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以后。
那三个人都死了,我没有能力给他们建一座气派的墓。
这半年,我非常平静。我感受到了以前没感受到的亲情,不管他们怎么批评我,我都不会生气。
“喂,这件事我没法当面跟她说,所以来拜托你。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你的朋友小优?”薰生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我说道:“你告诉她我并不讨厌她。”这是跟他说的最后一次话。
一天,我和山田坐在咖啡店里。
我跟她提起薰最后说的话,她似乎觉得很奇怪,眯着眼对我说道:
“那你要做的事可真复杂呀。”
“对了,你身上的红斑点治好了吗?”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
“什么红斑点?”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说你皮肤上长了红色的斑点呀。我当时还说这是痤疮的呢。”
“噢,你说那个呀,那个已经被波奇吃掉了,这个家伙把我皮肤上的那些东西,包括身上到处都是的黑痣也一块都吃了。”
我用手指肚摸了一下躺在我右手指甲上的波奇,它高兴地发出声音。
山田翻着那本厚厚的书,翻到某一页,然后指着上面的一幅照片让我看。看来这是一本关于皮肤病的书,她最近开始学习皮肤了。说是要当一个扎青师,需要学些基础知识。
“是呀是呀,我几年前皮肤上长了这张照片上这种红斑点,不过已经被波奇吃掉了,早就没影了。”
我读了一下照片下面的说明:“蘑菇状真菌病:这种病可能会好几年都停留在皮肤上,但最终会转移到内脏器官。”
“这可是皮肤癌的一种哦,好险哪,铃木,你本来也是要死的,这下可要好好感谢波奇。”
我点了点头,把脸贴到若无其事地打着呵欠的波奇上。
去了美国的中国姐姐又回到了日本。
我现在终于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现在我要去山田家见那位中国姐姐。误听我的话、刺了一只错误的狗图案后我的无奈,还有很多的感谢的话都告诉她。
“你好。”
她向我打招呼道,依然是那么美丽。
我和山田告诉她,她扎的刺青狗会动,以及它特别缠人的情况。她并没有怎么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不久她对我大腿上的刺青狗感起兴趣来,那是山田刺的假波奇。虽然这个图案跟波奇一模一样,不过好像没什么魔法。它一直一动不动地呆在我的大腿上。
“能不能让我来修改一下这个图案?”
我是她的fan,当然不会拒绝了。我被他们安排在床上,大腿处传来已经习惯了的那种疼痛,在这期间我问山田:
“干笋面的钱我还你了吗?”
“不用了,这点小钱,不过以前借给你的三万块倒是希望你快点还我。”
中国姐姐修改后的假波奇一眼看去,好像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不过不可思议的是我知道了它是只母狗,估计是平衡稍微改变了吧。而且我感受到了一种之前没有的妩媚。
“这个是波奇的女朋友对吧?”
中国姐姐满足地点了点头。
三天以后她又回到了美国。听说她已经过世的祖父曾在美国经营古董店,她自己也是在美国长大的。
一天早上,我被两只狗的叫声吵醒了。这时我再想跟中国姐姐抱怨也没用了,她已经不在日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