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午休前的屋顶平台上，隆司作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搏。他的眼前是庶务科的亚由美，是他把她叫到这里来的。隆司盯着亚由美的嘴唇。就在几十秒前，他向亚由美提出交往的请求，亚由美的表情并不太惊讶，可能早就从他的态度有所察觉，而把她叫到这个地方，要说什么事大体也心里有数了。虽然不惊讶，亚由美也没有露出喜色，低头不语，似在沉思。稍后，她抬起头，说出的台词对隆司而言不啻悲剧，虽然他也料到了几分。那台词是mdash;mdash;抱歉。ldquo;我不讨厌川岛先生，但说到交往啊，做恋人啊，总觉得有点勉强，没有那种感觉。就像现在这样，做关系融洽的同事不是也很好嘛。rdquo;ldquo;可是hellip;hellip;那先作为朋友交往如何？rdquo;隆司不死心地说。亚由美笑了。ldquo;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大家一起出去玩玩什么的，完全OK。好了，我回去啦。rdquo;说着，她迅速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不久，钟声响起，宣告午休开始。隆司兀自呆站在屋顶平台上，怔怔听着钟响。回到公司时，一个人也不在，大概都出去吃饭了。他坐到自己位子上，桌上的电脑依然开着，处于联网状态，画面上显示出健康食品的检索结果。隆司叹了口气，打算关掉电脑的电源。正要行动时，却蓦然改变了主意，在检索栏里输入以下文字。希望有异性缘mdash;mdash;隆司很清楚，即便检索这个词也无济于事，但此刻的他，极想找个地方将这种心情一吐为快。既然无法向别人倾诉，在网上发泄一下也好啊。检索开始了。几秒钟后，画面上显示出检索结果。理所当然地，全是主页上某人的日记啦，BBS上的闲扯淡啦，怎想都是招摇撞骗的幸运商品宣传之类，没有能疗治他伤心的内容。这也难怪，隆司心想。广受女孩子欢迎，乃是全世界男性的梦想，可是偏偏无计可施，只能在日记和BBS上发发牢骚，解决的办法也唯有祈求老天照应

    。为什么自己总是扮演好人的角色呢？隆司思忖着。他自认外表还过得去，对女孩子也有心温柔相待，但只要一提出交往的请求，铁定碰壁。至今为止的人生，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是我哪里有问题吗？想到这里，他不觉已两眼含泪。正心不在焉地瞄着检索结果，他的眼光突然在一个地方定住了。那里写有如下内容。ldquo;有的男性尽管性格长相都不坏，却无论怎么努力都被发好人卡。他为何不受异性青睐？为何总被人说lsquo;让我们一直做朋友吧rsquo;？敝研究所致力于研究这一问题，最终得出一个答案hellip;hellip;rdquo;隆司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却格外在意。令他心有戚戚焉的是这句：为什么总被人说ldquo;让我们一直做朋友吧rdquo;？这正是困扰了他多年的疑问。隆司决定浏览一下那个主页。出现在整个画面上的，是ldquo;人类爱正常化研究所rdquo;这一标题。他心想愈来愈古怪了，一边点击了所长寄语一栏，出现以下文章。ldquo;恋爱究为何物？人为何会喜欢他人？这些问题的答案意外地简单，一言以蔽之，是为了人类的昌盛。一个人为谁倾心时，实际上是在寻求某种看不见的事物。那不是精神性的存在，可以用科学清楚加以说明。也就是说，若连那种事物也能掌控自如，便有可能俘获意中人的心。如果您正在为此烦恼，务请惠临敝研究所。地址是hellip;hellip;rdquo;隆司对着电脑低吟。感觉好像颇有点道理，但该不会到头来还是幸运商品那一套吧？这样的疑惑挥之不去，不过他还是记下了研究所的地址，就在他住的公寓附近。2那是一间比隆司的住处更老旧脏污的公寓，门旁贴着张用马克笔写的ldquo;人类爱正常化研究所rdquo;纸条。隆司正暗忖是不是该掉头而去时，门开了，出现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ldquo;是客人啊。rdquo;老人说。ldquo;请进。rdquo;ldquo;那个，我是hellip;hellip;rdquo;ldquo;不报出姓名也无妨。你全身都散发出好人的气息。rdquo;ldquo;好人的气息？rdquo;隆司心头火起。ldquo;不，我并不是那么好人属性hellip;hellip;rdquo;ldquo;别死要面子了。

    你倒也不是一看就难以消受的丑男，大概属于老是被人说lsquo;做朋友的话还可以rsquo;的类型吧。rdquo;隆司惊得当场往后一仰：ldquo;你看出来了？rdquo;ldquo;怎会看不出来，你以为我研究这门学问多少年了？总之先进来吧。rdquo;隆司依照老人的催促迈进房间。看到房间里的情形，他吃了一惊。巨大的桌子上搁着各种各样的实验器材和药品，周围摆放着复杂的电子机器。ldquo;你怎么知道这里的？rdquo;老人问。ldquo;喔，那个，我从主页上看到的。rdquo;听隆司这么回答，老人瞪大了眼睛。ldquo;哎呀，你是看了那个来的啊？连那玩意你都信，看来你可真是万般无奈了。rdquo;ldquo;谈不上无奈hellip;hellip;只是觉得很有趣hellip;hellip;离家也近。rdquo;ldquo;不用撇清啦。我在主页上没透露具体的研究内容，为的就是把纯粹出于好奇凑过来的人排除在外。果然如我所料，遇到你这样出色的人材。rdquo;ldquo;那个，lsquo;好人的气息rsquo;是怎么回事？rdquo;ldquo;唔，我这就解释给你听。rdquo;老人清了清嗓子。ldquo;你知道MhC吗？rdquo;ldquo;不知道。rdquo;ldquo;用日语来说就是主要组织相容性遗传因子复合体，由蛋白质构成，存在于白血球中。这种MhC说它如指纹般因人而异，绝无雷同也不为过，但也存在相似的情况。讲到这里你明白吗？rdquo;ldquo;明白。rdquo;ldquo;实际上MhC表现出对疾病的免疫力特质，因此若是MhC类型不同的男女结婚，彼此的免疫力便能相辅相成，生下拥有优异生存本能的孩子。反之，MhC相似的恋人结婚的话，孩子的免疫力则提升不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dquo;隆司茫然不知，摇了摇头。ldquo;谁都希望有优秀的后代传承血缘，这是人的本能。正因如此，才会被拥有与自己不同类型MhC的异性所吸引。这是经由实验证明了的事实。倘若你对谁动了心，也希望得到对方垂青的话，最好拥有与对方不同类型的MhC。rdquo;ldquo;话是这么说，但MhC的差别是怎样看出的呢？rdquo;ldquo;不是看出来的，是闻出来的。rdquo;老人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大鼻子。

    ldquo;根据某种气味可以辨别。但那与通常的气味不同，即便刻意去闻也感觉不到。不过，若用我发明的机器来分析，就能知道对方MhC的特性。rdquo;

    老人轻拍了一下旁边的显示器。ldquo;老实说我在门前安装了传感器，对在房间外停留的人进行MhC检测，现在画面上显示的就是你的分析结果。rdquo;显示器上出现一条线，没有什么起伏，几近平坦。ldquo;这样就能发现什么吗？rdquo;ldquo;几乎是一条直线对吧？rdquo;ldquo;没错。rdquo;ldquo;这条线体现的是MhC的特性。如果特性丰富多彩，线条就会有剧烈的起伏，反之则很平坦。从检测结果看，你的MhC特性很贫乏。rdquo;ldquo;这也就是说hellip;hellip;rdquo;ldquo;对对方而言，你没有结合的价值，因为与你结婚，孩子不能获得新的免疫能力。rdquo;ldquo;怎么会这样hellip;hellip;rdquo;隆司哭丧着脸。ldquo;不能想个办法吗？rdquo;ldquo;所以说要设法解决这个问题啊。

    首先需要分析你意中人的MhC，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弄到粘附有她汗液的物品，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了。rdquo;老人拍着胸口保证。3一周后的一个白天，隆司站在公司茶水间门外，里面就是亚由美。他做了个深呼吸，悄悄从怀里取出某个东西。那是个小型的喷雾容器，昨天从那位老博士那里拿到的。ldquo;你偷拿来的她的手帕，我已经作了MhC分析，这容器里装的液体能散发出与她截然不同的MhC，你把它喷到身上，她应该就会对你动心了。rdquo;隆司将信将疑，但怎么也说不出不想尝试的话。况且因为液体还在研究阶段，博士是免费提供给他，就算没效果也不亏。隆司往两腋咻咻地喷雾，液体没有一点气味。亚由美从茶水间出来了。看到隆司，她咦了一声，露出惊讶的表情。ldquo;你好啊。rdquo;他说。ldquo;你好。rdquo;可能因为前几天的告白，亚由美还是显得有些不自在。ldquo;那个，今晚一起吃个饭怎样？当然，这纯粹是朋友立场的邀请。rdquo;ldquo;吃饭？还有别人吗？rdquo;ldquo;没有，就我们两人。rdquo;ldquo;就两个人？那可有点mdash;mdash;rdquo;亚由美刚说到这里，隆司朝她走近一步。

    博士叮嘱过他，最好尽量接近对方，以便让她感受到MhC。隆司才一走近，亚由美一直绷着的表情便如冰雪融化般和缓了。ldquo;是啊，偶尔两个人一起吃个饭也不错。那下了班联络吧。rdquo;ldquo;好、好的。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吗？rdquo;ldquo;可以。rdquo;亚由美开始爽快地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这是此前执意不肯告诉他的。隆司往自己的电话上登录时，心里雀跃不已。这天隆司觉得挨到五点简直漫长得不得了。下班铃声一响，他马上给亚由美打电话，约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来到咖啡馆时，亚由美已经到了。她对隆司笑脸相迎，但隆司坐下的刹那，她的表情开始阴沉起来。ldquo;我说川岛先生，今天还是算了吧。rdquo;ldquo;咦？为什么？rdquo;ldquo;来这里之前，我也兴高采烈，但实际一接触，怎么也没有期待约会的心情。真不好意思，不过hellip;hellip;rdquo;隆司心里发急，看样子药力开始失效了。ldquo;等、等一下。rdquo;他站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一避开她的视线，他便急忙拿出那个喷雾，再次往两腋咻咻喷去，然后返回座位。ldquo;抱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rdquo;ldquo;我是说希望今天的晚餐就算了mdash;mdash;rdquo;说到这里，亚由美的表情突然变了，刚刚还很凌厉的眼神柔和起来。ldquo;虽然这样想过，但毕竟已经约好了，我也想进一步了解川岛先生，还是走吧。我们去哪里？rdquo;ldquo;你喜欢的地方就好。rdquo;说着，隆司暗暗舒了口气。这天的约会成了隆司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事情。这个且不说，他还是第一次约会如此圆满。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围绕着准备好的话题谈得十分热烈，亚由美向他投来心荡神驰的眼波。当然，这都是拜药水之赐。证据就是，每次效力一过，她的态度就随之一变。ldquo;川岛先生hellip;hellip;让你破费了，不过两人单独吃饭就到此为止吧。我啊，终究还是没法把你当成特别的异性mdash;mdash;rdquo;这种台词一旦出口，就是亮起红灯。隆司急忙离开座位，喷洒药水。回到座位上时，她又和悦起来。ldquo;对不起，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呢，明明在一起开心得很。刚才的话就忘了它吧。rdquo;ldquo;没关系，我一点也没往心里去。rdquo;话是这样说，隆司的背上都被冷汗湿透了。类似的情况发生过好几次，每到这时隆司就喷上药水，为此药水越剩越少。在最后进的那家酒吧里，他开始提心吊胆，生怕她会恢复清醒。本来他甚至梦想进展顺利的话，邀她去宾馆，至此也不得不放弃。第二天，隆司造访了研究室，肯定了药的效果，又拜托博士这次用更大的容器装药水。ldquo;这样啊。可是按理说药效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过去才对hellip;hellip;rdquo;博士歪着头思索。ldquo;但她确实改变了态度。要是还用上回那点药水，以后也肯定不够维持到宾馆的。rdquo;ldquo;那还真叫人同情。好吧，这次用个大号的喷雾容器装药水。rdquo;博士拿出一个容器，有杀虫剂的喷罐那么大。看到那容器，隆司感到十拿九稳，股间早早便亢奋起来。下一个周六，隆司的第二次约会来临。在咖啡馆碰头后，两人前往亚由美想去的公园。天气很热，哪怕坐着不动也会出汗。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药效很快就会减弱。排队等坐过山车时，隆司也频频取出喷罐喷洒。ldquo;我说，你为什么老是用止汗喷雾呢？rdquo;亚由美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提出疑问。因为喷雾容器体积很大，又是放在包里随身携带，自然遮掩不住。ldquo;这个啊，因为我容易出汗嘛。rdquo;说着，隆司还是咻咻地往腋下喷去。ldquo;唔。不过一闻到那个味道，总觉得心情也变得愉快了。rdquo;ldquo;是吗？rdquo;ldquo;嗯，感觉很陶醉。rdquo;亚由美伸手挽住他胳膊。隆司心醉神迷，股间也径自昂扬起来。然而十五分钟过后，她的态度就逐渐改变，隆司正想着她会不会突然把胳膊抽离，就听她声音严肃地这般说道：ldquo;我们还是一直做朋友比较好，这么不咸不淡地约会也没什么意思。rdquo;ldquo;等一下，再考虑考虑吧。rdquo;隆司一往腋下喷药，她的态度便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ldquo;说得也是，还是应该深思熟虑，毕竟我这么喜欢你啊。rdquo;可能是心理作用，隆司感觉药效的维持时间在渐渐变短。从公园出来，隆司急忙邀她吃饭，而后小快步去了酒吧，待她已经微醺时，隆司下定决心邀她去宾馆试试。

    开口之前，他喷了比平常略多的药水。亚由美两颊微微泛起红晕，点了点头。进了宾馆房间后，她提出想去洗个淋浴。隆司很想趁药力还管用时一亲芳泽，但又没道理不答应，只能怀着祈祷的心情叮嘱：ldquo;你快点出来哦。rdquo;在外等候的时候，他也一个劲儿地往身上喷药水。亚由美总算出来了。她身上裹着毛巾，浴后的皮肤染上了桃色，看在隆司眼里，顿时血脉贲张，就想扑将过去。ldquo;别忙，你也要去洗个澡。rdquo;ldquo;哎？我就算了吧。rdquo;ldquo;这可是我们值得纪念的一夜，彼此先好好洗干净身体吧。你好像汗出得不少呢。rdquo;既然说到出汗的份上，也就不能对她的话听而不闻了。隆司很勉强地进了浴室。一旦洗了淋浴，煞费苦心喷上的药水就会冲得一干二净，可若是身上没有肥皂的味道，她恐怕也会起疑心。边流眼泪边洗完淋浴后，隆司决定重新喷上药水。不料才喷了一丁点，喷嘴就开始冷酷地发出噗嗞噗嗞的声音。哎呀，饶了我吧mdash;mdash;尽管这样想着，药水还是无情地喷光了。他匆忙走出浴室，亚由美已经钻进被窝，他挨着亚由美身边躺下。ldquo;把灯关了。rdquo;她小声说。隆司唔了一声，点点头，关了床头灯，心里暗暗祈祷，但愿药水的效力能维持到雨散云收。ldquo;亚由美，我爱你。rdquo;他说出此前未曾出口的台词，因为他心急如焚，感到必须尽早行动。ldquo;谢谢。rdquo;黑暗中传来亚由美的声音。ldquo;我也hellip;hellip;rdquo;ldquo;亚由美hellip;hellip;rdquo;隆司转过身，朝她伸出手去。手触到了一个柔软的所在，那一定是她的肩膀。隆司用力揽到身边，呼吸骤然急促：ldquo;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ldquo;对不起。rdquo;下一个瞬间，亚由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ldquo;今晚我说什么也没有那种心情。我是刚刚才下决心的hellip;hellip;下次吧。rdquo;亚由美利落地换上衣服，抛下目瞪口呆做声不得的隆司，离开了房间。几秒钟后，隆司才发觉自己拥过来的是枕头。5ldquo;调查的结果，发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rdquo;博士语气平淡地说。ldquo;说到底，就是你的MhC太过强力了。rdquo;ldquo;什么意思？rdquo;ldquo;利用药水可以吸引对方，但那也是有限度的。像你这样散发出强劲MhC的情况，用药也没法蒙混过关。就算大量使用药水，用得过多对方也会产生耐药性。很遗憾，那药水早晚会完全失效的。rdquo;ldquo;那该怎么办才好？rdquo;隆司拼命追问，博士却只是摇头。

    ldquo;没办法。算啦，已经约会了好几次，也不错了。rdquo;ldquo;少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rdquo;隆司揪住了博士的衣领。ldquo;好、好、好难受。就算你那样说了，你的MhC过分强力，我也没法可想。rdquo;ldquo;把药水给我，剩下的药水全部给我！rdquo;ldquo;可以是可以，不过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药水失效只是个时间问题。rdquo;ldquo;那也无所谓。剩下的时间里我一定要想出个办法。rdquo;ldquo;我是觉得放手比较好啦。rdquo;博士从橱柜底下拿出一个两公升装的塑料瓶。ldquo;全部都在这里了。rdquo;隆司双手捧起塑料瓶。再度喃喃低语，一定要想出个办法。6看到隆司，亚由美睁大了眼睛：ldquo;怎么这副打扮？rdquo;ldquo;说来话长。rdquo;隆司回答。ldquo;果然很怪吧？rdquo;ldquo;唔，那倒也不至于hellip;hellip;rdquo;她吞吞吐吐地说。隆司身穿西装，却背了个帆布背包。包里面不用说，装着那个塑料瓶，再通过软管把瓶里的药水流注到腋下。他觉得追不到手都是因为间歇性喷雾，因而苦思恶想，想出这个办法。ldquo;我借了辆车，一起去兜兜风吧。rdquo;听他这一说，亚由美神情欣然地抱起了胳膊。ldquo;我向朋友炫耀说，交了很帅的男朋友。rdquo;坐在副驾驶座上，亚由美带着几分羞涩说。ldquo;咦，男朋友hellip;hellip;那是谁啊？rdquo;ldquo;什么嘛，你明明心里有数的。rdquo;她拧了下隆司的膝盖。嘚嗨嗨嗨嗨。隆司顿时扭捏起来。这是他过去从未体验过的滋味，和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约会，如同恋人般相处mdash;mdash;简直像在做梦。但事实上，这的确类似梦境。他对自己如是说。药水一旦用光，亚由美的爱意也就到头。

    即便药水还有，早晚也会归于无效。兜完风，两人在餐厅用了饭，之后去打保龄球。隆司投球时也照样背着帆布背包，亚由美对此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太追根究底。她看来很幸福，隆司则更不用说，满心幸福。出了保龄球馆，隆司步向港口。两人在长椅上坐下，从这里能眺望到夜色下的大海。ldquo;好棒的一天，太开心了。rdquo;亚由美说。ldquo;我也是。rdquo;这么说着，隆司的心情陷入了绝望。他发觉腋下已不再湿润，药水终于用完了。ldquo;能与你邂逅，我感觉非常幸福。rdquo;听到她的话，隆司深受感动，同时也坚定了某种决心。ldquo;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坦白。rdquo;他说。ldquo;什么事？rdquo;亚由美不安似地眨着眼睛。ldquo;实际上mdash;mdash;rdquo;隆司咽了口唾沫，开始把至今为止的事和盘托出。从不可思议的老博士那里拿到药水，利用那种药水迷住她，等等等等。最后从帆布背包里取出已经空荡荡的塑料瓶给她看。本以为她会大吃一惊，再不就是冲他发火，亚由美却哑然失笑。ldquo;我喜欢你是因为药的缘故？哪可能有这种事。川岛先生，你在逗我吧？rdquo;ldquo;不，是真的。你会喜欢我，全是拜药水之赐。

    现在药水的效力已经过去，所以我希望在最后时刻向你坦白。rdquo;ldquo;开玩笑的吧？rdquo;ldquo;我是认真的。要真是玩笑该多好啊。rdquo;隆司不觉流下泪来。亚由美的神色严肃起来，大概是从他的样子察觉出不像在开玩笑。ldquo;这是真的吗？rdquo;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他垂下了头。亚由美用力摇头。ldquo;我不信。不，你说的可能是实情，但要说我一直以来的心情是因为药水的效力，我绝不认同。因为，我明明是那样爱你啊。rdquo;ldquo;亚由美hellip;hellip;rdquo;隆司凝视着她。ldquo;一开始可能是药水的作用，但如今我这份心意绝非虚假。

    我喜欢你，相信我。rdquo;望着她真挚的眼光，隆司涌起无法形容的喜悦。若是不利用药水她也爱自己的话，简直是无上的幸福mdash;mdash;。隆司伸手扳过她的肩，用力将她拥向自己这边，凝望着她的唇，将自己的嘴唇缓缓挨近。ldquo;我喜欢你。rdquo;她说。ldquo;嗯，谢谢。rdquo;隆司将唇再挨近几分。ldquo;我对你的感情永不会变，今后也一直如此。rdquo;ldquo;我也是。rdquo;ldquo;今后也一直一直，rdquo;亚由美续道：ldquo;是我最重要的朋友。rdquo;ldquo;哎？rdquo;ldquo;我们的友情毫无水分，让我们永远做朋友吧。rdquo;她点着头说。7与亚由美分手后，隆司恍恍惚惚地前往博士的公寓。纵然只是短暂的镜花水月，毕竟是博士赐给了他这段幸福时光，为此他准备去向博士致谢。从博士的屋子里漏出怪异的动静。

    仔细听时，那是博士的声音，不知有什么乐事，他在快活地哼歌。隆司推开门，只见博士手持一瓶日本酒，一个人兴高采烈，自得其乐。ldquo;哎呀，是你啊。怎么啦，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总之先来干一杯吧，喝点庆功酒！rdquo;博士语气奇异，眼里也已醉意朦胧。ldquo;有什么好事吗？rdquo;ldquo;好事之类欠奉，不过我终于成功了，制造出了大受欢迎的商品。rdquo;ldquo;是什么？那个钟情喷雾吗？rdquo;博士听了猛摇手。ldquo;比起那玩意，我想到了更能商品化的东西。你看看这个。rdquo;

    博士指着电脑画面，上面正显示着那个ldquo;人类爱正常化研究所rdquo;的主页，主页上追加了如下的宣传语：ldquo;好消息！您正在为老公或男友花心而烦恼吗？现在划时代的药物已经问世，名字就叫mdash;mdash;好人喷雾！只消向老公或男友身上咻地喷一下，他就摇身一变成为任何女人都会发好人卡的男人，花心的担忧从此一扫而空。如果您希望获得试用品mdash;mdash;rdquo;ldquo;这是什么？rdquo;隆司问博士。ldquo;就是主页上说明的那样啊。派送试用品后，反响热烈，今天一天的订单多到吓人，这下我可从贫困生活里解放出来了。rdquo;ldquo;这个好人喷雾，难不成是hellip;hellip;rdquo;ldquo;猜对了！rdquo;博士说。ldquo;是用你的MhC制造的。你的好人程度威力惊人，因此我便尝试反过来研发商品。哎呀，你可真了得，至今我也算见过形形色色好人属性的男人，像你这样的绝无仅有。你很了不起，好人气息的性质与众不同。今后也请继续被甩，进一步锤炼好人的气息吧。加油啊隆司，加油啊，好人之王！好人万岁！好人万事如意！好人长存mdash;mdash;rdquo;隆司把博士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