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带着欧布恩一起回哈里逊的豪宅——我没跟他多说,他已经好奇到快受不了——又顺便带了两名警员以防万一。
莎莉将一头流瀑般的金发放下来了,而且把套装式的制服换成更轻松好看的打扮。对一名三十中旬的女人来说,她算是漂亮的。贝里尔也换掉司机制服,看起来比昨天更像不良青年,他的性格跟外表很搭——粗鲁、焦躁而乖戾,如果他年纪轻些,我会用桀骜不驯来形容他。
我看着莎莉,对她失去一位好友及老板表示遗憾。
“我不会有事的。”她说。
我心想,她还真能憋。
“哈里逊先生是自然死亡。”我说。
两人听了都大松一口气,不过莎莉对门口的两名警员还是不太放心。我望着贝里尔。
“你有多痛恨哈里逊先生?”
“我跟你说过,我觉得——”他瞄到莎莉警告的眼神,很快瞥了警员一眼,“我没那么恨他。”然后又咕哝说:“你刚才不是说他是自然死亡的吗?”
“从楼梯上摔下来是一种意外,”我说,“除非有人把你推下来。对一个心脏不好的人来说,走到他背后大叫一声,也可能会让人变成杀人犯。”
对方皱皱眉。
“我又没有——”接着他又看到莎莉的眼神而住嘴了。
这家伙会开礼车,而且床上功夫一定不赖,否则我实在不懂莎莉怎么受得了他。不过话说回来,她应该也没打算忍他太久。
“帮我个忙,麦可,把下面这个号码抄到纸上。”他犹疑了一下,然后拿起铅笔,“三十六,”我说,“五十四,十二,十一,四十五和二十二。”
他慢慢记下数字,我把它们拿来跟纸片上的数字做比较,笔迹专家应该能证明两者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现在轮到莎莉了。
“你觉得哈里逊先生是赌徒吗?”
她摇摇头,神情冷静却机警。
“绝对不是,他投资时非常精打细算——”
“可是他很喜欢玩乐透吧?”
莎莉僵住了。
“我……我不清楚。”
“噢,我想你清楚得很。”我说,“他从不出门,所以得要你帮他买乐透彩券,你或麦可。垃圾桶里有很多废弃的彩券。”
她的脸实在够冷静。
“我帮他买任何他要的东西,也许我是帮他买过几张乐透。”
我并没有再去注意莎莉或贝里尔,这是那两名警员的工作。我打开哈里逊放药丸的抽屉,里头有三张彩券。其实我在第一次查看他的药丸时就看见了,但当时没有多想。其中一张的号码,就是贝里尔写下的那些号码。
我叹口气,靠到椅背上,晃了晃手中的彩券,然后打开我在欧布恩办公室找到的那份三天前的旧报纸。
“哈里逊发现印着乐透开奖结果的地方版不见时,就叫你去查得奖号码,其实你在把报纸拿给他之前,就把地方版抽掉。莎莉知道哈里逊彩券上的号码——因为她帮哈里逊装药时看到了。莎莉把一组号码给你,要你抄下那六个号码后拿给哈里逊。头奖有多少钱?五千五百万。哈里逊是生意人,所以向来先看金融版,然后才会去对奖。他其实没中奖,只是以为自己中奖罢了。”
我抬眼看着此刻脸色泛白的贝里尔。
“哈里逊以为自己终于发了,一时兴奋过度,结果心脏吃不消。”
莎莉的回应很快:“这个案子很难成立。”
“你跟他十六年了,莎莉,也许你比哈里逊更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对一名心脏病患者而言,好消息的杀伤力并不下于坏消息。哈里逊的心情不能激动——而你用扑天盖地的激情害死他。”
“那老鬼死得很开心。”贝里尔语带刻薄地说。
“闭嘴。”莎莉冷冷的说,“他们动不了我们。”
我对警员点头表示道:“这一点轮不到我说话,不过我想,你得把巴哈马的行程往后延了。”
贝里尔的反应比我想像的快,他火速转身看着莎莉。
“什么行程?”
我故做无辜状。
“旅行社的萝易丝说,你要去一个月对不对,莎莉?萝易丝真是大嘴巴,她说她不明白你干嘛自己一个人去玩。”
两名警员一把揪住扑向莎莉的贝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