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西和吉村一边揩汗一边四下打听。
吉村:(精神百倍地)肯定有地方色彩啊。
今西:为什么?
吉村:可不是吗?在罗恩托列斯酒吧里同被害人边喝边说的那个年轻人是个重要嫌疑犯……这家伙身穿白运动衫,是白色的运动核啊。从作案的情况判断,作案人身上准溅满了鲜血。
今西点头。
吉村:他这身打扮,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远的。
吉村莽撞地走进一间旧公寓。
今西、吉村在走着。
今西:可是,局限在某一个地区去考虑问题,思路未免太窄了吧。
吉村:为什么?
今西:运动衫,处理一下就行了嘛。可以把它仍在不显限的空地上或者臭水沟皇。现时这个季节,如果里面还穿件无袖运动衫,或者圆领衬衫,谁也不会去怀疑
他的。
吉村:哈哈哈,那当然罗。不过,假使这个设想成立的话,在现场附近早就该发现那件衣服了,可是至今还没有发现呀。
字幕:
但是,侦察工作难以进展。
天气闷热,简直象在蒸笼里似的。
以蒲田瞥察局长为首,全体侦察员聚集一起,本厅科长用忧郁的语气在陈述着。
字幕:
首先,被害人的身分至今仍未查清。
靠墙或背窗围坐成]字形的便衣警察们。
今西、吉村也在座。
科长:其次,我们判断,作案人是在罗恩托列斯酒吧同被害人见面的那个年轻人……虽然连日来到处打听,也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人、是何许人。还有,下落
也不明。找们断定有血迹的运动衫,也还没有找着。
科长呷了口茶,又继续说下去。
科长:这么一来,除托列斯酒吧的女招待大冢君子所提供的、当事的两个人在交谈肘说过卡梅达这个词以外,再没找到别的什么线索了。我们拜托警察局代查了,
他们调查了东北各县的六十四名叫龟田的人,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家属和亲友中有被害人的线索。
今西的嘴唇在微微颤动,仿佛想说什么。
科长:此案面临极端棘手的局面,尽管诸位连日来多方费神,但也迟迟不见进展。今天召集直接从事侦资工作的各位来,是想听听各位的意见,比如对本案今后
应该进一步采取什么侦察方针,或者有什么感受,都可以谈谈。怎么样,请不必客气,也不要有顾虑,就随便谈谈吧。
蒲田警察局的便衣警察部长筒井发言。
简井:关于卡梅达这个名字……
科长:?
筒井:我觉得局限在东北地方,有点不妥。既然是他们两人的朋友,就不一定非得限定在东北地方不可。说不定是东京人,或者是相反方向,在东京以西地区呢。
科长:唔。
今西也沉静地开了口。
今西:这……诺,卡梅达这个名字……是托列斯酒吧的证人说的。她亲耳听见他们在议论卡梅达怎么啦……没变什么的……听起来象是人名。但是,把它当作地
名,也未尝不可。
众人的视线集中投向今西。
今西:这些日子,我就思索着这个问题。所以昨天我到了书店,不动声色地查看了铁路地图。
科长:有没有叫龟田的地方呢?
今西:有。
科长:在哪儿?
今西:秋田县。
科长:(不禁向年轻的便衣警察大声叫喊)喂,拿张分县地图来!
(划过)
连个岛影都没有的、渺茫浩翰的日本海。
在斜阳西服的沙滩上留下的脚印。今西、吉村一声不响地默默往前走着。
字幕:
在龟田住了两宿,一无所获,重上归途。
利用候车的时间,向日本海走去。
吉村:要是能从那个奇怪的男子那里抓到点儿线索就好了。
今西:(点头)哦,这么一来,这次外调也就不算白跑了。
两人继续在沙滩上行走。
今西止住脚步。
吉村也站住,在眺望。
吉村:天色多浓艳啊!
今西;(点头)
吉村:太平洋那边是淡淡的,这边却显得特别浓艳啊。
今西:(突然地)……毕竟是东北地方啊!
渺茫浩翰的日本海罩上了暮色。
今西嘴里叼着一小截新生牌香烟,吐出一缕缕烟雾,眺望着窗外昏暗的景色。吉村在翻阅着周刊杂志。
今西:吉村,那件衣服的下落怎么样啦?
吉村:(抬起脸来)你是问那件运动衫吗?
今西:对。
吉村:从在现场附近没有发现那件运动衫来看,也许可以说明,此人不住在蒲田附近,而是从远处来的。从作案后的情况看,是不可能走远的。
今西:不,也许还会有这么一招,作案人在邻近有个中继点,在那儿换了装再逃走呢。
吉村:(目光炯炯)这么说,今西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蒲田附近准有个秘密隐蔽点,要末有亲友或情妇咯?
今西没有回答,浮上一副令人难以亲近的神色,掐灭了烟头,取出笔记本动手记了些什么。令人感到在他那奇妙的、令人难以接近的、古板而孤独的性格中,仿
佛隐藏着一种执拗的信念。
吉村拿起周刊杂志。
(叠化)
今西收起笔记本,心不在焉地抽着香烟。
吉村把刚才在车站上买好的盒饭取出,饭盒磕碰发响。
吉村:该吃饭了吧。
今西:唔,(说着望了望)隔壁车厢好象是餐车吧。
吉村:啊?
今西:喝杯啤酒去,老闷着也无济于事。走,我请客。
今西、吉村津津有味地在喝啤酒。
今西:真想有个机会能这样悠然自得地旅行它两三天啊。
吉村:两条光棍去旅行,那太没意思了。
今西会意地笑了笑。
吉村:(作怪样)今西你也……
今西:(苦笑)傻瓜,我不是谈工作,而是说连孩子也一道带上。
吉村:哈哈哈。
餐车女服务员端来两三瓶啤酒。
今西:(抬手招呼)我说大姐啊。
女服务员:请销等一会儿。
在他们对面的座席上,有四五个衣著入时的男人谈笑风生。不伦从他们的文雅风度,或是谈话气氛来行,在奥羽线上穿着朴素的来往旅客中,都是很显眼的。
女服务员向这些男人走去,把啤酒放在桌上,加后把挟在腋窝下的一张纸条,递给那个一眼望去是个才貌出众的男子。
女服务员:对不起,请签个字。
那男子爽快地接过纸条,签字后交还给她。
女服务员:谢谢。
女服务员又走到今西他们跟前。
女服务员:让您久等了。
今西:结帐吧。
女服务员:两瓶四百圆。
今西掏出一个陈旧的蛙嘴式钱包。
吉村:那个人看上去不象个电影演员或者电视演员,是谁啊?
女服务员:是和贺英良。
吉村:(深深点头)哦,是作曲家……
女服务员:是的。
今西如数数好四百圆交给了她。
女服务员:谢谢。
女服务员拿起空瓶,转身走开了。
今西:(瞅了一眼)是作曲家?
吉村:是的,也是个有名的音乐指挥,听说去年应美国的大型乐团邀请,去过一趟美国,打那以用就红了起来。
今西:(不太感兴趣地)哦。
吉村:也是个报纸和周刊杂志的新闻人物呢。在日本音乐界,可以说是一位前程似锦的后起之秀。
今西:年轻有为啊。
映照在对面玻璃车窗上的那位作曲家的脸影。
不觉间,他的眼神凝聚在窗外的一点上,左眼角下有个不太显眼的小伤疤。
其他人觉察出他的神情,生怕打乱他的心思,没去打扰他,只顾自己谈起来。
今西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短短的半截新生牌香烟。但是,没去点火,又从上衣内兜取出笔记本,翻开页,有点难为情地向吉村递过去。
今西:你看看这个。
吉村:啊?
吉村装着怪脸接过来,看着那页上面的字。
晾挂面,绿叶飘流闪闪亮。
入梦乡,杂草丛生衣川边。
吉村:今西,这是刚写的?
今西:(点头)嗯。
吉村:我还以为你在做侦察笔记呢。
今西:(苦笑)是吗,那可真……
吉村:后一句就是写那个男子的事吧?
今西:怎么说呢。有那层意思。
吉村看下一句。
游北国,蓝海辉映夏意添。
吉村:(读出声)游北国,蓝海辉映夏意添……我虽不懂诗,但总觉得这句最美。
今西:(静悄悄地)咱们作了一次徒劳的旅行啊。
汽笛声。列车继续奔驰。
上行直达快车减慢速度,徐徐进站。
字幕:
七时五十分到达上野站。
东北外调,毫无收获。
在入口的地方,用图钉按住一张长条的道林纸,上面写着:
国营铁路蒲田调车场内杀人案件特别侦察总部
纸条被撕下。
字幕:
此后转移到警察厅继续侦察。
(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