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我和她被分到了一个班级,成为了我们两人的首次相识。而之前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过她,长相也不出挑,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儿,至少我这么看。但我们坐在一块儿交谈起来之后,我便彻底改变了对她的印象。
她完全不会像大部分女孩子那样无聊地吵嚷、叫喊,而一直躲在别人背后,给人一种永远在观察着世事变迁的感觉。我一开始以为那是因为她内向的原因,但立刻就发现事实不是这么回事。她望着那些同年级学生的眼神,无异于正观察着实验动物的学者。或者说,她是一个正观看着‘高中二年级’这场戏的观众。也就是说,她自己绝对不会踏上这个舞台一步。当然这和她孩子般的姿态有些格格不入。
这样的沙也加在我眼里看来却是新鲜的,我曾经感到能够很她说上话就很快乐。那时的我以成绩比别人好了一点为荣,表面上似乎和每个人都很友好,其实心底想的是“怎么每个人都那么幼稚呢”。
“仓桥总是这么无趣啊”有时我会这么跟她搭话,“总是给人一种站在高处俯视别人的感觉”
而她对此也没作出反驳,而是问我。
“说这话的你又如何?你看上去也有这种感觉呢”
被她这么说,我却丝毫不生气。
“我?是啊,我也有点无趣呢”
听了我的回答,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点了点头。
“是啊,那我也有点无趣,但那也没办法啊”
“为什么?”
“因为”她耸耸肩,“大家都是小孩子嘛”
这句话让我心中暗自窃喜。
我们学校附近的文化馆将举办一场题为‘迈向国际化社会的学生的对策和职责’的演讲,对象是大学生。我约了沙也加去听这个演讲。
“其实我一个人去听也可以,不过我觉得两个人听更好,因为听完后还可以互相交流感想呢。而且以我估计,仓桥你整场演讲应该不会打瞌睡,其他的人,一定连什么叫峰会都不知道呢”
随即她轻笑了一声,回答我“很可能噢”,答应了和我一起去听演讲。
从那以后,我和她的关系一下子近了起来,一块儿到咖啡店里聊天,节假日也开始约会了。我们聊的话题又多又杂,各种类型都有。我们唯一的约定是,不进行没有价值的对话浪费时间。
“我一直在寻找可以这么聊天的对象呢”
“我也是”她说。
不久,我们在她家附近的阴暗处接了吻,然后交往一年左右的时候,在她的房间里发生了性行为。我是第一次,她说她也是。
“这样的事情算不了什么”那个时候我对她说,“每个人都会做,和衣食住行没有区别,要是赋予它什么重大意义就没劲了”
沙也加似乎也接受这个说法,
“以此为由跟对方撒娇还是可以的吧?”
那当然,我回答。
我不知道那句话算不算是理解了沙也加,其实倒不如说她很理解我,那时候,我的确是想求得这样一个知己。
“你睡着了?”
听到叫声,我睁开了眼睛,沙也加似乎在偷看我。
“不是,我正好在想些事儿”
“我想去对面的房间查看一下”
“好,我也去”我从椅子上站起来。
沙也加也从床上直起身子,这时,格子花纹的床单一角露出了什么白色的东西,似乎是一张纸。
“这是什么”
我掀起床单,看到枕头边放着一张美术纸笺。我拿了过来,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很多人合写的。我把手点筒的光对准了表面。
突然一段话跳入我的眼帘,我身体一下子就像被捆住一样无法动弹。
“怎么了?”沙也加在一旁问。
我把纸笺对着她展开,用食指指着上面某段话,看清楚的一瞬间,她也睁大了眼一句话说不出来。
“御厨佑介君,请安息吧”——上面这么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