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丹多罗酒店的电话始终没有响起来。阿贝托·基尔兰达约感到疲惫不堪,他想回到家人身边去。
“我们目前掌握了什么信息?”他专注地看着意大利陆军参谋长布加勒迪尼将军,“一个不知道是否涉入其中的爱尔兰人,还有一个底细不明、来自冰岛的家伙。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埃德加多·布加勒迪尼摇了摇头。他们现在仍然站在丹多罗酒店的大堂,事情已经发生两天了,可他们依然毫无头绪。
“为什么不直接攻进去?”阿贝托提议道。
“别以为那群市参议员会喜欢这样,况且那里面可能有人质,我们怎么知道所有人是否都逃出来了?”
“我们的确不知道。”阿贝托不得不承认。
“我很害怕,”雅典娜·理查兹悄声说道,她感到又饿又累,“我想我已经尿裤子了。”
那伙人冲进来向装饰华丽的天花板开枪后,她就一直与男友——同样是美国人的罗伯特·戴维森一起蜷缩在总督宫的四门厅内。
这对年轻情侣来自维吉尼亚州,一个是普通科医生,另一个是地方警察部队的一名警长。两人一直想去威尼斯游玩,并且曾读过许多关于这座城市的人文和战役的书籍。他们一致认为,威尼斯是一个死前必须要去看看的地方。但现在这是多么讽刺啊!
罗伯特将她搂得更近。“比这更糟的情况我也曾遇过,”这房间狭小而黑暗无光,他靠在冰冷的墙上安慰着她,“我们只是需要找到出去的路——无论他们是谁,都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我是这样想的。”
雅典娜抬头看着他的脸,露出微笑。“我对你有信心,罗伯特。我只想回到我们的酒店。”
“我们会的,很快就能回去了。”罗伯特允诺道。他站起身来,走到一扇打开的窗前,凝望着窗外的澙湖。
雅典娜看着他,紧接着他猛然跪在地上,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罗伯特?”
雅典娜冲到他身旁,只见鲜血顺着他的左脸颊缓缓流下。“罗伯特!罗伯特,你怎么了……哦我的天啊,罗伯特!”她抱住他的头。
他看着她惊恐的眼睛,“我想我中枪了。”罗伯特低声说罢,垂下了头,身下渐渐漫开一摊血泊。
雅典娜痛苦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总督府,当然也没有逃过乔恩的耳朵。他站起身来就跑,其他人连忙紧随其后。
然而当三人到达四门厅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只剩下了罗伯特的尸体。
乔恩把罗伯特翻过来,看到了他额头上的伤口。“他是被枪杀的。”乔恩抬头看着那扇打开的窗口。他站了起来,盯着窗外的湖面。“是从教堂的塔上。”
他迅速地远离窗户。“他们一定以为他是我们的人。”
“我们必须找到刚才尖叫的那个人。”阿克巴·巴扎兹强调。
这个三十岁的印度穆斯林在苏格兰的爱丁堡大学研读海洋学。在一次冰岛实地考察中,他遇见了乔恩。而那天因为祖国里所发生的事情,他特别生气。
“我们得分头行动,”他看向乔恩,对方正在用手帕擦掉手上罗伯特·戴维森的血。“我们就在这层楼搜吧,她应该走得不远。”
这个女人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好奇了。她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事发的过道上。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帕德里克·奎恩转身看向她:“你是?”
“林赛,林赛·米歇尔。”她试着挤出一丝令人安心的笑容。
“你是医生?”
“不,”林赛答道,“我是、我是一名社会志愿者。”她想对方不会希望听到自己是一名记者的。
“什么分支?”
“北都柏林。”
“不,我是说你擅长什么?”帕德里克解释道。他将注意力移回辛妮德身上,却正好看见她将针头刺入胸膛。“不!”他大叫一声,用力地抢过注射器。
帕德利克没有抓牢注射器,它滚到了地板上。辛妮德迅速捡了起来,再一次插入了胸膛。
每个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尼克离开牛津郡的沃克斯豪尔军营时,少校的话仍在他耳边回荡着:“我们会把你送去特雷维索,你要知道,时间紧迫。”
这个航班还有四个小时才从斯坦斯特德机场开出,这段时间足够去买一套替换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了。
尼克总害怕自己对着炸弹对得太多了,他感到不自在。他的队友总是再三铤而走险,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目睹过太多这样的事了。他不就是因为这才退出军队的吗?
当然,奥拉卡汉是个诱饵。少校说得对,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而尼克也上钩了。鱼钩、线、浮标。他有什么选择?他不需要对谁负责。他是单身汉,没有孩子,没有父母。他那出生在爱尔兰的母亲和希腊人父亲都在一年内先后死于心脏病,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尼克的成熟远超越他的年纪。这次的行动,也许正是他所需要的,这也许会为他疲惫的身躯注入新的活力。也许吧。
从另一方面而言,这也许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