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底下诡异万分,潜在的危险一直在包围着我们,令我们无时无刻都感觉到有些不安。
这里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赶紧招呼大牙和柳叶原路返回,别在这底下转悠了,有什么话等回到地面上再说。
墓室不大,从棺床到罩门,也就是五米左右,刚走出没几步,又听到门外“咔、咔”地响了起来。
知道是门外那两根木头柱子开裂的声音,也有些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没想到就在我们刚刚走到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工夫,就听到震耳欲聋的“轰”的一声,紧跟着天摇地动一般,巨响连连,地面都开始颤抖了起来。谁也不知道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把脚又拔了回来。
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了两声惨叫,声音凄厉,撕心裂肺,让我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地震了?
第一时间,我们都想到会不会是地震了?透过门缝,我们赶紧往门外看了看,这才发现,墓道里尘烟四起,碎石横飞,石灰的粉尘到处都是,不仅眼睛睁不开,就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了,我们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哪是什么地震,原来是墓道塌方了……
券顶上的大条石整块整块地从券顶掉落了下来,拍在地上后摔得四分五裂。成堆的青砖和夯土像是小山一样把墓道堵得严严实实。而门口的那两根粗柱子早被压成了两段,无力地歪倒在一旁,就连石门上的过门梁也裂了一道手腕粗细的大裂缝,眼瞅着也要塌下来了。
我们三个目瞪口呆,连连倒吸冷气,同时心里一阵庆幸。幸好我们在棺床前耽误了一点时间,要不然,肯定被砸死在墓道中了。眼看着返回的路被堵死了,这里随时也有坍塌的可能,大牙也有些傻眼了,赶紧问我怎么办。
通过盗洞是肯定回不去了。眼下就凭我们几个人手里的家伙,累死了也挖不通这段墓道了。更何况现在券顶仍然不牢靠,时不时地还往下掉落一些碎砖断石,看样子,随时都有二次坍塌的可能。
存亡绝续,危在旦夕。还没等我理出个头绪,柳叶突然用手拉了拉我的衣角,然后指着棺床那边,身子抖成一团,哆哆嗦嗦地让我和大牙往那边看看。
我和大牙赶紧回头用手电照了照,这一照,三魂七魄一下子就不知道飞了几个,暗自叫苦不迭。估计是刚才的动静太大了,竟然把那群黑蜘蛛都给震落到了地上,棺室后门上密密麻麻地到处都是那种黑蜘蛛,很多蜘蛛顺着那道石门已经爬进了墓室。
眼前触目惊心,背后尘土飞扬,我们被夹在这中间是左右为难,前进无门,后退无路,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我赶紧问大牙有没有什么大面积的杀伤性武器,赶紧翻出来,盗洞这边是肯定回不去了,那具死尸显然和我们不是从一个途径下来的,备不住这里还有别的盗洞可以出去。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先解决掉眼前的这些蜘蛛,然后冲过那道石门,钻进隧道里继续寻找出口,是生是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牙也知道形势危急,赶紧在包里翻了起来。我让柳叶把裤腿找绳子扎紧,找塑料袋或是衣服都行,把鞋也包好,别留缝隙,万一迫不得已要冲出去,千万别让这些东西顺着裤管爬进来,被它们咬上一口,估计也就活到头了。
柳叶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从包里抽出一件衣服,用匕首划了几下,割成几根布条,然后递给我和大牙两根后,赶紧猫腰开始拾掇起来。
这办法有没有用,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打小在荒甸子里走路,都知道,鞋要穿高帮的,裤子要穿紧腿的,这样可以有效地防止蚊虫叮咬,草划枝刺,就算是踩到蛇,也不至于顺着裤管爬进来。现在这情况,这招有没有用,也是没什么把握,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牙在包里找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一瓶汽油和一小罐胶凝汽油。这一小罐胶凝汽油得来实之不易,花了不少钱,才好不容易搞来这么点儿。据说这玩意儿是军队里用的东西,类似凝固汽油,是由汽油、碱液、油脂、松香、蛋清、肥皂、橡胶胶水、石蜡和动物血混合而成,粘在大部分介质上都能引起强烈燃烧,火势之烈,难以扑灭。
抬头看了一眼那群爬得正欢实的黑蜘蛛,掂量了几下这小罐胶凝汽油,我们心里都没有底。这东西以前谁也没用过,万一烧起来后四处乱迸,这里又无遮无挡的,倘若溅到我们自己身上,恐怕蜘蛛没等烧死,我们自己人就得被烧成灰了。
我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个塞了回去。顺手抄起那瓶汽油看了看,就要往外泼。大牙赶紧把我手抓住了,让我先别急,他说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这东西可以制成燃烧瓶,威力就会成倍地增加。
我看了看大牙,有些不相信他的话,让他可别瞎吹了,这时候可不是吹牛的时候。别再鼓捣了半天,最后再点不着,大伙可就全完犊子了!
大牙满不自乎地撇了撇嘴,辩解说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勇于尝试。万一成功了,把握就大多了。要不然就靠这一瓶汽油也烧不死那么多的蜘蛛,最后结果也是不容乐观。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说着,就动手做了起来,一边忙活,一边告诉我们,这玩意儿还有个名堂,叫“莫洛托夫鸡尾酒”。
大牙把柳叶递过来的布片用手拧了拧,然后浸透汽油后插进了瓶子里,把多余的布条留在瓶口外,做成了引线。又在包里翻了半天,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往里面放了不少,一边放,一边告诉我们,书上说过,里面放些橡胶后,橡胶可以溶化在汽油里,燃烧时的附着性变得更强,威力会放大无数倍。
忙活了半天,总算是做好了,大牙冲我和柳叶比划了一下,让我们找个地方先躲一下,这玩意儿他也是第一次弄,威力大小也不好预计,别再误伤了自己。
我四下看了看,苦笑道:“躲?我说程爷,你告诉我躲哪呗?”
大牙四下看了看,也是一阵苦笑,最后看了看石门后,瞅了瞅我和柳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着井里死的,河里死不了,也别瞎寻思了,就先躲门后吧,万一被砸死了,就是命里该着。”
没办法,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过门梁虽然裂了个大缝子,不过这么半天也没塌,总不会我们刚过去就塌吧?真是那样,只能说是命中到寿了。时间急迫,来不及细想,我拉着柳叶躲在了石门后,冲大牙打了个手势,让大牙去放火。
大牙瞅了我们一眼,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叨咕着,从来干好事轮不到他,这杀人放火的事倒是总能抢了个先机。一边自顾自地叨咕着,一边脱下衣服把汽油瓶包住,只留下引信。掏出打火机点着了引信后,胳膊用力一抡,就把包着衣服的汽油瓶甩到了那边的石门前,自己也赶紧转身跑了回来。
我们在门后也不敢探头,紧闭着双眼,捂着耳朵,等着爆炸。
可是过了十几秒,棺室里始终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心里暗道不好,难不成失败了?汽油瓶没着?这下可坏了菜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撒在衣服上,做个火把往前冲呢,这下可倒好,白瞎这瓶汽油了,顶多能砸死两个,相当于白忙活了一场。
大牙也感觉有些不对,瞪眼看了看我和柳叶,然后悄悄地伸长脖子透过门缝往那边偷看。就在这时,就听到“砰”的一声,一股热浪直冲了过来,石室一瞬间亮如白昼,燃烧瓶终于爆炸了。
大牙赶紧把脑袋缩了回来,吓得直晃脑袋,一个劲儿说着“好险”。
门外“噼里啪啦”就像放鞭炮似的,响个没完没了。这声音听在耳中,就像一根根钢扎一样扎在耳膜上,揪心地难受。想到门外那些蜘蛛爆体的惨相,忍不住一阵恶心。
大火烧了足足能有二十分钟,最后火光终于变弱了一些,我们这才小心地回到了棺室。
室内黑烟缭绕,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漫在空中,焦臭难闻,恶臭扑鼻,好悬没当场吐出来。
我示意大牙和柳叶赶紧蹲下来,好歹贴近地面,烟会少一些,味道也就不那么冲鼻子了。
借着大火未熄的余光,这才发现,这场大火烧得着实不小,连石门都被烧黑了。遍地都是死蜘蛛的残体,溅得到处都是。被烧焦的蜘蛛化成一小堆一小堆的黑灰仍然冒着黑烟,还有一些只被烧掉了半只身子,剩下的残肢断体还时不时地蹬蹬腿,看得人头皮发麻。
看来爆破的效果很理想,我看了一眼大牙和柳叶,冲他俩点了点头,然后往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跟着我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