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德雷克下午两点钟打来电话。“佩里,让你震惊的消息,做好思想准备了吗?”
“说出来。”
“大陪审团已经控告塞尔玛·安森谋杀她丈夫。我不能告诉你消息来源,不过这是刚刚从电报系统收到的最新秘密消息。”
“这事是什么时间发生的?”
“大约20分钟以前。”
梅森说:“保罗,多谢。这给我创造了一显身手的机会。”
梅森挂上电话对德拉·斯特里特说:“他们已经控告塞尔玛·安森。德拉,尽快让她接电话。”德拉·斯特里特拨了一个号码,过一会儿,她摇摇头。
梅森说:“她还给了我们另一个号码,试试那个。”
过了一会儿,德拉·斯特里特说:“这个号码通了。头儿,她在接电话。”
梅森说:“安森太太,我是佩里·梅森。你筹集现金的渠道顺畅吗?”
“怎么,你需要……?”
梅森打断她的话:“这钱不是我需要,而是你很快就需要。”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筹出大笔款项。”
“10万美元?”
“能。”……
“提前半小时通知?”
“我只需要写两张支票就行了。”
“拿好你的支票簿,尽快到我的办公室来。你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30分钟。”
梅森说:“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再快一些。”
律师挂上电话,站起来开始在地板上踱步。大约10分钟以后,他给保罗·德雷克打电话。
他说:“保罗,我要密探跟踪乔治·芬德利。”
“跟踪多久?”
“直到我通知你停止。你认为需要多少人就派多少。”
德雷克说:“你知道,真正的跟踪工作很费钱,必须找至少3个人按每班8小时轮班倒,每隔两三小时就得让他们休息10分钟,而且……”
梅森说:“不要向我说你的困难。我有自己的问题。你派侦探跟踪芬德利。”
“行啊。”德雷克说完挂上电话。
梅森转向德拉·斯特里特:“接通凶杀处的特拉格警官。”
她点头,过一会儿说:“他来接电话了。”
梅森说:“你好,警官,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关于谋杀的事。”
“我总是愿意谈谋杀的事。有什么特别的谋杀?”
梅森说:“可能。请你在办公室等半个小时左右,可以吗?”
特拉格问:“重要吗?”
梅森说:“重要。等你听到我要说的话,你就会了解那件事十分重要。”
特拉格答应:“我等着。”
梅森挂断电话,10分钟后内线电话铃声响起,格蒂在电话里说:“安森太太在外间办公室。”
梅森出去到接待室向她致意。
他陪她走到他的私人办公室,关上门说:“安森太太,做好准备听一个惊人消息。大陪审团已经控告你谋杀你丈夫。”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摇晃了几下,于是德拉·斯特里特一手搂住她的腰扶她坐到椅子上。
梅森说:“现在我要你听我说,并且不折不扣地按我说的话去做。我打算做一次重大的尝试——保释你。为此我必须非常非常小心谨慎地搭桥铺路。”
“我从来不知道谋杀案允许保释。”
梅森说:“法官有斟酌决定此事的权力。现在我不知道对你不利的证据是什么。他们显然掌握着我们所不了解的东西。我们这个计谋的要点是要抢在警方前面,打他个措手不及。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而且我不在场你绝对不要说话,我在场你就让我谈。你的全部回答仅限于一句话:‘由梅森先生进行这次谈话。’好了,我要设法带你从后面的过道走出去,因为我有个预感,走那条路要更安全一点。”
梅森拿起电话说:“格蒂,给我接楼房管理办公室。”楼房管理办公室的电话接通后,他说:“我是佩里·梅森,请你马上把运货电梯开上来到我们这一层,可以吗?我有东西想请你运下去。”
楼房管理人以怀疑的口吻问:“是什么呀?”
梅森说:“20美元。”
经过片刻的沉默后,楼房管理人答应马上上去。
梅森点点头对德拉·斯特里特说:“德拉,处理日常事务。记住:梅森先生外出,你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赶快跑下去到大楼前面找出租汽车司机,叫他开车穿过胡同绕到这座大楼的后门。”
德拉·斯特里特点头。
梅森开门让她和安森太太先走。德拉·斯特里特出门向右转,通过走廊匆匆走到电梯口。梅森扶着安森太太的右臂肘,指引她向左走到大楼后部。楼房管理人已经开来电梯,笑嘻嘻地在那里等着。
梅森交给楼房管理人20美元,他说声“谢谢”便把钱放入衣袋,然后好奇地打量塞尔玛·安森。电梯门关闭,电梯厢隆隆地响着下降到地下室。
梅森陪同安森太太从地下室走上阶梯出了后门,出租汽车在拐角处转弯进入这条胡同。
梅森向司机发出信号,司机答应,过一会儿,梅森搀扶安森太太上车。
梅森指示说:“警察总局。”
司机又看了梅森一眼,认出他来,说声“是,梅森先生。”操纵方向盘开车出胡同进入大街后熟练地驶向警察总局。
梅森陪同安森太太走进特拉格警官的办公室。
他说:“特拉格警官,这就是你在埃尔帕索没有见到的那位妇女,塞尔玛·安森。”
特拉格努力压抑自己以免露出惊讶的神色,说道:“你好,安森太太。”
梅森说:“我们知道安森太太已受大陪审团起诉。我们是来这里投案,请求登记备案并立即把她送交最近、最易会见的地方法官。”
特拉格说:“这是地方检察官的工作。”
梅森说:“好吧,那么就找地方检察官,不过我希望把安森太太自愿投案一事记录在案。”
特拉格问:“你怎么知道起诉的事?”
梅森问:“电台没有广播吗?”
特拉格断然否定:“没有。”
梅森和一位妇女走进特拉格办公室的消息传到了记者室,许多记者聚集在走廊里。
特拉格叹口气打开门说道:“请进来吧,小伙子们。这是佩里·梅森,律师。他和他的当事人塞尔玛·安森一起来到这里。她因被控蓄意谋杀前来投案。她已受到大陪审团起诉。我要给地方检察官打电话。”
梅森说:“而且我们请求立即把安森太太投案一事登记备案,并把她送交最近、最易会见的地方法官。”
特拉格说:“我已经说过,那是地方检察官的工作。”
梅森坚定地宣告:“那是警方和地方检察官的工作。”
记者们开始闪光拍照,提出问题。
梅森摇头说道:“先生们,不要提问。安森夫人将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以适当的方式做出陈述。”
同在一个大楼里的代理地方检察官来到这一群人中间,特拉格向他解释所发生的事。
安森太太被带进监狱女犯部,取指纹,登记入册,然后在梅森的坚持下把她送交地方法官。
梅森说:“法官阁下,我代表塞尔玛·安森。大陪审团已经控告她犯有蓄意谋杀罪。可是没有丝毫证据证实这一指控,而且我预计到审判此案时依然查无实据。不管怎样,此案中这位妇女十分优雅,善辨好坏,她一生从未惹是生非,甚至连一张违返交通规则的传票也与她无缘,竟然发现有人控告她犯罪,尽管感到震惊,还是匆匆找警察局投案,来到这里听从法院处理。”
法官问:“你说那些话是什么用意?”
“我认为此案中的被告应该可以保释。”
代理地方检察官说:“蓄意谋杀案中不准保释。”
梅森说:“法院有权决定保释问题。这位妇女已主动投案,她愿意拿出合理数额的现金作为保释费。”
“法院完全清楚,保释的目的不是惩罚。一个人被送交地方法官以确定保释问题时,不是宣判他有罪。地方司法长官仅仅需要调查该案件中的各项事实、被告周围的情况以及确定保释问题,而保释的惟一目的就是向该州郑重保证被告将按时出庭受审。”
“在这一案件中,被告已主动投案,她希望交钱保释,不是请担保人作保,而且交付现金。”
地方法官问:“你提议交多少钱?”
“我们希望交出5万美元作为保释金。”
代理地方检察官站起来说道:“阁下,那个数目太荒谬了。这是一桩蓄意谋杀案。无论多大的金额都不能确保蓄意谋杀案的被告出庭,因为法庭有可能宣判死刑。”
梅森问:“你们地方检察院打算要求判处本案被告死刑吗?”
代理地方检察官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机会和我的上司交换意见。我只知道这是一桩已经起诉的蓄意谋杀案。”
梅森说:“如果你不知道你们是否打算要求判处死刑,就不要用蓄意谋杀罪试图影响法院。”
法官一直仔细端详塞尔玛·安森,经过认真推敲,对代理地方检察官说道,“让她交5万美元保释,你反对吗?”
代理地方检察官说:“我当然反对。我认为这个数额不够。我认为此案不适于保释,而且……”
“法院裁决,准许被告交付10万美元保释,现金或抵押品,抵押品的价值应为……”
梅森说:“此时此地我们就能交出现金。安森太太填写支票,几分钟之内就可由银行担保付款。”
法官裁定:“很好。被告交付10万美元的保付支票获得保释。”
梅森庄重地鞠躬:“谢谢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