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身亡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冬雪晚晴 本章:第二十三章 身亡

    事实上,牛老头子经过这么一阵闹腾,精气神早就虚了,活着也是挨日子而已,根本不能再跑出去了,如果说牛老头子是清醒的,自己走出去,打死我都不相信。

    见着牛家乱成一团,牛振华已经找附近的朋友帮忙寻找牛老头子,我也趁机向牛镇长告辞。牛镇长并没有出去找人,有着这么多人去找,事实上也不在乎多他一个了,而家里也要有人守着,天知道老头子会不会突然回来。

    更让我纳闷的是,家里乱成这样了,却依然没有见着牛镇长的老婆和牛振华的媳妇,似乎这家子,就只有这祖孙爷们三个人。

    “我听得振华说,徐大夫要在镇子上住上几日?”牛镇长询问道。

    “是的!”我点头道,“我姥姥过世了,准备在镇子上住上几日,以方便去图书馆查看一些医书。”

    “我家后面还有两间空房,铺盖都是全的,徐大夫要是不介意,不妨就在我们家住下?一来住旅馆不方便,二来家父的病,还要仰仗徐大夫!”牛镇长挽留道。

    我想了想,住旅馆确实有些不便,而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之间,总感觉牛老头子失踪得奇怪,加上废井里面那具风干的尸体,越想越感觉邪气,这些让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即点头道:“如此就打扰了!”

    “徐大夫说笑了!”牛镇长说着,就带着我去后面。

    后面果然有着两间普通的瓦房,明显修缮过,我估计这大概是牛家的老房子,如今牛家造了新房子,这个老房子自然是没人住了。

    牛镇长取出钥匙开了门,就顺手把钥匙递给我,嘱咐我如果缺什么,可以去他家取,就告辞离开,急急也去寻找牛老头子。

    我走进里面看了看,还好,比我家原本那破破烂烂的房子还好上一些,外面靠近后门有着土灶,柴草都是现成的,里面房里有一张大床,一张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桌子,陈旧得有些破败的衣柜,余下的东西,却是一概全无,想来略好一些的,牛镇长都搬去新家了。幸好虽然陈旧得紧,但还是可以住的。

    我本不是讲究的人,以往去山间采药什么地方不住?坟穴都住过,还在乎这些?因此,略加收拾了一下,打开衣柜看了看,果然,衣柜里面塞着一些破旧的棉被等物。我忙着取出来,瞧着外面天色还早,便搬到外面晾一下,就算没有太阳,吹吹风也是好的,久不用的棉被等物,容易生虫,尤其是在这么陈腐的衣柜里面塞着,晾一下要好得多。

    打扫了卫生后,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虽然有着土灶,但由于并没有大米,我只能出去买吃的。找到一个小馄饨地摊,要了两大碗,吃得全身热汗之流,酣畅淋漓。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走在半路上,迎头碰到了牛振华,我忙问:“可找到你爷爷不曾?”

    牛振华跺脚叹道:“哪里找到了?要不,我这老天黑地的在外面跑什么啊?真是的,他老人家到底跑什么地方去了啊?”

    “这天都要黑了,这么找,也不是个事啊?”我摇头叹道,如果到了晚上,牛老头子没有服下我开的药,后果会非常糟糕,而如果老头子再闹腾一次,只怕是经不起了。

    “可不是?”牛振华道,“徐大夫,你先回去吧,这如果找到了我爷爷,只怕还要麻烦你呢!”

    我点点头,向回走去,不料牛振华也跟着我,我一愣,牛振华苦笑着解释道:“我想着我爷爷是走不远的,我在家附近在找找……”

    “嗯,你说的有理!”我道,我和牛振华说了几句闲话,就走到了牛家老宅前。突然,我看到门前似乎有个黑影,昨天晚上我被吓唬了一场,见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喝道:“谁?”

    牛振华忙着拧亮了手电筒,对着门口照了照,门口哪里有人啊?

    “徐大夫,你怎么了?”牛振华问我道。

    我吓得冷汗直冒,刚才在牛振华手电筒亮起的瞬间,我如果没有眼花,明明有个黑影,一闪之间,融入到墙壁中……

    只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说了牛振华也不会相信,当即忙道:“看花眼了!”

    “你吓死我了!”牛振华拍着胸口道,“我在这附近找找,你快点回去吧!”

    “好的!”我说话之间,已经走到门口,取出牛镇长留给我的钥匙就要开门。就在这个时候,背后陡然有劲风扑过来,同时,我鼻尖闻到一股臭味!一股带着大粪的臭味……

    我大惊失色,忙一个矮身,躲了开去,背后那东西,狠狠地扑在木门上,把原本就已经腐朽不堪的门扑得哐当一声大响。

    我愣然抬头之间,隐约之见着一个湿漉漉的人影再次向着我扑过来,我在地上一滚,用力地滚了开去,同时站了起来,忙手忙脚地从口袋里面摸出手电筒……

    还没有等着我拧亮手电筒,一道光柱就照了过来,却是没有去远的牛振华听到声音,返了回来。

    借着光柱我抬头看过去,顿时大惊,一个人瞪着凶煞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我,而这个人,明显是掉在粪坑里了,全身湿漉漉的不算,还占着一些污秽之物,甚至在头发上,还有着女人用过的纸……

    我忙着向后退了几步,急问道:“你是谁?”

    牛振华也赶了过来,举着手电筒,用光柱逼着那人,问道:“什么人?”

    那人不答,狠狠地盯着我们,我心中害怕,只是实在想明白,我并没有得罪此人,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攻击我?难道他掉粪坑里面是我害的不成?

    突然,牛振华结结巴巴地道:“爷……爷爷……”

    “你说什么?”我陡然大惊问道。

    “徐大夫,他是我爷爷!”牛振华结巴道。

    我细细打量着那人,果然是牛老头子,只是如今这人目光中尽是凶煞之气,竟然看不出一丝活人的气息,这么一看,我全身冷汗直冒。

    “徐……大夫……怎么办?”牛振华急着问我。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那老头身上湿漉漉的,都是大粪,而且还如此地凶煞,谁敢近身查看?

    牛老头子的口中陡然发出如同是怪兽一般的嘶吼,对着我们狠狠地扑了过来——

    牛振华那个没出息东西,居然惊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也跟着牛振华就跑。

    我边跑边忙不迭地回头看了看,那个原本病得动弹不得的牛老头,居然跑得飞快,紧紧地追在我们背后。

    牛振华自然没别的地方好去,直接往回跑了,而我也跟着一起跑过去,这个时候,牛镇长请来帮忙寻找牛老头子的邻居们竟然都在,见着我们两个慌慌张张地跑来,都询问起来。

    牛振华跑得上气不接下去,喘息着说不出话来,指着后面——

    “怎么了?”牛镇长问道,“瞧瞧你这么一点出息……”

    “爷爷……爷爷疯了……”牛振华喘息道。

    “胡说八道!”牛镇长骂道。

    “是真的!”我忙解释,“他跟在我们后面,要掐死我们……”

    听得我这么一说,牛镇长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一把从牛振华手中夺过手电筒,就向外面走去,问道:“人呢?”

    “就在后面!”牛振华喘吁吁地道。

    牛镇长举着手电筒照了照,哪里有牛老头子的影子?我心中也是奇怪,刚才那老头明明就跟在我们后面穷追不舍的,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了?

    牛镇长不好意思说我什么,但却骂牛振华道:“你见着你爷爷,不说把他带回来,还跑?”

    牛振华自然是一脸的委屈,也不敢说什么,邻居安慰道:“不要急,我们拿着手电筒,四处找找,想来就在这附近了,只要见到老爷子就好了!”

    牛镇长早就举着手电筒向外面找去,众邻居也帮忙寻找。牛振华偷偷地拉了我一下,低声问道:“怎么办?”

    “他那一身湿漉漉的样子,能够跑什么地方去啊?”我说,“你放心就是。”

    牛镇长在前面听了,问道:“怎么回事?”

    我没有吭声,而牛振华看了看我,见着我似乎没说话的意思,这才结巴道:“爷爷掉粪坑里了……”

    “你——”牛镇长怒喝了一声,但想着找老父要紧,忙找去。没多久,就在地上发现了湿漉漉的脚印……

    “在这里了。”有个小青年欢呼道,“镇长,你放心,顺着脚印,不愁找不到。”

    小青年的话还没有说话,突然旁边一人惊呼出声,众人一愣,却见着他手中的手电筒照着墙角处,只见在墙角处,一个满身污秽的老人,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两只眼睛白翻,死鱼般地凸出眼眶子……

    “爸?”牛镇长见状,忙走了过去,急叫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搀扶老人。

    我突然心中一惊,急叫道:“小心!”

    牛镇长被我一喝,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我忙抢到前面,也不过牛老头子全身恶臭,伸手摸向他的鼻息——

    “徐大夫,怎么了?”牛镇长问道。

    “牛镇长,节哀顺变!”我叹了口气,心中更是狐疑不已,如果刚才牛老头子还能够追赶我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死了?

    “什么?”牛镇长急道,“徐大夫……你说……我爸他老人家……”

    “牛老先生已经过世了!”我叹息道。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们刚才不是还说见着他追赶你们吗?”牛镇长急问道。

    提到这个,我心中一动,隐约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了片刻,这才道:“你们谁把老先生反过来,让我看看?”

    牛镇长听了,也不顾牛老头全身恶臭,抱住他,翻转过来。我伸手在牛老头子的后脑上摸索了一会儿:“在这里了!”

    “什么?”牛镇长举着手电筒照着我,问道。

    “你看!”我指着牛老头子尸体头发根处道。

    在手电筒的光柱下,两根银针闪着诡异的寒芒,插在牛老头子的后脑上。牛镇长蹬蹬蹬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在一瞬间变的苍白无比……

    我伸手捏住银针,把两根银针全部拔了出来,一瞬间,原本还死死撑着的牛老头子的尸体,如同是泄气的皮球,顿时就软了。而跟着,我见着他裤裆里面湿漉漉的,显然原本腹中的污秽之物,也都排了出来……

    到此,牛老头子才算是真正地死亡了。我甚至怀疑,今天午后我来看这老头的时候,他大概已经算是死了,只是被一些邪恶的邪术控制了,变成疯癫之状,否则,照石化的病状,他是不可能能够动弹的。

    只是可惜了,如果他能够服下我的药,好歹还能够苟延数日。

    “牛镇长,找人帮忙取些清水给牛老先生洗洗干净,换上衣服吧!”我叹气道。

    “什……什么?”牛镇长脸色苍白,如梦初醒一般,闻言忙点头道,“是了……”

    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下,牛老头子换上体面的衣服,梳洗过后,直挺挺地躺在了板门上,牛家连夜搭仓开始办理丧事。

    我劝慰了牛镇长几句,就转身回去,心中更是感觉奇怪。按说这样的丧事,儿媳妇和孙媳妇是必须到的,可是我依然没见着牛镇长的老婆和他儿媳妇,而镇上的人似乎也都习以为常,根本没有一个人询问。

    这实在是不合常理,但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问,告辞了牛镇长,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举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最后,我目光落在了地上湿漉漉的脚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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