰把手上的香炉放在了地上,冲左右的两个大汉摆了摆手,那两个大个子规规矩矩的就分站在了两旁。两人都是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儿,膀大腰圆,一个络腮胡子,一个留着光头,往那儿一站,就跟两座黑塔似的,瞅那一身的疙瘩肉,我心里就有些发颤,一会真要是动起手来,估计用不了一个照面,我就非得趴下不可。
看了一眼董三爷放在地下的那只香炉,也不知道里面燃的是什么香料。奇香扑鼻,有股子檀香味。让我听惊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小黑蛇竟然一个个都摇头晃脑起来,就像是喝多了,似乎要瘫软在地上。我看了一眼后,偷眼看了看大牙和柳叶,他们俩也都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董三爷神态自若,也不着急,看了看这些小蛇笑了笑,见我们有些不解,有些卖弄的指着脚下的香炉告诉我们:“小老弟,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种东西最怕的并不是火,而是烟。当然也不是普通的烟,我这香炉里烧的是一块琥珀。你们还见过,就是那块瑿珀腰牌,没有这面腰牌,这里进来多少人就会死掉多少人。”
我们心里都是大吃一惊,真没想到那块腰牌除了是件信物以外还有这个功能,怪不得当初我要选这面腰牌时,董三爷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强自镇定的冲董三爷笑了笑:“三爷,咱明人不说暗话,到了这地步,有啥也不用藏着掖着的了。我不得不说,在你面前,我们确实是嫩了点儿。斗智斗力都不是你的对手,您也真是好心计,竟然骗过了我们所有人,真是让人佩服。”
大牙在旁边哼了一声:“人老奸,马老滑,现在我是明白这啥意思了。还是叫你一声三爷,来亮既然也说开了,有啥话你也就明说吧,小寡妇上炕,就别再扭扭捏捏的了,要金子,你自己拿,随便;要命,我们眉头也不皱一下。”
董三爷摆了摆手,摇头笑了笑:“小老弟,火气不要这么大,真要是想要你们的命,我大不了就晚出来两分钟,你们也就看不见我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何苦费这么大的事。我出手救了你们,你们不谢我也就罢了。也不用恩将仇报,当成敌人。再说,我们往日无怨,近日也无仇,虽说在这儿杀个人就跟捻死个臭虫似的,但是我也犯不上那么做,不过你们也不要逼我。”
柳叶看了看董三爷,眼睛也快要喷出了火,打量了一下那两个大汗,笑了笑,冲董三爷说道:“既然你不想杀人。我们也不是为了这些金子,你要是对这些金子感兴趣,就留给你了。于情于理来说,这也算是你家祖上所留,你取一些,也是天经地义。只不过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董三爷方不方便透露?你知道当年的廉贞去了哪里吗?有没有解除魑诅的方法?”
董三爷冲柳叶笑了笑:“柳小姐,唉,实在是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既然是你问的起这件事,我总不能不说,‘廉贞’的下落我还真是知道,这么说吧,我们这一脉还能活到今天,也多亏了他老人家。当年要不是他暗中保护了多尔衮的亲子,隐居山林,逃过一劫,恐怕就没有以后我们这一支了。他的后人也与我有着莫逆的交情,只是实在是不方便透露。至于你说的魑诅,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如果有机会,我可以代柳小姐打听一下。”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我们来这里算是白来了,扑空了一场,廉贞根本就没有来过这儿,当初接的密令看来不是来这里,而是奉命保护多尔衮的孩子,以躲避朝廷的追杀。闹了半天,我们忙活了这么多天,都是替他人做嫁衣掌,显然是中了这老狐狸的圈套。
现在回想,把我们一步一步推到这里的正是董三爷,从送我们珠子,到取出羊皮纸,看似无意,其实都是颇费心机。我们自以为把董三爷耍的团团转,其实。人家只不过使了个将计就计,就让我们沾沾自喜,尾巴都翘上了天,看来,我们这江湖阅历还是太浅,毛嫩了!
这时,那些小黑蛇一个个都像是睡着了似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这一屋地的小黑蛇,横七竖七的躺在地下,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董三爷说话的工夫,大牙偷偷的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偷偷的朝门旁的那两个大汉瞥了一眼。
我一看就明白,大牙是想先把那两个大汉摆平,剩下一个董三爷,一个糟老头子,估计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不可能是我俩的对手。只不过那两个大汉,看块头,我俩这胜算几乎为零,但是这节骨眼,不拼一把,就是等死,别看董三爷说的轻描淡写,这种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谁知道他肚子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我冲大牙偷偷的回了一个眼神,然后故意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就问董三爷,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趟这浑水?
董三爷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支烟,点着后,吸了两口,冲我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你们,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好东西。我虽然知道‘遗诏’这件事,但是不得不说,凭我个人之力,恐怕找不到这么多的珠子,而且就算是找到了,也没有你们这身本事,可以顺利的走下来。而且说起这汗王宝藏,我并不比你们早知道多久。”
我偷偷的把身子故意的隐在阴影中,嘴里“哦”了一声,反问董三爷,这话是从何说起。
董三爷从怀里掏出来一只盒子,托在了手心。
借着灯光,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正是我们在二龙湖底带出来的那只“二十四罗汉转心盒”!
董三爷用手轻轻的拉了拉其中几根木条,然后很快的就打开了盒子,告诉我们,那块羊皮纸就是在这里面找到的。他也是研究了很久,才看出那印文有些蹊跷。至于上面写的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到现在还真一无所知。这件事还真得谢谢我们,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忙,恐怕他一辈子也找不到这里来。说完这些话后,董三爷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自顾自的笑了好半天,董三爷这才止住了笑,继续感慨道:“说句心里话,我是真想和你们做个朋友,你们也的确值得一交,你们这身本事和胆量恐怕世间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了。真不想和你们成为对头,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交个朋友可实在是太难了。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有件事要麻烦几位,实不相瞒,先前发生了一些意外,我的几个兄弟遇了难,现在这人手有些不足了,所以要烦劳几位大驾,帮我拿点东西。再说,这路途遥远,也都需要个照应,还请各位前面带个路,要说起来,这也是不情之请,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在这儿,我就提前先说声谢谢了!”
董三爷虽然说的客气,不过傻子也能听明白,之所以暂时不杀我们,只不过是多找几个免费的劳力,而且有我们在前面趟雷,也能顺利返回地面上。就算是途中出现什么意外,我们的解决办法总比他要多多了,不过,真的顺利到了地上,估计我们的命也就到头了。
我冷冷的笑了笑,从牙齿里挤出句“不用谢”后,和大牙几乎同时跃起,一左一右,各奔着一个大汉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