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纳尔酒店上游有座桥,横跨里约德拉佛纳斯运河。冰岛人刚把游艇开过桥下没多久,引擎就不运作了,他只好弃掉游艇。现在,他站在萨尔维亚蒂宫的阴影下,越过大运河看向另一侧的百合圣母教堂水上巴士站,那儿聚集了一大批游客。
他渐渐相信自己终于摆脱了突然从运河口出现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汽艇,快步走到建筑物门前。
从一开始就监视着追逐过程的军用直升机不断地在上方反复盘旋。这彻彻底底地将俄罗斯人暴露出来——他此刻将汽艇停靠在码头,准备徒步猎杀目标。
时间紧迫,冰岛人走进这座19世纪的建筑物里,匆忙跑到后面。他爬上一扇残破的玻璃窗,跳下塞米特克洛宫的后巷。他找到入口的门,宫殿现在已成了豪华私人住宅,房子的三个主人都没发现他,他左转走进狭窄的、通往正对大运河的登陆点的走廊。
一走出去之后他便向右转,迅速沿着水边的小道走向萨鲁特巴士站,一辆水上巴士正停靠在岸边让旅客下船。
乔恩刚要向前,雅科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看来你走到头了,”雅科夫说着举起手中的枪,“非私人恩怨。”
正在这时,直升飞机低低掠过大运河上方,侧门打开了,两名训练有素的枪手手持武器出现在门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
“放下武器!”扩音器里的声音盖过了飞机螺旋桨的轰鸣。雅科夫转身朝飞机开了两枪,然后伏身从乔恩身边翻滚着逃开了。
“不许动!不许动!”同样的声音以更高的音调响起。一名枪手瞄准了乔恩·斯蒂芬森,然而他翻身跳进运河,消失在昏暗的河底。
雅科夫重新站起身,随手抓住一个女人,用枪指着她的脑袋跳上了汽艇。他抬头看着仅有几码之遥的直升飞机,螺旋桨下的气流猛烈地在水面卷起巨大的波浪。
他威胁性地朝直升机舱口待命的枪手晃了晃枪,蛮横地表明了自己的意图,直升机飞行员无法看着事态危险程度逐步升级,不得不飞离现场。
片刻安静之后,雅科夫将女人推开,跳下船消失在周围狭窄的水道里。而此时,冰岛人在下游不远处浮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
等到三艘满员的警船赶到现场时,他们早已无迹可寻。
尼克被保罗·孔蒂召回AISE当地指挥部,协助加快追捕冰岛人的进程。这时一条关于辛妮德·奥博尔下落的潜在线索浮现出来。
就在辛妮德失踪的时间段左右,医院外的一部监控摄像头拍到了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的护送下走向旧广场的模糊影像。而十五分钟后,在大运河雷雅托大桥附近一带的某条窄巷内的另一部摄像头,则捕捉到了同一对男女朝着圣巴尔托洛米奥附近的购物广场的方向前进。
尼克和保罗看了录影带。“肯定是他们,”孔蒂说道,“不幸的是,我听闻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我可不觉得他们是去购物的。”
尼克向着放便携式DVD播放器的桌子俯下身子。“往回倒几帧,”他说,“看。”
他们端详着那几秒钟的影像。“看,”尼克提示道,“她向前靠,好像要吻他的样子。”
孔蒂点点头,瞥了一眼尼克。“奥卡拉汉?”
他回头看播放器上静止的画面。“跟她在一起的肯定是奥卡拉汉。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至少我们知道他没死。”
傍晚时分,林赛与尼克在他们最喜欢的露天咖啡馆里见面了,两人点了披萨和白葡萄酒。
“我觉得事情快步入尾声了,”等待上菜的时候,他说道,“AISE的伙计们正在一点点拼凑出事情的全貌。”
“那么我们现在知道些什么消息呢,私下里说,如果你想的话。”林赛抿了一小口店家自酿的葡萄酒,皱起了眉头。“好烈啊。”她说着把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那个冰岛人似乎受雇于俄罗斯财团,目的是为了破坏挪威人背着政府将石油开采许可卖给一家英德合资企业,而谢默斯入伙则是因为他深谙炸弹制作技术。你说得没错,他纯粹是为了钱,为了给国内的同伙提供资金。”
林赛笑道:“还有那个穆斯林疯子呢?”
“据我在英国的上司说,他曾在巴基斯坦的一个恐怖分子集中营接受训练,在冰岛待命的时候偶然遇到了那个冰岛人,关于他的资料比较含糊。不过他的主要目标是巴基斯坦总统,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乔恩的行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希望他在天堂是个快乐的家伙,”林赛打趣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哎呀,我可以说那样的话吗?”
尼克看看桌子周围。“没人听你说话,”他说着喝了一口酒,把杯子放回桌子上,“那话也没错,”他说道,“那么,我说到哪儿了?我的逻辑讲得通吗?”
“还行,”林赛回答,“但这一切跟奥博尔有什么关系?”
“跟她没什么关系,”尼克说,“至少我没看出来。”
“那么,你觉得她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在找她吗?”
“他们派了一个小队找她,不过目前她不是优先目标。乔恩仍然是他们的头号目标,希望你没记笔记。”
“听着,到现在为止,你告诉我的不比我自己查到的多多少。我听说,不是听你说哦,提醒你一下,外面或许还有另一个疯子在活动。”
“对此我不作评判,不过你的消息也不算偏,”尼克坦言道,“好了,公事说完了。这一切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会派我去中东,眼下我这方面的经验可算是比较丰富了。你呢?”
“或许会去钓鱼。”
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威尼斯之旅还远远没有结束,可怕的转折正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