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动作让小冯大喜过望,眼巴巴地看着我,充满期待地喊了一声:
“郭支队——”
但我却摇摇头,简单说了声:
“不是。”
说完转身离开房间,小冯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不是?”小冯追问道,带着疑问,略微迟疑后,再次追问,“可郭支队我觉得你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我摆摆手,控制住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对小冯说:
“现在不要说这个了,你立刻把你们目前查到的死者这几年的交往记录和这两个月以来所有联系过的人员资料给我,还有,我不再听声音了,这个小组取消,你们归队,听胡队给你们安排工作。”
小冯的迷惑消失了,露出了非常失望的表情。
接下来的半天,我仔细核对了资料。
那时,一个很大的猜想在我脑海里渐渐形成,然后我又把脑海里的信息前后过了一遍,过完之后我立刻站了起来,决定马上去核实自己的猜想。
我先来到“专案组”的办公室——老胡正跟手下开会,看到我进来,老胡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嘲弄,顾不上理他,我把小冯叫了出来。
“什么事,郭支队?”
“你有大张女士的手机号吗?”
小冯点点头。
“把它给我。”
小冯带着惊异,却一言不发立刻把它给我了。
我看了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开。
“郭支队——”小冯终于熬不住了,带着疑惑问,“凶手是她?”
“不,但我现在需要她。”
拨通了大张女士的电话,我告诉她要再核实一些情况。
大张女士显然有些不快:
“你们已经了解很多次了,我说过,我们家和这件事儿没关系,谁也犯不着杀那个家伙。”
“是吗?是不是想说只雇人恐吓就够了对吗?知不知道,过了线的恐吓也是犯法的。”
电话那边停了片刻,大张女士的口气软了些。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和你面谈。”
“可这会儿我实在走不开。明天行吗?”
“那好,我问你,你们家保姆还在你母亲家吗?”
“不,她回老家了。”
“哦?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几天前吧?”
我想了片刻,对大张女士说:“这样,我现在去你母亲家等你,我有问题要当面问你。”
然后,我立刻驱车再次来到了张老太太的家,按动门铃,过了一会儿,张家五姨带着一脸不耐烦给我开了门。
不知是不是保姆的离开使她的劳动量大增,张家五姨看起来更加憔悴和没好气。
看见我,嘴里似乎嘟囔一句:“又来了。”
然后,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不耐烦的表情转身领我向客厅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迟疑片刻,一种说不出的冲动使我突然张开口,然后尽力模仿着张玉宝在树林里的那种充满了恼火、轻蔑与厌恶的声音,很大声地说道:
“够了,你这个老八婆,你有完没完!”
在片刻的呆滞之后,张家五姨突然双手捂着耳朵颤抖着尖叫起来:
“啊——”
那声音是如此的尖利,刺得人耳膜都难受了,但却让我听得是那么的舒畅——因为和树林里的女声一模一样!
然后,张家五姨转过身,看着我,像看见鬼一样,带着被吓傻的模样喃喃地说:
“不会,不会,不会!”
我没给她恢复的时间,继续阴沉而一字一顿地模仿着张玉宝和她后来的对话:
“你他妈疯了,天天自己骗自己是不是有瘾呐?你这个老八婆,谁爱你呀!爱、爱、爱,爱你个头呀!每次看着你那张老脸我就够了,恶心得想吐,你知道吗?你照不照镜子呀!”
张家五姨再次尖叫起来:
“啊——”
再接下来,在尖叫的声音末尾,张家五姨突然萎顿下来,瘫坐在地上,带着人进了阴曹地府后面对阎王审讯时的诚实口吻喃喃地说道:“是我让人杀了他!”
我带着出乎预料的愉快心情铐着失魂落魄的张家五姨回到警队,然后吩咐人看管好,高高兴兴去找老胡准备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谁知老胡正给手下开会,而开会的内容那会儿正好是含沙射影的拿我当反面典型,告诫年轻侦查员,要脚踏实地,不要总想取巧。让我听个正着。
于是我就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老胡说:
“好了,胡队,不用费事了,案子可以结了。”
这话说得老胡和那些正开会的侦查员都是一愣,看看我,明显不像开玩笑的意思,再说我也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停了半天,老胡也带着跟张家五姨被我吓住时相似的模样问:
“你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我反问一句,然后故弄玄虚地回答,“当然是听出来的,上次会上我不就说要听吗,现在,凶手我已经给你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