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木子给江口的公司打了电话,她特意说出了自己杂志社的名字。因为她想给对方施加压力。
她达到了目的,江口同意在午休时到公司附近吃茶店和西木子见面。
江口不认识西木子,而西木子作为记者曾经给他拍过几次照片。
“你来找我,是不是关于自杀了的悠子小姐的事情?”
江口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是关于悠子小姐的事情。”
“要是这样的话,请你看一下明天的N周刊吧,那上面什么都介绍了。”
江口用嘲弄的口吻对西木子说道。
“什么都介绍了?都介绍了些什么?”
“悠子小姐是死于自杀。”
“是不是说由于你对她宣布要结束两个人的不伦之恋,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才自杀的?”
“你不是都知道了嘛!”
“是的。”
“大众传媒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了,N周刊会报道这些的。”
“你的后果会怎么样?”
“我肯定会被辞退了。因为我和女下属产生恋情的丑闻,最终导致了她的自杀。我打算主动辞职。你们的杂志也可以报道这些事情,在N周刊之后你们可以进行第二轮报道。”
江口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结束和她的这种关系?是不是她要逼你和夫人离婚,与她结婚?”
“啊,有这个意思,而且也让我太太知道了。我不能选择这条路。”
“你爱她吗?”
“我不知道。也许爱,也许只是同情。”
“卑鄙的行径。”
“是的,我是一个可耻的男人。”
江口说道。他这么一说,西木子反而感到无话可说了。
“夫人怎么看待悠子小姐之死?”
“太太什么也没有。只是她的心情比较沉重,如果她提出离婚,我也没有办法。”
“你认识一名井上见雪的女士吗?”
“不,不认识。”
“她是我的朋友。她被杀了。”
“是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口若无其事地问道。
第二天出版的N周刊杂志上,果然刊登了江口讲的内容。虽然篇幅并不很多,但江口的“大名”总算是登在了上面。
其中一句醒目的导语:一流公司优秀科长结束不伦恋情始末。
春日悠子的名字也出现在文章之中。
西木子给中央钢铁公司打了电话,对方告诉她江口科长已于昨天辞职回家了。
在西木子看来,这是一场已经闭了幕的戏。
这场戏的上演是首尾连贯的。
上司与女下属产生了典型的“办公室恋情”。女职员由于证实了她将得不到苦苦等待的爱情便在绝望中自杀。男方由于深感内疚也引咎辞职。
如果是田岛主编,他一定会这么说的。
“太平淡了嘛没什么新鲜感,完全和一个普通的记事、报道一样。”
但在西木子心中产生的与此不同的“不谐和音”却总也消失不了。
因为继悠子死后见雪也死了。她无论如何总感到其中必有文章。
悠子死得太“简单”了,江口的“坦白”也过于“诚实”了。
西木子把自己置身于这个事件中考虑着。如果自己是悠子会对江口更加“缠绵”的,绝不会就这么一死了之的因为自己一死也太“对不起”对方对自己的“恋”情。
江口也同样如此,他是一流公司的出色的科长。他怎么可以说走就一走了之呢?!
西木子朝江口的家的所在地成城学园方向走去。
江口的住宅被高墙围着,占地约7005平方米,建筑约3000平方米,十分漂亮豪华。
西木子先在附近打听了一下有关江口家的情况。
由于这件事情在N周刊报道了,因此附近烟酒店、酒馆、水果店等的老板和店员倒也毫不掩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对西木子讲了。
其中酒馆的老板讲的事情最令西木子注意:
“江口从公司辞职后可不得了了!”他对西木子说道,“他好歹也是个科长呀!在公司里也是个人物。从那之后几乎天天不出门了,过去他常买进口的高级酒。可现在呢?太可怜了。”
“后来呢?”
“昨天晚上我去他家送他要的酒,我觉得他一定愁得不得了,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精神还挺好?”
“是啊。当时我在他家里的会客厅里等着,我听到了热热闹闹的讲话声。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朝里偷偷看了一眼,原来那边的休息厅里正在开酒会,他的夫人乐呵呵地当服务员,江口先生也笑嘻嘻地招待着客人。我也弄不清这家人是怎么啦?”
“什么酒会?”
“我也不知道。后来我看见了江口家的女佣人,我们彼此很熟,就问她今天在干什么。我一听,吃了一惊……”
“为什么?”
“原来是中央钢铁公司把美国的一家钢铁公司收购了。真不得了呀!公司又起了个新的名字:叫什么‘新中央钢铁公司’。社长是一个美国人,副社长是日本人,好像是监管的性质吧。那个副社长就是江口先生哪!而且一个星期后全家就要搬到美国去。那天就是为了这个而开庆祝酒会呢!”
……
“说是失了业,可这不又飞黄腾达了吗?我问这是怎么回事儿,那个女佣人连连摆摆手不敢说。”
——果然非常可疑!
西木子决定调查一下。