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昨天Vickie在学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我的意思是,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以外。”Bonnie说完把手指上的巧克力糖霜舔了舔。
“什么?”Elena干巴巴地问道。
“是这样的,她结束的方式不大对,就是她脱下裙子的时候。她看起来和那天我们在马路上找到她的时候一个样,她那个时候浑身也都是被抓伤的痕迹。”
“我们以为是野猫抓的呢,”Meredith吃掉她最后一口蛋糕。她看起来正处于一种安静思考的状态当中,她现在正在仔细地审视着Elena, “但是看起来不是很像。”
Elena的眼睛也回望着她,“也许是她在一些荆棘丛里摔倒了呢,”她继续说道,“现在,如果你们二位已经吃完了的话,你们想不想看看第一张纸条?”
她们把自己的盘子放在了水池里,然后上楼来到了Elena的房间。想到要让这两个女孩儿读自己的日记,Elena感到脸红了起来。Bonie和Meredith是她最好的两个朋友,或许也是她现在仅剩下的朋友了。她以前也给她们俩读过自己日记里的一些片段,但是这次不同。这次她几乎有一种羞愧的感觉了。
“怎么样?”她问Meredith.
“那个写这段话的人一定是有五尺十一寸那么高,走路有点跛,而且还戴着假胡子,”Meredith文绉绉地说。“开玩笑的啦,”她看到Elena的脸色以后补充道,“不过一点也不好笑。实际上,这没什么太大的帮助是么?这笔迹看起来像个男生的字,但是这张纸看起来却很女性化。”
“而且整件事情都有一种女人的感觉,”Bonnie插了句嘴,轻轻地在Elena的床上弹了一下,“是的,肯定是这样的,”她又肯定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在你背后摘抄一段你日记上的话,这肯定是个女人才能想到的事情。男人们从来不怎么在乎日记的。”
“你就是不想扯上Damon,”Meredith说,“我觉得你更应该考虑的是,比起一个偷日记的贼来说,他更可能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我怎么知道,杀人犯还是比较浪漫的。想象一下他双手掐着你的喉咙让你死去的样子。他终结了你的生命,而你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他的那张脸。”Bonnie把自己的手放在喉咙上,悲情地喘息着,最后睡倒在床上。“任何时候他都可以拥有我。”她说完,然后闭上了眼睛。
Elena这下发话了,“你到底清不清楚啊,这件事情很严肃,”但是她接下来吸了口气,“哦,天啊。”她跑向了窗口。今天天气压抑而潮湿,而且窗户也被缝吹开了。窗外形同骸骨的蔷薇树枝上停着一只乌鸦。
Elena费力地把窗关上,窗户上的玻璃都发出了咯咯的响声。乌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透过窗户的玻璃直视着她,它乌黑的翅膀周围闪耀着彩虹的微光。
“你为什么那么说啊?”她转向了Bonnie.
“嘿,外面又没有什么人,”Meredith温和地说,“除非你算上那只鸟。”
“不好意思啊,”过了一会儿Bonnie小声地说,“只是这一切看起来都太不真实了,甚至tanner老师的死都很不真实。而且Damon看起来……真的不错,很让人兴奋。但是他却很危险。我可以相信他是危险的。”
“而且,他不会挤破你的喉咙的,他会一刀割破它的,”Mereditanner的。但是那个桥下的老人的喉咙确实是破了的,就好像是什么动物咬破的。”Meredith看向Elena,想要继续问个明白,“Damon是不养动物的吧?”
“我不知道。”突然,Elena感到一阵疲惫。她很担心Bonnie, 担心她那段蠢话的后果。
“我想把你怎么样就能把你怎么样,对你,还有你爱的人都可以。”她想起来这句话。Damon现在正在做什么呢?她不了解他。他们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是一个新的样子。在体育馆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奚落她嘲笑她。但是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发誓他正在一脸严肃地对她引经据典,想要让她跟他一起走。上个星期,在那个冰冷的墓地的时候,风在他的周围旋转,他威胁她,他很残酷。而且昨晚除了他的那些冷嘲热讽以外,她感到了同样的威胁。她根本无法预测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要保护Bonnie和Mereditefan又想干嘛呢?她现在很需要他,比任何东西都需要,但是他在哪儿呢?
那天早上是这样开始的。
早上在他去学校之前,Stefan去找过Matt。“让我把这个弄清楚,”Matt靠在他那辆满是刮痕的老福特上说,“你想问我借车。”
“是的,”Stefan说。
“而且你借车的理由是为了鲜花。你想去给Elena采些花。”
“是的。”
“而且这些特殊的鲜花,这些你要去采的话,不长在这附近。”
“可能有,但是它们在这么北的地方已经开过了。而且不管怎么样霜冻都可能已经让它们凋谢了。”
“所以你想去南方——而且还不知道要去多南边的地方——去找一些这种你准备送给Elena的花。”
“或者至少是这种植物的一部分,”Stefan说,“不过我宁愿要真正的花。”
“而且,因为警察现在还拘留了你的车,所以你要问我借,还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到南方去采一些要送给Elena的花。”
“啊哈,这就是你为什么要问我借车的原因。”
“是的,那你会借给我么?”(译者注:Stefan也太傻太可爱了吧——
)
“那我会把车接给一个抢了我女朋友并且现在还要去跋山涉水去南方给她采一些什么特别的花的家伙么?你疯了吧?”正盯着街对面房顶的Matt最后把目光收回到Stefan脸上。他一贯兴高采烈而直率的蓝眼睛当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而且还被皱起的眉头扭曲着。
Stefan看向了别处。他早就知道是这样。在Matt为他做过这么多事情以后,再期望要的更多实在是很可笑。特别是在这些天,大家听到他的脚步都还会畏缩,还特意在他靠近的时候避开他的目光。现在还在希望这个有一切充足理由拒绝他的Matt能帮他一个无厘头的忙,而且仅仅是出于信任,这真是太疯狂了。
“不,我没疯。”他安静地说,然后转身要走。
“我也没有,”Matt说,“如果我把车借给你我才是疯子呢。哎呀,该死,别,我跟你一起走。”
Stefan回头看的时候,Matt正看着自己的车而不是他,下嘴唇带有警惕和判断性地噘着。
“毕竟,”他摸着车顶的宣传广告说,“你可能会把车漆挂掉了或者怎么地。”
Elena把电话又放回了座机上。有人在家,因为有人在电话响起以后接了电话,但是只是沉默,然后就是挂电话的声音了。她怀疑是Floefan在哪儿毫无帮助。她有中冲动想去找他,但是外面很黑,而且Stefan也警告过她不要出去,特别是天黑的时候,特别是靠近墓地和树丛的时候。那个他寄宿的房子就是里这两个地方都很近。
“没人接么?”Elena回来重新坐到床上的时候,Meredith问道。
“她一直都在挂我电话。”Elean说,并且嘀咕了几句。
“你是说过她是个巫婆么?”
“没有,但是这么说还是还挺押韵的。”
“看,”Bonnie坐了起来,“如果Stefan来电话的话,他会打到这里的。所以你来给我一起过夜是没有理由的啊。”
“我爸妈和Mary都在家,”Bonnie继续说道,“而且自从tanner老师被杀以后,我们的门窗所有东西都是上了锁的。这周末我老爸甚至还都多上了把锁。我不知道你去了到底还能做什么。”
Elena也不知道,但是她还是决定要去。
她让Juditefan留了个口信,告诉他她在哪儿。她和姑姑之间还是有一些芥蒂。而且Elena觉得以后也都会有的,直到Juditefan的看法为止。
在Bonnie家的时候,她住在Bonnie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姐姐的房间里。她进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窗户已经关上而且锁上了,外面也没有任何类似排水管一样的东西可以让人爬上来。在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她还检查了Bonnie的房间,还有其他任何她能走进去的房间。Bonnie是对的,他们在家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外面任何人都进不来。
那晚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久久地睡不着觉。她脑袋里一直都是Vickie做梦一般地在食堂脱衣服的情形。那个女孩儿到底是怎么了?她下次见到Stefan的时候一定要问问清楚。关于Stefan的想法都是甜蜜的,甚至在发生了这么多恐怖的事情之后还是如此。Elena在黑暗当中甜甜地笑着,任凭自己的思绪徘徊。总有一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会结束,然后她和Stefan就可以开始计划这辈子该怎么过。当然了,他还没有真正跟她谈过这些,但是Elena自己是很确信的。她会和Stefan结婚,不然就终身不嫁,而且Stefan也会非她不娶。
进入梦乡的过程是如此流畅而舒适,她甚至没来得及注意到。但是她知道,她是在做梦。她似乎有一部分正站在一边,然后看着自己的梦如一场戏剧一样开始上演。
她坐在长长的走廊当中,这走廊的一面都是镜子,另外一面是窗户。她正在等待着什么。然后她看到了有那么一会儿,Stefan正站在窗外。他的脸很苍白,他的眼睛既受伤又愤怒。她走到窗边,但因为隔着玻璃,她听不清他说的话。他一手拿着蓝色天鹅绒封面的书,而且他一直都在指着它向她询问些什么。然后他丢下书走开了。
“Stefan, 不要走!别离开我!”她哭喊着。她的手指拍打着窗户上的玻璃。然后她注意到窗户的一边有窗栓,于是她打开窗户呼喊他。但是他消失了,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团回荡着的迷雾。
她闷闷不乐地从窗边走开,然后开始沿着走廊走着。
在她停下来看的时候,镜子里的影像忽然旋转了起来,就像是在跳舞一样。Elena感到一阵恐惧。她开始沿着走廊跑起来,但是现在所有的影子都好像自己有生命一样,她们跳着舞,召唤她,嘲笑她。就在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吓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她冲开了那扇门。
她现在站在一间很大而且很漂亮的房间里。顶上的天花板有着复杂的雕刻,而且都镶嵌着金子,门口是大理石雕塑,古典塑像立在壁橱上。Elena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金碧辉煌的房子,但是她却知道她自己身在何方。这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这是在Stefan还活着的时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发现她正穿着一件她曾经在万圣节的时候穿过的裙子,那是一件冰蓝色的文艺复兴时期的晚礼服。但是她身上的这件却是深深的红宝石色,在她腰部周围裹了束腰,上面镶嵌着华丽的红宝石。她头发的装饰上也有这种宝石。她走动的时候,身上的绸缎就如同上百把火炬的火焰一般光彩耀人。
在房间的另一端,两扇巨大的门向内打开,然后一个身影出现了。他走向她,她这才看清这是一个穿着文艺复兴时期服装的年轻人,他穿着紧身上衣,长筒袜,还有皮草装饰的短上衣。
Stefan! 她迫切地走向他,同时也感到腰部所承受着的裙子的重量。但是当她走进一些的时候,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前的人是Damon.
他仍然想她走进,自信而随意。他面带微笑,微笑中透着挑衅。他来到她身边,把一只手放到胸前并弯下腰。接着他伸出来一只手,似乎是在试探她是否敢接过来。
“愿意共舞一曲么?”他说,但是他的嘴唇并没有动。这只是她脑袋里的声音罢了。
她的恐惧已经消失了,她笑了起来。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害怕他呢?他们太了解彼此了。但是她并没有去碰那只手,她只是转身走开了,丝绸裙摆甩在她身后。她慢慢走向墙边的一座雕塑,没有回头看一眼他是不是跟了上来。她知道他会的。她装作很细致地观赏这座雕塑,正要继续移动的时候他一把搂住了她,并贴上了她还带着笑意的嘴唇。她现在感觉很快乐,这么鲜活,这么美好。危险?当然,这场游戏是危险的。但是她总是喜欢危险的感觉。
他再次接近她的时候,她转过身并微微调戏般地瞄了他一眼。他又走近,但是只抓到了她腰间的宝石。他迅速松开手,而她回头看到了镶嵌珠宝的金属割伤了他。哦,难道我就不会这么做么?Elena用眼睛告诉他。她大胆地握起他的手,并且继续这么揶揄着他。然后她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唇边。
过了一会儿,她放开了那只手,抬头看着他,“我很乐意。”她说,然后发现自己可以和他一样用思维来说话。这给了她一种难言的快感。她走向房间的中心,然后等待着。
他跟了上来,如同悄悄逼近猎物的猛兽般优雅。他扣起她的手指,温柔而有力。
音乐一直在响,尽管它听起来忽远忽近,而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Damon把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腰间。她可以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和力量。她拎起了自己的裙摆,然后开始舞蹈。
她的身体美妙地如同飞翔一般,精准地知道自己的下一个步伐是什么。他们围绕着这间空荡荡的房子旋转,旋转,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又转到了一起。
他低头对着她笑,深邃的眼睛里填满了快乐。她感觉很美好,既平静又警惕,似乎对一切都做好了准备。她不曾想起还有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快乐过。
但是渐渐地,他的笑容消失了,他们的舞步也慢了下来。最后她站在了他双臂环绕的圆圈当中。他深黑色的眼睛不再有丝毫笑意,但是却灼热而凶猛。她抬头严肃地、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觉得有点晕眩,疲倦且虚弱到了极点。
她周围的整间房子都模糊起来。她能看到的只有他那双眼睛,那双眼睛让她越来越困倦。她让自己的眼睛半闭着,头向后仰着,然后叹了口气。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的嘴唇上,脖子上。她对自己笑了笑,然后完全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臂抱着她,以防她倒在地上。她感到脖子上他的嘴唇是那么热烈,就像是他正在发烧一样。接着她感觉到了一阵刺痛,好像是两根针刺穿了自己一般。但这一切来得太快,她现在正愉快地放松着,任由自己的血液从身体中抽离。
她记得这种感觉,在金光笼罩下的床上,她记得这种漂浮着的感觉。一顿美味的疲惫偷走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她昏昏欲睡,好像动一动都是麻烦的不能再麻烦的事情。她反正不想动,她感觉很好。
她的手指正在他的头发上休息,她还握着他的手。她懒懒将手深进那丛柔软的黑色丝线当中。他的头发如同丝绸一般,在她的手指下温暖而活泼。当她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它们在烛光下闪烁着彩虹的光辉。红色,蓝色还有紫色,就像…就像是…那羽毛……
忽然一切都粉碎了。她的喉咙突然一阵疼痛,就像是她的灵魂从身体中抽走了一样。她正在推Damon,她抓他,企图推开他。她开始尖叫。Damon正在打她,但是那不是Damon,那是一只乌鸦。巨大的翅膀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拍打着她。
Elena一只手保护着眼睛,另一只手赶着它。她仍然在尖叫。她赶不走它,那双恐怖的翅膀疯狂地拍打着,那声音就像是在同时洗几千副牌一般。
门被突然打开了,她听见了叫喊声。乌鸦温热而沉重的身子打到了她,而她的尖叫声也更高了。然后有人把她拽下了床,她此时正躲在Bonnie爸爸的背后。他拿着扫帚,并且用力打着那只乌鸦。
Bonnie在门口站着。Elena扑到了她的怀里。Bonnie的爸爸还在大叫着,然后传来了窗户猛地关上的声音。
“它已经飞出去了。”McCullough先生喘着粗气说。
Mary还有McCullough太太正在外面的走廊站着,身上裹着睡衣。
“你受伤了,”McCullough惊讶地看着Elena,“那个恶心的家伙竟然啄你了。”
“我没事。”Elean说,抹掉了脸上的血点。她浑身都在发抖,膝盖差点软了下去。
“它是怎么进来的?”Bonnie问。
McCullough先生正在检查窗户。“你不应该开着这扇窗的,”他说,“而且你为什么要把锁打开呢?”
“我没有。”Elena哭着说。
“我听到你尖叫后走进来的时候,窗子是没锁而且敞开着的,”Bonnie爸爸说,“我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可以把窗子打开。”
Elena把自己的辩护咽了回去。带着犹豫和小心,她走到了窗边。
他说的对,锁是打开的,而且这锁只能从里面打开。
“也许你在梦游,”Bonnie说,McCullough先生重新锁上窗子的时候,她扶着Elena离开窗边,“我们还是先把你清洗一下吧。”
梦游。突然Elena想起了自己的整个梦境。全是镜子的走廊,还有那个舞厅,还有Damon,还有和Damon一起跳舞。她甩开了Bonnie的手。
“我自己会来。”她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就在崩溃的边缘。
“不——真的——我自己想这样。”她躲到了卫生间,背对着锁上的门,努力地呼吸着。
镜子里的她盯着她自己,她脸色惨白,眼睛旁有淤青,看起来害怕极了。
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脸上还有点点血迹。
慢慢地,她微微抬起头,把头发撩开了。当她看到头发下的东西时,她几乎大声哭喊起来。
在她的脖子上,有两只小小的伤口,新鲜的,刚刚才被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