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第安饭店里日本客人很多。大厅里、电梯上,到处听得到日本话。
大越夫妇和三浦秘书在11层订了房间。十津川他们也住进了同一层的客房。这里,要办事的话,多给小费要比巴黎警察局的权威更见效。
说出这个诀窍的正是皮埃尔警官,他在服务台办的交涉。
本来十津川和龟井订的是7层,现在要换成11层,服务员面有难色。于是,皮埃尔把十津川叫到一边:
“你拿200法郎给我。”
然后,他拿着两张百法郎钞票再次到服务合交涉。
他们用法语说了些什么,十津川一点儿也听不懂,只知道很痛快地调换到了11层。
“巴黎是艺术之都,比起我这张警察的脸,倒是画家的面孔更具魁力。”
说到这儿,皮埃尔自己先笑了。他说的“画家的面孔”,大概指的是百法郎纸币上的画像吧。
这天晚饭后,十津川和龟井在饭店的餐厅见到了大越夫妇。更确切地说,是十津川以他们认不出来的陌生面孔,从餐厅角落注视他们,警惕地察看岛崎弥生在不在场,并没有和他们交谈。
夜里,他俩轮流监视11层走廊。
好在大越夫妇的房间高电梯和楼梯最远,在紧里头,警戒起来很方便。
十津川和龟井每隔两个小时换一次班。
这一夜平安地过去了。
21日下午2时,大越夫妇乘坐三浦秘书驾驶的奔驰牌大型豪华轿车去文化部。
文化部位于塞纳河左岸,那一带有总理府、商业部和农林部等官方机构。
皮埃尔警官表示,从莫利第安饭店至文化部间的安全警戒由他负责。于是,十津川就全权拜托了。
原因有两个:
其一,十津川在巴黎没有公务用车,对行驶中车辆的警戒只能委托巴黎警察局了;
其二,他们认为岛崎弥生不可能袭击行驶中的汽车,要是持有重武器的武装分子倒有可能,而一个人很困难。
同一天晚上,大越包租了香榭丽舍大街附近的“大有湾”高级餐厅,举行招待会。十津川和龟井都出席了。
这个招待会是宴请文化部部长及夫人和日本大使夫妇的酒会。十津川他们能得以出席,完全是三浦秘书的安排。
酒会上,十津川还见到了应邀前来的纽约警察局的巴特警官。
文化部部长首先致辞,他为大越出资改建外国留学生会馆一事致谢。巴特警官边听边小声说:
“听说这次要刺杀大越先生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哪。”
“在tGV列车上,不是一对几年轻的日本人袭击了大越先生吗?男的已经死在日本,女的这次很有可能来谋刺大越先生。”
十津川把从日本带来的岛崎弥生的放大头像递给巴特。
“仔细端详,还挺漂亮呢。”
巴特警官呆呆地注视着照片。大概他心里在想,就是这个漂亮的女人偷了自己的科尔特手枪吧。
文化部长和巴黎市长致完辞之后,日本大使站了起来,又说了一番感谢大越为日法友好又作贡献的话。
最后,大越又谦虚地客套了一番能为日法友好作与什么而甚感荣辛之类的话。随着他的讲话,献上了一个大蛋糕。
蛋糕做成了留学生会馆的五层楼的形状,在楼顶上插着日本和法国的国旗。
制作者还特意在这座蛋糕会馆上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25 000法郎总施工造价的字样。
这种做法像是在炫耀日本如何有钱似的。同样作为日本人。十津川感到脸红,于是跟着龟井来到走廊上。
“没见岛崎的踪影啊。”
龟井巡视了一圈走廊,对十津川说。
“只想着她一个人,会不会有误呢?”
不经意间,十津川把浮现在脑海里的不安说了出来。
“此外还能有谁呢?”
“大越专一郎是个众说纷纭的人物。除了宇垣和岛崎弥生之外,也许还有憎恨他的人。我突然想到,只局限于防范岛崎弥生一个人,是不是合适呢。”
十津川说。
“可是,目前,除她以外,也想不出具体的人来呀。”
龟井说。
“不是有宇垣的家庭成员吗?”
“他的父母还健在,但应该没有兄弟姐妹。”
“哦。这么说,只重点注意岛崎弥生就可以了。”
“目前也只能这样吧。”
龟井说。
酒会一直持续到深夜11点以后。
看来法国人喜欢酒会。和十津川、龟井同桌的法国人,一个劲儿地劝酒,搞得他们疲于应付。对法国人来说,难以置信的是,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不喝葡萄酒的人。
在次日,即22日的报纸上,刊登了大越专一郎的大幅照片。
报上还报道,他捐赠2.5亿法郎,用于改建位于巴黎市内的留学生会馆,并被巴黎市长授予名誉市民称号云云。
十津川是在英文报纸上读到这些的。
除此而外,再没有更重要的人物来巴黎。所以,其他报纸也在大肆宣扬大越这次的义举。
另外,也报道了大越妻子的娘家在格勒诺布尔市,以及去年10月份来的时候,在tGV列车里遭到袭击等这些事。
其中,甚至还登载了本月22日是大越的生日这一消息。
“看来,我们也得对他的生日表示些意思了。”
龟井一本正经地操起这个心来。
十津川笑着说道:
“你不必想那么多,我们的任务就是保卫大越专一郎的安全。”
下午,大越夫妇专程去位于斯德岛上的巴黎警察局,就10月的事件表示谢意。十津川二人也一同前往,巴特警官也跟去了。
斯德岛又被人称做塞纳河中的一个小洲。虽然它只是个小小的岛屿,附近却有一座著名的建筑物——巴黎圣母院。
大越夫妇在向警察局长进行礼节性拜访时,十津川和皮埃尔、巴特,就今后的警戒进行了磋商。
大家一致认为,从24日开始,大越观光巴黎市容,这个时期是最危险的。
一想到对手可能已经手枪在身,十津川不禁先说了自己的意见。
“我想他们去年10月就带着手枪,一定把它藏匿在巴黎市里的某个所在,然后就回日本了。他们认为,大越身为日法友好协会的会长,太太又是法国人,所以肯定会再来法国。出于这种考虑,凶手把枪藏在法国了。”
十津川说到这儿,巴特点点头,说:
“有这种可能啊。好像在日本不可以随便买枪。关键问题是,枪藏在哪儿了呢?”
“巴黎没有存枪的地方。会不会寄存在居住在巴黎的日本人那里了?”
皮埃尔说。
巴黎居住着各类日本人,有留学生、公司职员,还有不明原因定居在巴黎的日本人。
“最后这类日本人,有些为金钱所困,进行偷窃,走上犯罪道路。我想这种人只要给他钱,就会乐于为凶手存枪的。”
皮埃尔说。
岛崎弥生不就会从这种日本人手中拿到手枪吗。
这天晚上,大越夫妇又举行了酒会。
是庆贺大越生日的酒会,同时也是为了感谢法国警方的一个宴会。
酒会在饭店的大厅进行。
这个会场不算太大。日法友好协会的成员,巴黎警察局的副局长以及日本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都出席了。
大越夫人的亲属也远道赶来了。
酒会上宣读了巴黎市长和巴黎警察局长的生日贺电。
会场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日礼物。有些礼品是从日本寄来,托莫利第安饭店转交的。
饭店服务员把转交的礼物送到会场,一共有六份。
三浦秘书逐一打开这些礼物,并一一介绍了里面的物品。
有大越喜欢抽的哈瓦那雪茄,有镶嵌宝石的钢笔,还有名贵的手表等等。每介绍一种礼品,全场都报以掌声。
三浦刚一打开第五份礼物,就立刻又包上了。然后,他打开第六份礼物进行介绍。
完事之后,三浦宣布:“到此结束。”然后就拿着那份没打开的礼物,朝十津川走来。
只见他脸色苍白,把那个有周刊杂志大小、厚度约10厘米的包裹给十津川看。
“这个有点儿不对劲儿呀!”
“里面像是毛衣吧?”
“恩。”
“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呢?”
“寄件人的名字是福原宏。”
“是不相识的人吗?”
“不,是福原产业的社长,我们社长的朋友。”
“那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呢?”
“是这样的。在离开日本之前,福原来过,并对社长说:‘您今年的生日是准备在法国过吧?今天我提前向您祝贺。’当时他还送了块手表。社长手上戴的就是。”
“又寄送一件毛衣,不合乎情理吗?”
“他不是这样的人。况且,这个小包裹从日本寄出的日期是在福原选手表之前。如果福原送了这件礼物,当时肯定会说的。而且包儿的重量也不对。”
三浦说。
的确,如果是毛衣,可就太重了。
十津川的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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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