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望着他摇了摇头,阿妍站起身,不住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轻轻走到我面前俯下身,查看着我额头的伤口。
“别动!疼!”我咧着嘴叫道,伤口的血已经止住,把头发和伤口黏到了一起,阿妍轻轻一摸,我便疼痛难忍,比起身上的擦伤,这里显然要严重一些。阿妍让我不要动,从包里取出了消毒水洗净了我的伤口,接着又涂上止血的药膏,取出绷带包扎了起来。
我感到疼,于是说着话来分散注意力,我对着阿妍问道:“你说那个冒充你爷爷的人,就知道这是个蛇坑,他既然想来这底下取东西,肯定也知道这底下有个这样的洞口。”
阿妍回道:“嗯!所以他肯定还会下来的,他肯定没料到我们能安全找到这个地方,下来吧,那些蛇饿着肚子等着他们呢!”话说完,伤口也包扎完毕。
我一听她说蛇,想起刚才的情景,禁不住又打了个寒战,朝洞口方向望了望。二虾是个急性子,一听这又道:“我说啊!我们别在这儿待着了,那家伙不是找什么东西吗?我看我们替他拿了算了,他们就等着填蛇肚子吧!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完一招手,带头又朝里走了去。
阿妍起身转身正待跟上,我也站起身,跟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喂!这是我倒斗的时候戴的护身符,能辟邪的,对你也许有好处的!”我边说边指着脖子上挂的南域伏龙,继而轻轻摘下,递给阿妍。
这块奇异的蛇首吊坠也是我从陷龙山倒出来的,后来得知是木天影倒斗时所佩戴的护身符,故这次办事的时候我顺便就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是吧!欢子!”二虾吃了一惊,又坏笑道,“说来就来啊,现在就送信物了?你丫的还真舍得!”
“一边去!”阿妍轻笑着推了下二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南域伏龙,迟迟不伸手去接,小声道,“那你……”
我对她道:“别听二虾瞎说,在这险恶的环境中当然要首先照顾女孩子了。”说完伸手将南域伏龙戴到她的玉颈上,阿妍顺从地低头抚了抚它,轻笑着说了声谢谢就转身继续向前。
手电的光照不了多远,几米外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口子,我疑心是这走道的出口,二虾快步走上前,用手电照了照,又伸出一只脚探了探,转头对我们道:“里面也是个宫殿。”
宫殿?我又感到不解了,从我们从那深洞下来,便可知这里的深度,之前的一层也是宫殿模样的,难道真的有当地传说的那种一层层的宫殿?
传说的蛇宫一层层地直通向地府,我知道就算不通向地府,这深度也是够吓人的,真不敢想象当时的人,按当时的条件和技术是怎么完成这样的工程的。
寻思间,几人已经出了洞,置身于大殿之中,这里阴冷异常,连吸进的空气都是冰凉的,我们都只穿了件短袖t恤或者短袖衬衫,冷得直打哆嗦。阿妍的上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卯金刀从包里取出件外套给阿妍披上,我们加快了脚步,走路都是一蹦三跳的,希望运动一下能让我们暖和起来。
大殿顶面一颗巨大夜明珠发出浅浅的黄绿色光芒,隐约地照见了整个大殿的模样,与上面的大殿相比,这里似乎显得还要大和宽敞,地上一马平川没有方才那巨大蛇殓坑,墨绿色的理石地面光滑如新,仿佛有人每天精心呵护打理一般,四周照例是八方大柱子,不同的是这底下的柱子上盘绕的居然不是蛇,而是栩栩如生的五爪大金龙,当前光线不是很好,光看雕刻的模样,我们只觉得比较逼真,并且确定了就是我们平日印象中的龙。而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我们根本看不见顶面,只有黑暗中一个发光的夜明珠如月亮悬挂在夜空。
二虾看了一圈奇道:“咦!刚才不是蛇雕吗?怎么这地下又变成龙了?”卯金刀解释道这蛇也可以算是龙啊,蛇也称小龙,而且传说中蛇到了一定程度也能升化为龙的。
升化为龙!我一听到卯金刀说的这几个字,脑中忽地一闪,此刻脑中装的东西和谜团之类的实在太多,只要有新的发现乃至别人无意间的一句话,都会让我感到特敏感,顷刻间无数的信息在脑中开始撞击起来。
升化为龙?传说中刘无伤寻找一种叫上天玺的神器,也是为了让自己死后尸身升化为龙,而刘无伤的棺上居然也刻有这里诡异的图样,难道上天玺是刘无伤从这座地宫里找到的?
但是也不对啊!刘无伤是西汉王侯,我们根据当地的传说,之前也查阅了一些史料,这座地宫已经初步认定是明末时期的东西,而且经过卯金刀和阿妍的一番鉴定,宫内的建筑砖和建筑特点都是明宫的特征,现在我们所在的大殿,我都感觉很像故宫的风格。所以,光从时间上来说,就可以推翻我刚才的猜想。
阿妍裹紧了身上的外衣,依旧盯着四周观看,二虾指着顶上的那颗发光体道:“这玩意这么大一颗,咱们要能带出去可就发了,很值钱的吧!”
我拍了下他的脑袋说:“不要动歪脑筋搞破坏,人家好好的东西你非得给砸下来,还是拿点能拿得走的东西吧,当然你要是能飞到顶上把它弄下来我也不反对啊。”
二虾觉得自讨没趣,转而盯着柱子上张牙舞爪的金龙,我们绕过柱子,一眼瞅见了对面的一座高台,轻轻一走近,看得更清楚了:四根朱红大柱围成的区域为一高台,迎面的背景是金龙的浮雕,五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别以不同的姿态显示着它们的威武。正面三个九层阶梯,两侧也各有两个直通上高台,阶梯两旁皆是金质的扶手,四只精致的铜香炉整齐地矗立在阶梯之间。最为醒目的是高台上那雕龙宝座,手电光一过,金光闪闪。
再一看,我们在暗暗惊叹的同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宝座一眼看上去像极了皇宫内的皇帝宝座,只是,这宝座上怎么还坐着一个人?
我们下意识地都退了好几步,仔细一看真的有个人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宝座上,像极了面见群臣的帝王架势,二虾轻声道:“怎么还有人坐在那儿啊?这家伙穿得像个皇帝模样,难不成是……”
我伸出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几人大胆往前又靠了靠,来到了阶梯旁,那“人”依旧一动不动,我们伸出脑袋,一看就看见了那张煞白的脸。
我大惊,心道: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脸比窗户纸还要白,吓死人不偿命啊!心里一边想,一边又朝那儿看去,夜明珠的光线让整个大殿处于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让你明明可以确定那个东西的轮廓,但就是看不清它具体的样子。无奈我们只能再上一级阶梯往前靠了靠,举着手电朝他脸上照去。
要知道这手电可是两千多块的狼眼,光强得能一瞬间让人失明好一会,这光一照上去,任何活物恐怕都要惊得动起来,我真担心这不明物体真的一下子站起身来。
强光直射到他脸上,依旧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们壮着胆子再凑近前跨上了台阶,离他不过两米远的样子,仍然不见任何反应,我当下确定这玩意是个死物,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摆在这儿吓唬人的!”二虾站直了身子在他身上照来照去,“真是个皇帝啊!穿得倒很气派,就是这脸……妈呀!你们快看,这脸我们之前不是见过吗?”
二虾这么一说,我赶紧注意起来,强光从他的脸上掠过,泛起一阵亮光,似乎油光可鉴,只是这脸的形状我是真的很面熟。
呃!不是面熟,而是我们真的本来就见过,这张脸的模样正和那白瓷面具一样,这原来不是他的脸,而是戴着面具的。我伸手摸了摸这个人的身子,坚硬如石,表面的衣物和头上的皇冠毛发都是坚硬的。
“是个雕像!”阿妍望了望我道,“雕得太逼真了,加上光线不好,我们才以为是真的,其实是尊铜像!”
二虾嘟囔着:“那这位主是谁啊?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儿装神弄鬼,吓了我一跳!”说完走到他正面,叉着腰故意晃摆了两下。
卯金刀道:“这个面具就是上次我们打开祭坛机关的面具模样,能不能拿下来啊,我们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我一听,疑心这玩意到底能不能打开,它以一种什么方式卡到了雕像的脸上,要是不能拿下来,硬敲碎了它就为了看一张我们很可能都不认识的面孔,实在有点太那个了。
卯金刀靠近那脸看了一圈,轻轻敲了敲道:“不难打开,这面具就是扣上去的,这是一种软玉,一遇热就微微膨胀,遇冷就收缩了,只要稍微给它一加热,很容易取下来的!”
二虾听了立即问道:“是不是得用火烤啊?那不是给人破相了吗,你想让人家毁容啊!”卯金刀举着手电回道:“狼眼手电的光热就足够了,不需要烤火。”他话音刚落,我们三盏手电全部打开,照着面具的边缘部分,保持着姿势不动耐心等待着。
没多久,卯金刀敲了敲面具,我从声音也听出内部有了些许的松动,卯金刀迅速放下手电伸出手往外一拨,面具完好无损地被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